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婷和唐天勤沒有刻意在他面前秀恩愛,也沒刻意回避。但即使是他們簡單的對視一眼,都會令關(guān)嘉星心中的憤怒無法抑制。
他在唐天勤面前尚存了一些禮義廉恥,但持續(xù)而又綿延的痛苦再一次深深地刺激到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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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婷突然就不用做菜了。
唐天勤來了后,關(guān)嘉星也對學習廚藝產(chǎn)生了莫大的興趣,且他在這方面是有天賦的。同樣和她跟在唐天勤身后看,下一次關(guān)嘉星就能像模像樣的復刻出來,而魏婷看著自己的色香味均沒有的菜,放棄了這項生活技能——餓不死就行。
中午十二點整,魏婷照例坐在沙發(fā)上,看著新聞。
“這里是午間新聞,我是EEC記者馬宏,正在科威城橡樹街為您帶來特別報道。”鏡頭里記者戴著透明的防風鏡,耳朵和脖子圍得嚴嚴實實,他后方被雪壓彎攔腰截斷的樹枝。“可以看到,這些清雪車來回往返作業(yè),目前已經(jīng)完成了百分之六十的主干道的清雪工作,確保救援車輛和物資運輸車輛的通行。”
“同時,這些冒著危險和嚴寒的電力工人也在檢修受損線路,據(jù)了解,他們已經(jīng)連續(xù)工作了36個小時,目前已經(jīng)恢復了百分之八十的區(qū)域供電。”
“這已經(jīng)是斐文頃議員連續(xù)兩天出現(xiàn)在清雪現(xiàn)場。”鏡頭聚焦在一個身材高大的人身上,他戴著防風鏡面前已經(jīng)凝了層冰渣,干脆摘掉,露出如墨筆勾勒的濃眉和深邃的黑眸,鏡頭轉(zhuǎn)來,他睫毛上凝固的冰渣也清楚地被拍到。
身邊的沙發(fā)位置突然下陷,關(guān)嘉星看了眼在鏡頭面前裝模作樣的斐文頃,慢條斯理道,“最遲明晚,就能清理到我們山下那條路了。”
“如果是真的話,那也太好了,出去的那天晚上正好能過圣誕節(jié)。”魏婷看著落地窗外,外面還不知疲倦地下著紛揚的雪花,天與地之間只有白色,看著讓人心生厭倦。
“嘶——”關(guān)嘉星突然發(fā)出一聲抽氣,瞬間把魏婷的注意力給吸引到身上。“怎么了?”
關(guān)嘉星舉著左手,修剪地短圓干凈的指甲下的指腹,有一道血凝固的痕跡。“沒事,就是剛才幫天勤裝置圣誕樹的時候被刮到了。”話是這么說,他的眉心卻是皺著的,他五官雖精致卻是完美的濃顏系,就算是示弱的狀態(tài)也沒有易推倒的嬌柔感,反而美到銳利。
“看著就好痛。”再不處理傷口,估計就快好了。
但這樣很平常的傷口,出現(xiàn)在十指不沾春陽水的大少爺身上,就很突兀了,而他還在說沒事。
魏婷活干的少,但是情緒價值一向給的很足,“這傷口看著雖小,但是十指連心,布置圣誕節(jié)的東西就交給我和天勤吧,你好好休息。”
她湊近了點查看,呼吸幾乎要掃到關(guān)嘉星的指尖,讓關(guān)嘉星的心漏跳一拍。
原本郁色已經(jīng)褪去,聽到她要和唐天勤一起,眉心的烏云又籠罩起。天天黏在一起,讓唐天勤一個人做難道會累到他嗎?
他又濃又密的睫毛輕輕顫動,面龐像瓷器那樣精致白膩,仿佛一碰就碎。“不用,我又沒有天勤那么愛生病,皮糙肉厚,耐造。”
他本意是想證明自己比唐天勤更有男友力,但魏婷的重點卻在那“皮糙肉厚”上面。他精致昳麗的容貌就在她眼前,怎么也沾不上邊。
魏婷:“你要是真的皮糙肉厚的話,怎么還會受傷?”
她要是能長成關(guān)嘉星那樣的美貌,人生一定會順遂很多。偏偏關(guān)嘉星側(cè)過了頭,優(yōu)秀的眉骨向深邃的雙眼投下陰影,偏黑的淚痣將冰藍的眼襯得更加明顯,他甚至還疑惑地歪了歪頭,美而不自知。
魏婷替關(guān)嘉星取來了藥箱,放在他面前,替他擰開了碘伏的蓋子后,看他操作了一會,注意到唐天勤從走道那拐出來,立馬迎了上去。
“關(guān)嘉星的手弄破了,讓我看看你的,有沒有受傷?”
她溫柔的話慢慢飄向了唐天勤身邊,琥珀色的碘伏從指尖滑落在米色的地毯上,悄無聲息的像是眼淚的形狀。而關(guān)嘉星卻恍若未覺,摩挲著手里的棉簽,近乎自虐地聽那兩人在交談。
“沒有。”
魏婷:“手攤開來,真的沒有嗎?”
“真的沒有——”
“那就好。”魏婷在他身上嗅了幾下,聞到一股很香的味道,“你煮了什么好東西,這么香?”
“我剛才在烤蔬菜來著,你想吃嗎?可以先吃一點,別餓著了。”
“叮咚——”
久違的門鈴聲喚回了關(guān)嘉星的理智,他隨手抽了張紙巾覆住手,而魏婷已經(jīng)先他一步拉開門,她以為是救援人員,高興地沒有看顯示器,直接與外面站著的唐父唐母撞個正面。
到底人家的兒子被她勾得不顧身體跑來找她,魏婷說不出的心虛,把他們往里面迎,“叔叔,阿姨,快進來,外面的雪大。”她還想問他們是怎么過來的,山下的路積雪清了嗎,卻都沒問。
唐氏夫妻是溫雅的人物,對她還算和顏悅色——點了個頭,進門后也不摘帽子,不脫外套,對著走過來的關(guān)嘉星露出社交性的微笑,“嘉星,這幾天天勤和魏婷都給你添麻煩了。”
一副給家中不懂事小孩擦屁股的模樣。被包含在那句話里面,魏婷先是受寵若驚,再就是無盡的心虛,臉恨不得藏在地下,連唐天勤什么時候走過來都沒看到。
“叔叔,阿姨。”在唐父唐母面前,關(guān)嘉星站得筆直,沒有方才的懶散放松。“我跟天勤是朋友,他又比我小三個月,我多照顧也是應(yīng)該的,況且他還教會了我怎么做菜,沒有給我添麻煩。”桀驁不馴是對著關(guān)父的,對于他心里尊重的其他長輩,關(guān)嘉星的禮儀一向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