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我發(fā)現(xiàn)一個事。”
小黑摳著自己的頭:“宿主你說。”
方知意一把抓住它:“你最近都不布置任務(wù)了?”
小黑有些不好意思:“宿主你都知道任務(wù)是假的了……”
“游戲也得有通關(guān)條件吧?啊?”
小黑思索片刻:“好像宿主你做的事都是符合條件的,反正我感覺經(jīng)過的那些世界變好很多了。”
“還有!你這什么模樣!”方知意抓著小黑搖晃著。
此時的小黑雖然仍舊黑漆漆的,但是已經(jīng)是一個人形了,它居然長成了一個小女孩的模樣!而且越看越眼熟!
“嘿嘿……我覺得那么多世界,就月安瑤最好看……宿主你不喜歡?”小黑從他手中掙脫開來,優(yōu)雅的轉(zhuǎn)了一圈。
“算了……隨你吧。”方知意無奈擺了擺手。
方知意再次睜開眼,卻發(fā)現(xiàn)自己仍舊漂浮在空中。
“什么情況?”他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眼前便像是放電影一般閃過許多畫面。
民國十八年的端午節(jié),青禾鎮(zhèn)的戲臺前擠滿了人,畫著戲妝的方知意正唱到“紅綃掩面斷琴弦”時,無意被不遠處河邊的人影吸引了視線,那個人似乎拿著什么東西在往水里按,也就在鼓點停頓的時候,一陣嬰兒的啼哭聲隱隱傳來。
方知意心中一驚,突然想到自己那夭折的妹妹,匆匆結(jié)束了自己的部分轉(zhuǎn)進后臺,老班主不明所以,但是多年的經(jīng)驗讓他立刻指揮其他兩個武生上前面去繼續(xù)演,好在這地方的鎮(zhèn)民們看戲不多,也沒人瞧得出破綻來。
不多時,方知意渾身**的從河里爬上來,手中極為小心的抱著一個嬰兒,是個女嬰。
不遠處的一個看客抽著旱煙,見狀調(diào)侃道:“戲子管閑事,不怕折了嗓子?”這話很惡毒了,對一個戲子來說,沒了嗓子就等于斷了自己的路,可是方知意卻當作沒聽見。
他一心都吊在懷里的女嬰身上,仔細的為女嬰擦著臉上的水,直到女嬰再次啼哭出聲,他心中的石頭才放下。
當晚他便帶著女嬰回了戲班臨時落腳的破廟里,找了一間干凈一點的房子把女嬰放好,換掉身上濕透的裹布,又拿出自己攢下的銀元在鎮(zhèn)上找人買了些羊奶,一切做完,他看著安靜睡著的女嬰,自己也沉沉睡去。
可天沒亮,外面便響起了砸門聲,隨后便是七八名壯漢提著木棍沖了進來,最后面跟著一個駝背老頭。
老頭看見了他,也看見了那個女嬰,他氣急敗壞:“壞了老子的運道!給我打!”
方知意把女嬰護在懷里,棍棒打在身上,就幾下,他的胳膊傳出一聲脆響,竟然斷了,破廟外面此時已經(jīng)圍滿了村民,不過他們都在看熱鬧,甚至戲班里的人都站在一旁沒有吭聲。
“這戲子賤骨頭吧?管馬員外家的閑事?”
“可不是,我算命的瞎子說,這女嬰八字克父,得早些除掉。”
更有人叫嚷著:“打打!”
看著方知意要不行了,老班主終于忍不住沖了出來:“各位大爺行行好,別打了,他要不行了!”
聞言那幾個壯漢遲疑了一下,轉(zhuǎn)頭看向馬員外,馬員外看著方知意沒有卸妝的臉已經(jīng)被血染紅了大半,眼角也流出了血,就那么死死盯著他,馬員外心中不由有些發(fā)毛,他冷哼一聲,掉頭便走,幾名打手見狀也跟著走了。
看熱鬧的村民離開了。
而方知意當天便死了,老班主念舊情,叫上戲班里幾個武生連夜抬著他出殯了,在他們家鄉(xiāng)有個規(guī)矩,戲子如果橫死,那便是要夜里出殯的,不然不吉利。
可是等眾人從亂葬崗回來,老班主想起那個女嬰,看著方知意用命保住的女嬰,他狠狠心,天沒亮便帶著戲班走了。
可怕的事情發(fā)生在方知意死后的第七天,也就是頭七夜,鎮(zhèn)里的戲臺上突然響起了唱戲的聲音,可是那個戲班已經(jīng)在幾天前離開了,有打更人好奇湊過去看,卻看見了一個人站在戲臺上,穿著染滿血的水袖,自顧自的唱著曲子。
“月彎彎,船晃晃,莫怕河水涼~”
打更人死了,就死在戲臺前,他渾身長滿了青斑。
鎮(zhèn)里有傳言,那個戲子回來了,他回來找人報仇。
很快這傳言便被證實了,每一個七天,戲臺上便會有人唱曲,戲臺的臺口到后臺也會出現(xiàn)許多濕漉漉的腳印,像是有人在來回走,而只要唱戲聲起,就會有人死。
先是給馬家報信的趙四,也就是看著方知意救起女嬰的那個村民,接著便是對方知意動過手的一個打手,每七天便死一人,死狀都極為恐怖。
整個鎮(zhèn)子都陷入了恐慌之中,可是方知意運道不好,一個游方道人到了青禾鎮(zhèn),在收了馬家的錢財之后便做法封起了戲臺,自那天起,再沒有唱戲的聲音,也沒有人死于非命。
不過這個道人卻在路上被山匪劫殺了。
十八年后,鎮(zhèn)子里的人都快忘了這回事,馬員外的兒子馬小樓想著自己老爹馬上就要七十九了,怎么也得大辦一場,于是大手一揮,花錢從外地請來了一個出名的戲班,同時也讓人把鎮(zhèn)里的戲臺修繕一番,至于那些傳說,他是不信的。
戲臺開放,戲班也來了,不過年邁的班主卻有些心事重重,他話里有話的對方繡蕓說道:“這個地方,你應(yīng)該來看一看。”
方繡蕓不知道這是什么意思,直到當夜的戲開場,她剛唱了一句,便感覺自己的身子不再受控制。
原本是吉祥祝壽的戲文也瞬間變了樣。
“七尺水袖化冤繩,十年戲臺做棺槨~”
方繡蕓心中驚恐,卻無法控制自己的嘴,哭腔傳出:“地也,你不分好歹何為地!天也,你錯勘賢愚枉做天!”聲音里散發(fā)著一股寒意,讓臺下的村民們都有些打顫。
幕后的老班主顫抖著抬手:“是他.. 是他!”
方知意終于找到機會釋放這多年的怨恨,他唱完了戲便開始了殺戮,村民們這才知道那個傳說是真的,那個戲子的冤魂仍舊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