下午,嘗到甜頭的周氏帶著無恙,捆了兩大捆狗尾草回家,謝酒兒去村子下面摘了些狗奶兒菜,看著背簍里綠油油的野菜,謝酒兒心里一陣高興,沒想到在冬天,還能吃到綠油油的菜。
還想著再摘些,一低頭發(fā)現(xiàn)面前的草叢里出現(xiàn)一溜子血跡,一直延伸到山林深處,眼看太陽快下山了,謝酒兒有點猶豫,這個時代,狼還是蠻多的,她心里慌的不行。
看這血跡,肯定是有動物受傷了,如果她乘機進去,搞不好還能逮著,沒準(zhǔn)能吃上肉呢,從她來這里到現(xiàn)在,一點葷腥都沒見過。
可是,臨了又打了退堂鼓,萬一進去碰見狼,她的小命就交待在這里了。
猶豫了一瞬后,使出吃奶的勁兒從樹上折下來半截子手臂粗的樹枝,一段還是尖的,干吧!肉肉就在眼前,總要拼一次。
一個月沒見油水呢,如果一直這樣窩囊的活著,她還不如被狼給吃了呢?
雙手緊緊的攥著樹枝,一路躡手躡腳的走進山林深處,血跡消失在一塊大石頭后面,謝酒兒繞了一大圈走到石頭前面,緊張的心都從嗓子眼里冒出來了,大冷天的手里也沁出了一層薄汗。
可在看到所謂的“肉肉”時,小臉?biāo)查g就垮了下來,原來是個人,看那樣子,還沒死透了,面前的男子,身強體壯,右腿上血肉迷糊,傷得不輕,應(yīng)該是昏死過去了,暫時不會對她們構(gòu)成威脅。
這世道,謝酒兒沒有好心到拖個不認(rèn)識的男子回家,準(zhǔn)備悄無聲息的溜走,臨走之前,又瞥了一眼,發(fā)現(xiàn)他右手心里攥著一塊白色的玉佩,分外眼熟,謝酒兒當(dāng)即走近,從他手里拿出玉佩仔細(xì)觀察。
這不就是導(dǎo)致自己穿越的那塊玉佩嗎?所以,面前這人就是失蹤多日的秦王蕭瑾玉了。
可是,不管謝酒兒怎么擺弄,玉佩沒有半點反應(yīng),看樣子是回不去了,再看蕭瑾玉,雖失血過多,面色灰白,如果沒人救他,他今晚肯定會凍死在這山野里。
謝酒兒眉心一跳,既然回不去,那她就一定要抱住眼前這個金大腿,這種頓頓在山里跟牲口搶食,還要每天都擔(dān)心自己被人下鍋煮了的日子她真的是過夠了。
將生命垂危的蕭瑾玉送到她面前,權(quán)當(dāng)是老天對將她送到這里忍饑挨餓的補償好啦!這里什么都沒有,狗尾草籽她不愛喝,她想吃烤肉串,想穿著漂亮的衣裙游遍山川湖海。
為了榮華富貴,秦王這個金大腿她抱定了,謝酒兒使出吃奶的勁從地上扶起蕭瑾玉,這要擱平時,這么重的人,她鐵定是扶不起來的,可現(xiàn)在不一樣,謝酒兒看著蕭瑾玉就像看到了白花花的銀子,再重,也得扶起來,以后的榮華富貴就指望他了。
一路吭哧吭哧費了老大的勁兒,好不容易才將人弄到堂叔家里,為了不被歹人找到,娘三個如今按照酒兒的意見,平日里的生活痕跡都在堂叔家里,這樣即便有歹人闖入村子,只要她們及時躲到地窖里去,也可能逃過一劫。
周氏和無恙一看,拖了個半死不活的男子回家,一臉擔(dān)憂,周氏率先開口:“酒兒,如今這世道,可容不得咱們爛好心,我們本來就沒什么吃的,多一個他,這個冬天就更艱難了,再說,說能保證他傷好后不會對我們下手,你看他身體這么健碩,若是真起了歹心,我們那是他的對手啊!”
無恙眨了眨眼睛,什么話都沒說,謝酒兒讓周氏搭手,先將人扶到了熱炕上躺下:“娘,我看太陽都快落山了,他又受了重傷,如果我不出手相救,他肯定的熬不過今晚的,看他衣著鮮亮,即便昏死過去了,依然威懾力十足,我猜他身份應(yīng)該不凡,平日里肯定不缺吃的,這樣的人,應(yīng)該不會吃人肉的,就當(dāng)我們給自己積攢福報咯!”
謝酒兒沒法明著提醒娘和弟弟這是未來的天子,只能悄無痕跡的暗示。
周氏白了她一眼:“好賴話都讓你說完了,娘還能說什么?好在山里狗尾草多的是,今天我和無恙又捆了好些回來,順便又撿了些地皮菜,你們倆先給他清洗一下傷口,娘去添炕,我不放心讓他和無恙睡一間房,我去多燒一間炕出來給他。”
謝酒兒連連點頭,她就知道周氏心軟,即便自己過的再艱難,已經(jīng)救回來的人她是不忍心再趕出去的。
無恙利落的在火上架上鐵鍋,開始燒水,謝酒兒開始拿干布擦拭蕭瑾玉的傷口,掀開衣袍,謝酒兒才發(fā)現(xiàn),他傷的遠(yuǎn)比她肉眼看到的要重,右腿膝蓋關(guān)節(jié)處中了一箭,從大腿到膝蓋的地方有一條深可見骨的刀傷。
刀傷周邊,皮肉外翻,露出里面的森森白骨,血肉迷糊,無恙端著溫水過來,看到著傷口,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姐姐,我看他大概是活不成了,這么重的傷,這里也沒有郎中,血都快流凈了,想撐過今夜,估計有點懸。”
謝酒兒看著傷口,心里緊張的不行,眉毛都快擰成一股繩了,他可不能死,他死了她的榮華富貴找誰實現(xiàn)去。
“無恙,去把娘的針線找來。”
謝酒兒看著往外翻的皮肉,心下一橫,死馬當(dāng)活馬醫(yī)吧,她不是醫(yī)生,但眼下也顧不得這么多了,就當(dāng)給自己縫被子啦。
無恙不知道酒兒要針線干嘛,但還是聽話的從六堂叔家后院翻過去,回了一趟自己家,將周氏的針線翻了出來。
謝酒兒用干凈的布料將傷口周邊擦邊干凈,等無恙拿著針線回來后,就開始穿針引線,準(zhǔn)備縫合傷口,周氏正好燒完炕進了屋,看到酒兒這架勢,嚇得連忙趕過去阻止:“他若是死了,那也是天意,酒兒,你可不能亂來,這是個人,不是破鞋底兒,怎么還能拿針線縫呢?”
謝酒兒無力的坐在炕沿上,不知道怎么給周氏解釋,便直接將人推了出去:“娘,你別管,就算造孽,那也是我造的,與你無關(guā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