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以崇不是簡單的研究員,總統在基因科技表彰大會上,當著軍隊的面,親自將勛章別在他的白色實驗服上,并說:“楊教授一個人的價值,相當于三個裝甲師的戰略威懾力。”
這樣的人生在聯邦,是國運,否則聯邦現在研究的就是該如何防御基因武器了。
“安排專業的心理醫生過來。”
人類的情緒是最無用的東西,但卻偏偏會影響到交感神經興奮和應激激素的劇烈釋放,進而影響到血液。
“這方面您完全不用擔心。”林瀾立即接道:“我們會馬上安排適配,有什么需要隨時聯系我。”
通訊切斷,楊以崇準備重新回到實驗室,路過茶水間,他的腳步突然頓住。
——是她。
那個只是指尖相觸,就能讓他皮膚下像燃了暗火的女人。
魏婷正低著頭,看著杯中的熱氣氤氳上升,聽到身后的腳步聲靠近,還以為是同事。
“等一下哦,馬上就好。”
余光瞥到那道修長的白色身影,魏婷手指猛地一顫,杯子猝不及防地傾斜。
“小心!”
楊以崇手指穩穩接住了下墜的杯子,可杯中的熱水卻已經傾倒潑灑出來,嘩啦一下澆在他的手臂上。
這熱水是魏婷準備泡花茶用的,有八十度,熱水順著楊以崇冷白的手腕蜿蜒,很快將冷瓷般的皮膚燙出一片紅色。
袖口也濕透了,貼在手臂上,上面的水珠還在往下落。
“對,對不起!”魏婷的聲音有些慌,連忙從桌上扯過紙巾去擦他的手,“你沒事吧?你為什么要突然伸出手來接呢?”
楊以崇只是垂眸看她動作,他并不喜歡和人接觸,可是與魏婷三番兩次的觸碰都不會令他不適。
“水的熱氣顯示它溫度會很高,我的角質細胞排列更緊密,相較于你,能提供更多有限的保護。”
魏婷愣住了,眼睛微微睜大,還捏著半濕的紙巾的手尷尬得沒有地方放。
好奇怪。這就是天才科學家的思維方式嗎?
魏婷一時不知道該說什么,好半天才道了句謝:“謝謝你啊.......”
要不是楊以崇反應迅速,那杯熱水恐怕已經直接潑灑在她身上了。
雖然魏婷確實是被他突然出現嚇到才失手,但茶水間本就是公共區域。
“我帶您去醫院看看吧?您這可是搞科研的手,要是受傷了,我難辭其咎。”
“這種傷涂個藥膏就行,我休息室就有。”
茶水間又陷入沉默,魏婷的目光從他燙紅的手腕緩緩移到他臉上。
楊以崇那雙灰冷的眸子看不出情緒,可不知為何,魏婷總覺得他在等什么。
她遲疑了幾秒鐘,試探性地開口:“.......那我和您去休息室......給您上藥嗎?”
話一出口,魏婷就后悔了。
她在亂說什么啊!
魏婷懊惱地皺起鼻子,咬了下唇,剛要開口解釋,就聽面前的男人低低地“嗯”了一聲。
楊以崇灰冷的眸子半斂著,嘴角的弧度近乎于無。
可他晦暗的眼底,卻閃過一絲連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期待。
“誒——”
魏婷發出一聲驚呼,本就圓潤的杏眼顯得更圓溜溜的,像只受驚的鹿一樣吃驚地看著他。
——渣男啊?!
怪不得他剛才那么積極地擋熱水,原來在這兒等著呢?!
魏婷迅速別過臉,將眼底的厭惡擋住。
她最討厭這種吃著碗里看著鍋里的渣男了。
魏婷正準備找借口開溜,動作突然停住。
這不正是她夢寐以求的完美工具人嗎?
既能讓關嘉星對她徹底死心,楊以崇又這樣渣,即使關嘉星報復,魏婷也不心疼。
更何況他背靠楊家,就算關嘉星再生氣,也得顧忌楊以崇的家族、身份,不會鬧出性命之憂。
“好啊,我幫您上藥~”
魏婷勾起笑容,每個字都裹著甜膩的糖霜。
-
魏婷跟著楊以崇走進休息室。
直到楊以崇的腳步停下,她又環顧了四周,嘴角微微抽動了一下。
這哪里是休息室的樣子?根本就是高級實驗室的翻版。
純白的墻壁上嵌著數據屏,電源未接起。沙發是冷灰色的,材質看起來十分硬挺難坐。茶幾上堆放著實驗報告,邊緣疊放得十分整齊,就連空氣中都飄著淡淡的消毒水味,混合著一絲冷杉氣息。
“楊教授,您的休息室好特別呀。”
魏婷笑著拖長尾音,沖他眨了眨眼睛,暗暗打量著目標。
即使楊以崇一直只穿著白大褂,但能看出來他身材修長挺拔。
肩部線條利落,寬肩窄腰的比例近乎完美,剛才跟在他的身后,能看到他背部緊實的肌肉。
那張臉也俊美到無可挑剔,常年不見陽光的皮膚,呈現出一種近乎病態的冷白色,卻因那完美地五官顯得像尊藝術品。
最要命的是那對灰眼睛,眨眼的速度比常人慢半拍,和他對視就像是和某種未知危險生物盯上。
他就站在那里,壓迫感像晦暗夜色下的海面,表面平靜無波,內里卻暗潮洶涌。
魏婷呼吸不自覺地窒了窒,移開了視線,正好錯過了楊以崇臉上一閃而過的失神。
她頻繁眨眼是困了嗎?但是很吸引人,讓人想一直看下去。
楊以崇轉身走向藥柜,動作比平時快了幾分。
說是要勾引,但這畢竟是緊閉的環境,魏婷接下來并沒有做出出格的舉動。
她用棉簽蘸著藥膏,沿著泛紅的皮膚輕輕涂抹,力道不輕不重,連一絲多余的觸碰都沒有。
直到她涂完最后一處,她才抬起頭,唇角微微翹起,帶著頰邊的酒窩若隱若現。
“涂好了!”
楊以崇的呼吸驟然一滯。
好近。
近到他能看清她瞳孔里自己的倒影。那是什么眼神?很陌生,又有些呆愣,完全不像平時的自己。
“......你能別對我笑嗎?”
楊以崇突然開口,聲音很平,沒有起伏。
魏婷沒想到會聽到這句,臉上的笑容一點點皸裂。
太過分了吧!朋友都說她笑容很親切很好看來著!
“你一對我笑,我就會走神。”
楊以崇的話低沉克制,說話時,目光始終垂落在她手中的藥膏上,不敢與她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