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嘉星習慣微抬下巴看人,這個角度讓他本就凌厲的美貌更具攻擊性。
魏婷心跳得很快,等待著頭頂的劍落下,然而與他那攝人心魄的藍眼睛漫長的對視后,關嘉星突然站起身。
魏婷屏住呼吸。
“沒事,我只是有點累。”
關嘉星沒有向她靠近,反而轉身朝門外走去:“我去書房處理點事情,會很晚,你先睡。”
隨著房門輕輕合上,那股縈繞在房間里的壓迫感,也跟著消散。
魏婷卻陷入了更深的困惑,關嘉星是沒看見嗎?不然以他那近乎偏執的占有欲,早該對她逼供了。
剛才震動的消息是斐文頃發來的。
他仿佛在這個家里裝了監控,直接發來消息
斐文頃:【如果覺得關嘉星不對勁,隨時給我打電話。】
連斐文頃都察覺到關嘉星今晚的異常。
魏婷簡短地回了句【沒事】,將手機放在一旁。
斐文頃上次的告白確實讓她感動,但那份熾熱也讓她害怕。
一輩子這樣的承諾太過沉重,她想要的只是一段輕松的關系,婚姻和家庭從來不在她的計劃里。
有了楊以崇這個事,她是無論如何都進不了斐家大門的。
魏婷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談戀愛的快樂和實在的好處她可以接受,但不包括做別人的妻子和當兒媳。
這想法也許很自私,但魏婷始終認為婚姻是愛情的墳墓。
收拾好自己躺在床上,可魏婷翻來覆去,就是無法睡著。
人的感情從來不是非黑即白,關嘉星的控制欲令人窒息,但他給予的溫柔魏婷都記得,矛盾的情緒在她心里反復拉扯,令她覺得無比煩躁。
已經沒法回頭了。對斐文頃,她可以用【不想連累你】這樣的理由搪塞過去。男人總是自信的,這種說辭他們最受用。
墻上的時鐘慢慢走到十二點,早已過了她平常入睡的時間。
而關嘉星似乎打定主意要通宵工作,也沒進來,魏婷終于抵擋不住席卷而來的困意,沉沉睡去。
凌晨三點半,房門被輕輕推開。關嘉星那雙澄澈冷冽的眼眸在黑暗中格外清明,看不出絲毫睡意。
暖黃的夜燈亮著,關嘉星走到床邊,凝視著魏婷的睡顏。
她側身向外,幾縷發絲散落在臉頰上,呼吸綿長,雙頰泛著淡淡的紅暈。
關嘉星輕手輕腳地上床,被褥間彌漫著魏婷特有的氣息,這熟悉的味道讓他的神經稍稍放松。然而心底翻涌的痛楚卻將這份心情撕得粉碎,整個人仿佛被割裂成兩半。
他就這樣靜靜躺著,直到窗外亮起晨光。
關嘉星坐起身,長時間保持一個姿勢的四肢已經麻木。他機械地洗漱更衣,前往公司的路上,他一直思考著
楊以崇是什么時候和魏婷在一起的?他給的藥也不能再信。公司那邊他無法放下,他可以讓父親“意外”退場,但總不能讓所有不聽話的人都消失。
但他會擠出更多時間陪伴魏婷。同時讓她清清楚楚地認識到,楊以崇是他的手下敗將,根本不配與他相提并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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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魏婷推開大門,熟悉的黑色轎車已經靜靜停在門前。
“早上不是不用接送嗎?”魏婷問司機。
“魏小姐,少爺特意交代了,從今天起必須全程負責您的上下班接送。”司機面露難色。
所以關嘉星是看到了吧?
魏婷輕嘆一聲,不想為難打工人,沉默地坐進后座。
午休時,她試探著給司機發了條消息
【中午我在公司吃飯。】
不到五分鐘,關嘉星的電話就追了過來。
“怎么不回來吃午飯?”
魏婷剛要解釋,關嘉星已經繼續道:“是覺得路程太遠了嗎?那我在你公司附近再買一套房子讓你平時休息?”
魏婷對和自己打招呼的同事笑了笑,走到窗邊,黑色轎車還停在大樓門口。
“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想嘗嘗公司食堂。”
“當然可以。”關嘉星的聲音很溫柔:“不過外面的飯菜不夠營養,我讓司機給你送午餐上去。”
這話十分體貼,魏婷沒有拒絕。
有同事離得近,隱隱聽到說話聲,臉上是掩藏不住的艷羨。
“你男朋友真的是亞歷克斯家族的關嘉星?好羨慕啊,又帥又有錢,還這么體貼。”
魏婷扯出一個微笑,喉嚨發緊:“是啊,他很好。”
掛斷電話,關嘉星闔上雙眼,濃密的睫毛輕顫,眼底浮動著的陰翳也消失不見。
他保持著這個姿勢良久,直到呼吸平穩,才再度睜開。
現在人的大多社交軟件都默認開啟自動備份。
關嘉星在自己設備上輸入魏婷的云端賬號,勾選了照片、短信和定位記錄進行同步。
又設置了郵件自動轉發,魏婷收到的所有的通信內容都會悄無聲息地轉發到他郵箱。
還不夠。
關嘉星覺得自己像被困在迷宮里的野獸,煩躁的情緒找不到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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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魏婷剛拉開車門,就看見關嘉星那耀眼標志性的金發。
他側臉也十分優越,高挺的鼻梁,濃密的睫,深邃的藍眼睛格外幽深。
“你怎么會在這兒?”魏婷驚訝地頓住。
關嘉星輕輕扯動嘴角,笑意有些淡:“不喜歡看見我?”
魏婷沉默地上了車。密閉空間里,她聞到他身上熟悉的清冽香水味,車內靜默無聲。
魏婷望著窗外飛逝的街景,覺得該開口了,告訴他自己已經不喜歡他了,這段關系是時候結束了。
她深吸了口氣,才轉過頭,就聽關嘉星說道:“今天不回家,我們去約會。”
“約會?”
魏婷一下子懵了,“這么突然?”
關嘉星審視著魏婷,她臉上只有茫然為難,沒有半分欣喜。
酸澀在胸腔里膨脹,幾乎要沖破肋骨。
是他做錯了,疏忽魏婷太久,才讓她在別人那里尋求慰藉。
“我們已經很久沒有約會了。”
關嘉星輕聲說著,修長的手指強勢地分開魏婷的指縫,十指緊扣,仿佛要鎖住一只隨時會飛走的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