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晚了,還有客人?”
關嘉星語氣平靜,嘴角還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
但魏婷太熟悉他了,他拿著車鑰匙的指節都在用力,這是他忍住不悅的小動作。
“原來都到了晚上七點了。”
唐天勤從容起身,理了理衣服下擺,朝外婆溫和地笑笑:“那我就先走了,外婆,改天再來陪您說話。”
魏婷連忙站起來,跟在唐天勤身后。
作為主人,客人出門總是要送一送的。
但才走到關嘉星旁邊,就被他伸手扣住手腕。
他垂眸看她,濃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陰影:“你頭發都沒吹干,外面風大,小心著涼。”
唐天勤在門口回頭,目光在關嘉星的手上停留了一秒,“不用送了,婷寶,早點休息。”
魏婷回到臥室,將吹風機插上電源,帶著輕微的嗡嗡聲讓她完全沒注意房間門被推開的聲音。
直到一雙結實的手臂突然環住她的腰身,魏婷猛地一顫,手中的吹風機差點脫手。
“你嚇死我了——關嘉星!”
心臟劇烈地怦怦跳,魏婷想轉身,卻被抱得更緊。
關嘉星的下巴抵在她肩窩處,呼吸噴在她耳后敏感的皮膚上,激起戰栗。
“這也能被嚇到?除了我還有誰會在家抱你?”
低沉的聲音就在耳垂邊,魏婷后背能感覺到他胸膛傳過來又重又悶的心跳。
魏婷關掉電源,手放在他的手背上:“你鼻子不是很靈嗎?那你聞聞,唐天勤有沒有抱過我.......”
鏡中的她一臉無辜,指尖卻在他指節上緩緩打圈,身后的呼吸很明顯一滯,關嘉星沒忍住,在她頸窩蹭了下。
“這可是你說的。”
高挺的鼻梁緩緩下移,沿著她線條游走,隔著單薄的衣料,當他的氣息越來越下,噴灑在她乞扶時,那熱度幾乎要將她灼傷。
“都是酒味,我洗了澡的——誒......”
魏婷嫌棄推他的手僵在半空,聲音彎了個度,轉而去抓他手。
她太了解關嘉星的喜怒,而關嘉星也熟悉她的每一處。
想要弓背躲閃,卻把自己送進關嘉星懷里,啃咬的熱烈變得更加兇狠。
“又哭,我們的妹妹真是個氺做的人呢。”
關嘉星稍離,將她臉上的淚添盡,耳鬢廝磨,混亂中又給她渡了幾口。
魏婷熱得連耳垂都是通紅的,大腦一片空白,坐在關嘉星腿上,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突然,她嗚咽著往后退,但被身后的人拿住腰,動彈不得。
“關嘉星.......嘉星.......”
夾雜著哭腔的聲音又輕又細,關嘉星低低地笑:“怎么了?”
勢不可擋,惡劣至極。
“教過你的,想要輕點喊我什么?”
難捱間,魏婷信了他的,巴巴地湊上:“哥哥......”
又乖,又好騙。
關嘉星知道她愛吃糖,又怕疼,大手牢牢箍住,毫不留情。
一室混亂。
關嘉星邁步下床,隨手將襯衫披上,落地窗外已是天光微亮,江面晨霧彌漫。
借著日光,關嘉星垂眸看向深陷在被子里的人,肌膚瑩白如玉,卻落滿了紅痕。
他唇角微揚,目光突然與她尚帶懵懂的眼睛對上。
“醒了?”
魏婷翻了個身,將被子裹住自己,只露出一個毛茸茸的腦袋。
“你要去上班了嗎?”
“給你做完早飯就去。”
關嘉星垂著眸子,掏出手機點了幾下,將手機拋到魏婷枕邊。
“我去洗漱,你在這些房子里挑出一套來,我們到時候搬走。”
魏婷愣愣瞧著他的背影,慢慢從睡意中清醒過來。
她才不要搬家!外婆好不容易和街坊鄰居都混熟了,搬來搬去的又要重新適應。
她換好衣服,端坐在沙發里,雙手抱胸,已經準備好借著這個理由找關嘉星大吵一架了。
昨天她被美色所誘,忘記這回事,但現在也不遲。
浴室的水聲停了,魏婷立即挺直腰背,做好了戰斗的準備。
關嘉星額前碎發還掛著水珠,看見她的架勢,微微怔了下。
“我不會搬走的,你如果不喜歡唐天勤在這里.......”
“那就不搬了吧。”
關嘉星突然打斷她。
魏婷如此鄭重的態度讓關嘉星隱隱感到異樣,敏銳的本能促使他做出了這樣的回應。
魏婷準備好的一大串話卡住,張了張嘴,抱胸的手臂也松開了。
“......什么?”
“我說,既然你這么不想搬,那就算了。”
關嘉星走到她身邊,將腕表拿起慢條斯理地扣上:“只要外婆開心,就算唐天勤天天來,我也沒意見。”
看著他平靜的側臉,魏婷準備好的胡攪蠻纏突然就沒有用場。
雖然不知道關嘉星背地里要使什么壞,但這個態度,魏婷也不好再說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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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覺就到了初七復工日。
魏婷迎面推開辦公室的玻璃門,撲面而來的此起彼伏的說笑聲。
“魏工新年好!”
“今年也要多多指教啊!”
大家臉上都帶著笑,空氣中還飄著甜桔的清香。
有人開始分發自制的雪花酥,大家也紛紛拿出自己帶的東西。
魏婷悄悄松了口氣,慶幸早上出門前,外婆硬往她公文包里塞了兩大包裹著蜜糖的核桃仁,不然她都沒東西發。
她正若無其事地等著同事將零食傳到自己這邊,忽然,辦公區一陣騷動,曹立軒拎著鼓鼓的紅包袋大步走了進來。
“來來來,都停一下!楊總要給大家發紅包了!”
喧鬧聲戛然而止。
楊以崇邁著不疾不徐的步子走進來。骨高而鋒利,鼻梁挺直如刃,下頜線條干凈利落,毫無感情的煙灰色眼眸在辦公區環視一圈,最后落在魏婷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