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晚,我揣著裝紅姐的小瓷瓶來到了西教,周文早已在這里等我,隔得老遠(yuǎn)他便給我打招呼。
我背了一個包,包里有師父給我的桃木指虎,店里掛在墻上的桃木劍,還有一堆符紙,景恬告訴我這些都是師父畫了以后扔垃圾桶的,沒準(zhǔn)有用。
在周文的帶領(lǐng)下我跟著他上了樓,這棟樓已經(jīng)許久沒有人來了,大門也被封死,還好我們找到了一處破損的窗戶,進(jìn)了樓,一路上還聽他勸著我:“要么好好讀書,要么就去看病,現(xiàn)在學(xué)生的壓力都很大,一不注意就會造成精神問題,比如我,再比如你?!?/p>
我已經(jīng)覺得有些冷了,他還在喋喋不休,仿佛是要用語言把這些日子我和他之間的冷淡彌補(bǔ)回來。
可就在到了五樓之后,周文閉嘴了,他清楚的看見一個女孩穿著白衣白裙站在欄桿前。
我也看見了。
周文深吸一口氣,大步走上前:“這種就是我的幻覺,你可能看不見,但是我最近查過很多資料,這屬于是精神分裂的一種現(xiàn)象..”
我點頭然后打斷他:“我看見了?!?/p>
周文停下腳步,不可思議的看著我:“你逗我是不是?我的幻覺你怎么可能看見?”
那女生緩緩轉(zhuǎn)頭,脖子擰成了一個詭異的角度,發(fā)出清脆的響聲,我肯定已經(jīng)超過了一百八十度。
周文與她對視了。
“別看!”我出聲阻止,可是已經(jīng)來不及了,師父說過,很多鬼本身是沒有能力對人直接下手的,靠的就是幻覺,很明顯這個女鬼就是這一類。
我看著周文臉上漸漸浮現(xiàn)的笑容,然后就那么看著我,隨后張開手做了一個飛翔的姿勢,我知道再不動手就來不及了,所以我伸手掏出一把符紙扔了出去,一大把符紙隨風(fēng)飛舞,有幾張貼在了周文身上,瞬間發(fā)出紅色的光,隨后又黯淡下去,周文臉上的表情變得無比猙獰,他伸手想要抓撓自己被符紙貼住的部位,整個人都很扭曲。
我連忙沖上前把他抱住,順勢按在地上,好在周文的體型不如我,也好在他體內(nèi)那個鬼此刻正在掙扎著想要扒掉符紙,我空出一只手掏出裝著紅姐的瓷瓶,打開蓋子,紅姐俏生生的站立在我旁邊,看著我趴在一個男人身上,她捂嘴詫異的啊了一聲,然后笑道:“難怪你不上當(dāng),原來小哥好這一口。”
“別說風(fēng)涼話了!他被那鬼上了身!”我拼命按住不斷掙扎的周文。
紅姐一點也不著急,只是慢悠悠的說道:“以前我也見過道士,但是人家不像你這么用符,鬼上人身,哪有直接用符的?這不等于是把那鬼的退路都堵死了嗎?”
我恍然大悟,伸手幫周文把身上的符扯掉幾張,剛一扯掉,他的力氣變得很大,只是一個推搡,我便被推到了一邊,只見周文站起身,惡狠狠的看著我。
“你們都該死!”他張嘴卻發(fā)出一個女孩的聲音。
我慌忙又掏出指虎和桃木劍,但是一時不知道怎么辦,老實說,如果她沒有上周文的身,我是能對付她的,畢竟店里的幾個鬼前陣子沒少當(dāng)我的陪練。
可是這種情況我并沒有遇見過。
紅姐嘆了口氣,緩緩說道:“小妹妹,為什么這么想不開?”
周文的目光轉(zhuǎn)向紅姐,有些疑惑為什么這里有個同類,片刻后她指著我:“男人都該死!都該死!”我其實很想拿手機(jī)錄下周文此刻的樣子,不過還是忍住了。
紅姐身上爆發(fā)出一股刺骨的陰氣:“按說我不該管你,但是,身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啊?!闭f罷,她幾乎是瞬間就貼到了周文的面前,然后優(yōu)雅的轉(zhuǎn)身,站到了周文的身后,徑直朝周文的身體走去,隨著她擠了進(jìn)去,一個白色衣服的身影被她擠了出來,踉蹌著站到了我面前。
我跟女孩大眼瞪小眼,我是沒想到紅姐的辦法居然是用自己把她擠出來,她則是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被擠出來。
“還愣著干什么?”周文嘴里發(fā)出紅姐的聲音。
我醒悟過來,揮舞著手上的桃木劍便朝女孩抽去,桃木劍亮起微弱的黃色光芒,女孩躲閃不及,被這一擊抽飛了出去,我回憶著師父教我的,抬起雙手,亮出提前在手上畫好的符,然后飛身撲上去跟她廝打在一起。
紅姐(周文)則是站在一旁,呲牙咧嘴的看著我與女孩廝打,最終無奈的搖頭。
作為一個地縛靈,這個女鬼的實力確實不怎么樣,我也算是很輕松的制住了她,可是接下來怎么辦我卻犯難了,師父沒教過我怎么把她給收走。
我拿出紅繩套在她的身上,想把她拽出去,可是走到一樓,我出去之后再回頭,她仍舊站在樓里,我手中拿著一截斷了紅繩。
于是我和紅姐只能站在那里看她再次緩緩出現(xiàn)在五樓,然后一躍而下。
這一夜,她跳了五次。
但是紅姐仍然幫了我一個大忙。
第二天,滿臉憔悴的周文醒來,我迫不及待的給他看我錄的視頻,看著視頻中那個有著妖嬈舞姿,說話滿滿女人味的自己,周文僵住了。
他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學(xué)校,行李也沒有要。
紅姐覺得他一定是去看醫(yī)生了,我卻認(rèn)為他也許是覺得丟人。
回到店里,因為紅姐不在,剩下的鬼已經(jīng)把娛樂活動換成了撲克牌。
我好好睡了一覺,決心從明天開始繼續(xù)努力,至少不能再被一個女鬼給按住扇耳光了。
但是隔天一早,我還沒有醒,便感覺身邊有人,猛的睜眼,一張女人的臉幾乎就要跟我貼在一起了,我驚叫著抓起被子往后縮,沒幾下便撞在了一個人身上,我抬頭,看見了師父。
師父說給我?guī)Я藗€師姐回來。
可是明明我才是先入門的,但是師父又說,師姐年齡比我大,而且比我厲害,最關(guān)鍵的是師姐原本是學(xué)散打的。
我打不過她。
這個師姐長得很好看,有些像劉亦菲,但是一直都冷著一張臉,即便是面對師父,但是師父好像一點也不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