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回宿舍的腳速是最快的。
接個電話的功夫,考場的學生就走得差不多了。
魏婷調整完心情,才抬腳走了一步,就聽前方一個懶洋洋的男聲傳來。
“你是眼睛進東西,還是在哭?我看你一直在揉眼睛。”
關嘉星斜倚著墻,黑色大衣的領口豎著,半遮住完美的下頜。
雙手插兜,修長雙腿隨意交叉站著,額前的金發有些凌亂,眼角下垂,看起來有些困,嘴里還因說話帶著呼出的白霧。
魏婷看見他,下意識揚起笑臉。
抬腳走去,就牽扯到了腿部發酸的肌肉。
一下子讓她回想起昨天下午,他指節甚至要深陷在她腰窩里,每一次占有都不容抗拒。
“剛才眼睛進了小飛蟲。”
魏婷順著臺階下了,慢慢地朝他走過去。
關嘉星好整以暇地等她走近,才從喉嚨里滾出聲哼笑。
科威城冬天只有搖蚊和蕈蚊,又只活動在潮濕環境中,魏婷顯然在說謊。
但剛饜足的男人心情很好,又何況魏婷注定逃不開他。
他從口袋掏出一頂棕色帽子,就往魏婷頭上戴。
魏婷懵懵懂懂的,捂著頭發,不想讓他破壞發型。
“我今天的發型不適合戴帽子!”
關嘉星拿下魏婷發卡的動作已經很熟練了。
又將她的黑圈發繩取下,黑發如瀑布般傾斜而下,被他手指托住。
骨節分明的指節微微曲起,與黑發纏繞,黑與白的對比鮮明又纏綿。
第一次給別人戴帽子,關嘉星的動作有些久。
折好兩層,帽子上兩只小鹿耳朵超可愛的翹起,關嘉星這才滿意。
手離開前,他又將魏婷頸后的發細細地撥弄在衣服后。
有過肌膚之親的接觸,肢體語言無意識也會帶上占有強勢的姿勢。
“好了,真可愛。”
魏婷把手機的照相功能打開,對準自己。
小鹿耳朵不知怎么做到完美的翹起,隨著她的動作輕輕顫動,魏婷看著鏡中的自己,十分滿意。
她下意識撥弄了下帽檐露出幾縷碎發,對著鏡頭露出個滿意的微笑。
“這是限量版小鹿情侶針織帽,全清州只有7頂。”
關嘉星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眼底漾著細碎的柔光。
“你不愛戴首飾,也不愿意貼上我的標簽。”
“這情侶帽你就單獨戴,那些人自然也知道你有對象,就不會厚著臉皮纏你了。”
魏婷每次聽他說這些話,就忍不住想笑。
“全清州都只有7頂的話,那些人也不知道這是情侶帽吧。”
關嘉星嗤笑了下,笑意散漫。
他管別人知不知道。
反正來搭訕魏婷的都得死。
“怎么?你想和我一起戴?”
魏婷馬上離他遠了一些。
“不用了,他們肯定認得出來。”
關嘉星一副【我就知道】的模樣,看得魏婷不敢抬頭。
他忍著沒去牽魏婷的手,與她的肩膀隔了兩拳距離。
手機在口袋震動,是一個陌生的國外號碼。
關嘉星的是私人號碼,常年安靜,鮮少有人敢撥通寒暄攀附。
國外的人......是唐天勤吧?
“嘉星哥!”
唐天勤的聲音很焦急。
“你有和魏婷在一起嗎?”
關嘉星下意識看了一眼身邊的魏婷,淡定回答。
“沒有。”
“她要和我分手,還不接我電話。”
唐天勤佇立在研究院的花園中,睫毛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陰翳。
“我拿到了手機,才看到她給我發的那些......”
“她發生了什么事,你知道嗎?”
唐天勤生下來就沒做過重活,最大的勞累也只是彈鋼琴。
他養尊處優的手指,修長而又冷白。深深陷入在旁的灌木叢中,被荊棘勾出絲絲血痕。
而他只是木然的望著前方。
心臟在緩慢崩裂。
這段時間魏婷到底受了多少傷痛?
她從來沒說過那樣示弱的話!
是什么事情把她折磨到那樣的地步,而偏偏在最需要他的時候,他卻不在......
唐天勤的指尖開始劇烈顫抖起來,心臟處像橫著一把刀,尖銳地翻涌。
“是唐天勤。”
關嘉星捂著話筒,輕聲告訴了魏婷,眼里閃著探究的光。
“你沒和他說我們在一起了?”
魏婷心臟突地一跳。
“沒,都分手了說那些干嘛。”
她神情看不出一絲端倪。
關嘉星斂下眸子,莫名從唐天勤身上聯想到自己。
要是魏婷有一天要和他分手,也是這副冷淡的模樣嗎?
這么一想,心臟就傳來了細密的痛楚。
忍著太陽穴突突跳動,關嘉星直接開了擴音。
“感情有開始自然有結束。”
作為他們感情結束的罪魁禍首,關嘉星的聲音格外輕描淡寫。
“你能打電話了,證明你身體恢復得不錯?”
唐天勤一貫溫和清朗的聲音都帶上了痛苦的嘶啞。
“嘉星哥,魏婷到底受了什么委屈,林明的事情還沒結束嗎?還是又有人欺負了她.......”
作為話題的主人公,魏婷無比尷尬。
這就是社死現場嗎?這是酷刑。
怕唐天勤聽到自己的聲音,魏婷一句話都沒說,直接走了。
她才不要再摻和到修羅場里去。
對她現在、或是未來都沒好處的事情她不做。
雪色之中,她衣擺被風吹得微微揚起,針織帽上的鹿角隨著腳步輕輕晃動。
關嘉星盯著她的背影,瞳孔里盛著一種近乎黏稠的專注,直到魏婷消失在他視野范圍內。
他的聲線倏然冷了下來,話也毫不客氣。
“她都把你甩了,你還要做舔狗嗎?”
【舔狗】二字在女生眼里一般沒有什么特別含義。
但男人普遍自尊心高,被人說成全網群嘲的梗,幾乎沒人接受得了。
偏偏唐天勤又是天之驕子,更加不會承認自己廉價了。
“嘉星哥——”
唐天勤每個字都帶著壓抑的顫抖。
“你就告訴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