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完信,謝酒兒檢查了一下,確定再沒什么要補充的了,便將信件給了靈一,至于自己的身體什么的,她覺得沒必要跟蕭瑾玉說了。
碼頭那邊的屋子建好后,根據謝酒兒提供的圖紙,木匠們已經風風火火的開始試驗,從小舟和謝酒兒的圖紙作為參考開始建造大船。
為了不給他們增加負擔,謝酒兒暫時沒提別的要求,她想著,先等他們建造出大船了再說,等大船建造出來了,可以浮在水面上了,這事兒就成了,到時候她再有什么要求,讓他們微調就行了。
謝酒兒到碼頭上時,幾個比較有名望的木匠爭論的熱火朝天,其中一位年紀大點的唾沫橫飛:“就算你說的對,建造大船跟小舟一個原理,那也不能完全一樣,大船應該有更堅固的材料,像小舟一樣隨便幾片木片拼湊出來的那能行來嗎?
一個大浪就有可能撞破了船底,甚至如果一個零件損壞,整艘船都有可能散架,所以我們不能只依靠建造小舟的經驗去建一艘大船,這樣做就是在浪費時間。”
另一個工匠急的面紅耳赤:“那你說怎么辦?我們來這里這么長時間了,東家花了大價錢,買了這么多的木材,我們到現在除了弄得現場亂七八糟,再什么都沒干成。
再這樣下去?我們遲早讓東家轟走,我們背井離鄉,一個銅板沒掙來灰溜溜的有臉回去嗎?就這么被人家趕走了,之前的差事也丟了,一家老小吃什么喝什么?”
其他人聽完,灰頭土臉的,就連脊背都彎曲了幾分,這時有個年輕的小伙突然大聲說道:“我屬性好,明日我去別的碼頭上偷偷下水去觀察一下崔家的船,大船的大體結構什么不就全清楚了嗎?”
聽了小伙子的話,其他人眼前一亮:“這樣雖然風險高,但如果真檢查出來了,那我們不是能省不少時間嗎?”
之前的老木匠連連搖頭:“想什么呢?除非你潛入他們造船的地方,已經航行,在水里泡著的大船根本檢查不出來什么,不然,以東家的能耐,早都發現竅門了,還會花大價錢讓我們造船嗎?”
那小伙子堅持自己的觀點:“哎呀,你們就是太過墨守成規,雇咱們的那個東家不是個女的嗎?
看著柔柔弱弱的,她怎么可能想到去偷窺崔家的船,崔家什么身份,誰敢打崔家人的主意,我看她肯定沒往這方面想過。”
老木匠瞪了他一眼:“東家不敢打的主意你敢打,不要命了,崔家是那么好惹的嗎?”
年輕人眼里是勢在必得的野心:“富貴險中求,你們瞻前顧后的只會浪費時間,誰敢跟我一起去,到水下面觀察崔家的船。”
這些木匠大多是帶著徒弟過來的,聽了年輕人的話,有些學徒遲疑道:“可是剛剛劉木匠不是說了嗎?已經航行過的船看不出來什么嘛?”
年輕人有些氣惱:“那萬一看出什么來呢?不去勇敢的嘗試,光在這里耍嘴皮子有什么用?”
謝酒兒見他們從討論船的構造和材料到現在無謂的爭吵,才走過去:“沒用的,剛這位老先生說的不錯,已經下水的船你很難檢查出個結果來,如果這么容易就能看透造船的竅門,我早派人去了。”
一群人隨意私下議論,但被抓了個正著,還是有些尷尬:“東家怎么來了?”
謝酒兒瞪了一眼出餿主意的年輕人:“我不來怎么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不想死就別打崔家的主意,也少給我丟人,崔家的船捂的很嚴實,你以為你有機會活著靠近它嗎?
我雖不懂造船,但萬事都是有跡可循的,聽說崔家對木材要求極高,他們不是什么木材都收的,根據我的調查,崔家四處秘密采買的有杉木,柚木和松木。
崔家的產業主要是漕運,并沒有其他與木材有關的生意,所以我想這三樣木材應該是建造船只的主要材料,但具體如何,還要你們自己去琢磨,你們是專業的,我是門外漢,就不亂提意見了。”
之前年紀較長的劉木匠聽了謝酒兒的話,腦袋里有什么東西像是突然被打通了一樣:“不不不,東家,我覺得你推斷的有道理,柚木質地極為堅硬,而且比較耐水,油性大,這些特質都適合造船。”
說完,有些遺憾的補充道:“就是稍微有些沉,而且柚木比較稀有,價格昂貴。”
謝酒而聽出點苗頭來:“那杉木和松木呢?”
劉木匠繼續回話:“杉木輕盈,堅硬度尚可,松木不行,松木太軟了。”
謝酒兒眼前一亮:“那如果我們用柚木和杉木制造大船會怎樣?”
劉木匠有些雀躍:“柚木制造框架和甲板,杉木填充其他地方,應該可以試一下。”
年輕人“嘁”的一聲:“應該?劉木匠知道制造一艘大船要多要柚木嗎?你輕飄飄的一句應該會讓多少錢白花,會讓大伙兒白忙活多長時間?”
劉木匠被嗆的臉色發紅,剛要反駁,謝酒兒率先發聲:“既然你覺得他說的不對,那想必你有更好的打算了,不如說出來讓大伙兒聽聽。”
眼前人被謝酒兒問的一噎:“這個大伙兒不是在討論嗎?這么多人折騰了這么多天,弄了這么多木材,也沒折騰出個結果來,我又沒造過大船,我沒主意。”
謝酒兒冷笑:“自己什么都不知道,那為什么總是嗆別人的話。”
說完,站到所有人面前:“你們給我聽著,誰有更好的主意盡管說,試錯了也無妨,但要是自己什么都不知道,還總是毫無根據的否定別人,那就離開我的碼頭,我這里不需要打擊士氣,說喪氣話的工人。”
謝酒兒說完,年輕人低下頭,一言不發,后面有一個學徒顫顫巍巍的舉起右手:“不管木頭多堅硬,始終是木頭,常年泡在水里壽命有限,我就是想,牛皮紙可以防水,那用桐油浸泡過的木頭不知道會不會那么快腐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