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文杰瞇著眼進來,方知意對他耳語了幾句,曹文杰的表情變得有些奇怪,但還是答應下來,小跑著離開了,方知意則是悠閑的躺在搖椅上哼著小曲。
當天下午,方耀祖大搖大擺的回了家,看著剛睡醒的老爹,他還滿不在乎:“爹,你找我干嘛?我正忙著呢?”他昨天尋到了一只斗雞,正準備帶著自己那幾個跟班找人賭斗一番。
“找你干嘛?”方知意朝他身后努努嘴,立刻有衛兵關上了門。
剛從軍營回來的趙德柱也有些茫然,然后方知意拿起了一根皮帶,純牛皮的。
隨著鬼哭狼嚎的聲音傳出,整個大帥府都被驚動了。
“大帥這是在對誰用刑?”
“聽這聲音有些熟悉。”
“太慘了,大帥還真是...”
“噓...別瞎說話,當心被人聽到。”
趙德柱都傻了,他跟著方知意這么久,頭一次見到他打兒子,而且下手極狠,皮帶甩得又準又快,看得他都心驚膽顫。
“欺負人是吧?”
“沒人能管你了是吧?”
“大帥的兒子是吧?”
這場毆打持續了一個時辰,最終趙德柱上前攔住了方知意,他雖然覺得方耀祖挨揍是應該,但是眼看人都昏迷了,他怎么也得攔一下。
“把他給我潑醒!”隨著方知意的怒吼,衛兵小心翼翼的端來一盆涼水潑在方耀祖臉上,他此時身上一塊好肉都沒了。
“爹...”方耀祖有些口齒不清。
方知意指著他:“這頓打是你過去十多年累計下來的,給我記清楚了,老子是大帥,你不是,給老子夾緊尾巴做人!”
這頓打就先當作利息了。
此時的方耀祖剛剛滿十六歲,手上還沒有沾過人命,不過已經做了不少欺壓別人的勾當了。
方知意看了看兩個副官,一個縮著脖子滿眼驚懼,一個身姿挺拔于心不忍的看著奄奄一息的方耀祖。
方知意索性一拍桌子:“姥姥的,最近我就一直夢見你娘罵我沒有教好你,我仔細琢磨了一天,再打聽了一下,還真是,你小子挺狂啊?曹文杰!”
曹文杰站直了身子:“在!”
“跟著這小子的那些玩意,統統給我押到街上,軍法處置!”
曹文杰愣了愣:“大帥,那,那可是李老太爺的小兒子...”
方知意瞇了瞇眼,嚯,難怪了,原主居然還提拔了李家的人當官?
“怎么?李老頭是大帥還是老子是大帥?”方知意滿臉的殺意,曹文杰感覺身上雞皮疙瘩起了一身,立刻應下,轉頭匆匆出去。
方知意又吩咐了幾句,看著趙德柱帶著幾個衛兵架走了神志不清的方耀祖,心中也是郁悶。
這小子死十次都不算多的,但是偏偏身份是自己兒子,殺親生兒子的事還真不能干,只能靜觀其變。
曹文杰的辦事效率極高,當天夜里,街上便整整齊齊跪著一排人,周圍是荷槍實彈的士兵,按方知意的要求,這些人的背后都插了一塊木頭板子,上面寫著每個人的罪名。
他們足足跪了一夜,方耀祖則是在一旁躺了一夜,直到天亮才微微醒轉,先是打了個噴嚏,然后就感覺身上火辣辣的疼痛,昨天老爹居然揍了自己一頓?
是因為什么?難道是因為自己搶了當鋪老板那幅畫?還是因為打了那個賣燒餅的小販?他們跑自己老爹面前告狀了?
狗日的,自己遲早要找他們清算回來!方耀祖恨恨想到,猛然一抬頭,人傻了。
他們面前站了許多看熱鬧的百姓,昨天這邊有人被押著跪了一夜的消息傳開,不少百姓一大早就來看熱鬧,方耀祖下意識轉頭,就看見了幾張熟悉的臉。
“小六子!李順!”
李順腫著臉,看見方耀祖終于醒了,哭喪著臉:“方少爺你終于醒了,趕緊救救我們吧,我這膝蓋都沒知覺了。”
方耀祖看了一眼那些圍觀的百姓,臉上兇相畢露:“都他媽看什么看!”
曹文杰陰惻惻的聲音在身后響起:“少爺,屬下勸您一句,現在可千萬別亂說話。”作為一個陰謀家,他比誰都清楚方知意的性格,昨天明顯大帥已經動了真火,他不傻,知道應該站在哪邊。
方耀祖有些抗拒,但是身上的疼痛提醒著他昨天遭受的毒打,他從小到大都沒被這么揍過,一時他有些膽寒了。
“曹叔,到底怎么回事?”
曹文杰努努嘴:“他們背上寫著吶。”
方耀祖一個個的看過去。
“欺壓百姓,橫行鄉里。”
“敲詐商戶,勒索小販。”
“非禮民女,助紂為虐。”
方耀祖下意識看了看自己,助紂為虐?自己難道就是那個紂?
“鄉親們!”熟悉的聲音傳來,方知意也在衛兵的簇擁下走了過來,他只是掃了一眼跪著的這些人,目光甚至沒有在方耀祖臉上多停留一秒。
“我方知意,對不住各位了!”方知意直接一抱拳,然后一鞠躬,這一出讓所有人都愣住了,在他們眼中,方知意可是個喜怒無常的大軍閥,居然如此低姿態?
曹文杰更是瞇了瞇眼睛,大帥現在這般姿態,估計眼前這幾個貨要完了。
“我這個不成器的兒子,自小沒了娘,我生怕他受委屈,就對他縱容了一些,后來他大了,我就安排了一些人跟著他,幫忙照顧著。誰知道!”方知意的調門猛然提高,“這幾個玩意啊!就領著他胡作非為!如果不是有人告訴我,我他娘的今天還蒙在鼓里!”
“今天!我就當著各位把這件事捋清楚了!”
“這人你們認不認識?”方知意指著李順,完全沒看李順驚恐的眼神。
百姓們竊竊私語起來,但是沒有人敢上前說什么。
“你們怕他是不是?沒事,我來說。”方知意盯著他,“李順,開布莊的李家的小公子,不瞞你們說,他們家早前資助過我,所以我也就提拔了他當了個軍官!”
“但是誰能想到,這小子居然打著老子的旗號在外面胡作非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