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永陽做什么?”
斐文頃站在外公家的庭院里,手中的水壺微微傾斜。聽到關嘉星斬釘截鐵的回答,接著說道。
“永陽現在已經亂成一鍋粥了。”
斐文頃心里雖然希望關嘉星去死,只是現在局勢微妙,關嘉星死了反而麻煩。
“那邊出現了大量的感染者,只要傷口接觸他們的血液就會變成行尸走肉?,F在永陽全城封鎖,你確定要去?”
關嘉星攥著手機的冷白關節繃緊,沒有猶豫一秒。
“我必須去。”
“你瘋了?”斐文頃太過驚訝,忘記披上那層文雅的皮?!澳銥槭裁匆欢ㄒビ狸??”
“魏婷在那里,我必須過去?!?/p>
“魏婷?她為什么會......”
電話突然掛斷,斐文頃怔在原地。
魏婷怎么會去了永陽市?楊以崇帶她去的?
外公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
“再澆下去,我的花要淹死了?!?/p>
斐文頃低頭,才發現花盆早已積水成洼,地板上蜿蜒著溢出的水痕。
外公一邊給蘭花換土,一邊打量外孫罕見的失態:“怎么了?接了個電話后,就魂不守舍的。”
“是關嘉星打來的......”
斐文頃垂眸注視著花草,唇角仍掛著那抹標志性的溫潤笑意,可長久停滯不動的瞳孔暴露了他現在翻涌的心緒。
關嘉星行事張狂霸道,卻不是莽撞的少年,他比誰都惜命同樣也清楚永陽的危險性,可知道魏婷在那里,他一秒的猶豫都沒有,堅持以身犯險。
知道魏婷在永陽后,斐文頃也想立刻動身。
但大腦的理智在告訴他,留在清州操控全局才是上策。
總統府的態度很明確,必要時寧可玉石俱焚。
他斐文頃是要問鼎總統之位的人,何必為那萬分之一的風險賭上前程?
更何況......要是關嘉星與楊以崇都折在永陽,剩下那個優柔寡斷的唐天勤,斐文頃只需要簡單的手段,就能讓他知難而退。
可是.....
魏婷在永陽,她會有危險,但會有楊以崇和關嘉星寶保護她,可萬一呢......
斐文頃的指尖無意識地握緊。
外公看斐文頃神色不明,想到這孩子從小就是這樣,深深沉沉的。外公知道這樣有多累,他看向長勢欣榮的花朵,慢悠悠地開口。
“如果是碰上煩心事的話,可以找外公聊聊?!?/p>
“沒事?!?/p>
斐文頃忽然抬眸,眼底沉郁一掃而空。
他望向外公,那雙深邃的墨色眸子透出幾分鄭重。
“我有事要出遠門一趟.......時間不定......”
“哦,要去哪兒?”
斐文頃回避了這個問題,眉宇之間滑過一抹罕見的溫柔之色:“回來后,我想帶心上人來見您?!?/p>
“哦?”外公十分驚訝,還想再追問,就見斐文頃已經深深給他鞠了一躬,沒再說別的話,轉身大步離開了。
“這孩子,這么急著走做什么,好歹把名字跟外公說一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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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安撫驚魂未定的男孩朱偉濤,刻意用輕快的語氣聊起清州的游樂園和小吃街,又順勢問起他的學習成績。這一套連招下來,朱偉濤緊繃的神經漸漸放松,重新流露出這個年紀該有的活潑。
魏婷走在前面,朱偉濤和蘇黎走在后面挨著說話。
朱偉濤報完自己的成績,又給自己挽尊著:“我成績在年級排一百名左右,不過我媽說這已經很棒了。因為我每天都要玩兩小時《諸神之戰》,我現在可是最高段位!你們玩嗎?等以后有機會的話,我可以帶你們上分。”
蘇黎搖搖頭,對這個話題不感興趣,但看他已經擺脫了剛才的傷心模樣,心里感慨著這孩子也像他從前一樣堅強。
又或許是他還沒真正明白,父母失去生命,會對他的生活產生什么變化。
“沒有玩過?!?/p>
“這可是國民游戲!”朱偉濤瞪大眼睛,隨即又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不過也是,你們都是大人,肯定很忙?!?/p>
“是啊,我跟姐姐都還在讀書,就像你在游戲里追求段位來獲得成就感一樣,我們也在其他領域尋找著成就感?!碧K黎笑著。
朱偉濤想了想:“我懂了!就像我媽說過的那樣,行行出狀元。就像哥哥姐姐這樣,能把喪尸打得落花流水的人,就是最厲害的人!”
蘇黎看著他眼中含著崇拜又隱隱擔憂的眼神,突然明白朱偉濤比他想象的要更加成熟,這一番話說的又貼心又誠懇,但目的還是朱偉濤怕他們將他拋下。
想起從前的自己,蘇黎抬起手,摸了摸他臟兮兮的額發。
隨著距離外婆家越來越近,魏婷的步伐不自覺地加快,最后幾乎變成了小跑。
大門緊閉著,鐵門上有鮮紅的血掌印,魏婷的心臟猛地揪緊。
她找出鑰匙,打開鐵門,看到院子內很整潔,也沒有打斗的痕跡,這才稍稍放下心。
她飛快地沖進屋內,農村房間很多,每一個魏婷都找了,臥室,衛生間,甚至后院,卻始終不見外婆的身影。
至少沒有血跡。
魏婷安慰著自己。
蘇黎和朱偉濤跟在后面,見到了儲藏室里堆積如山的糧食和日用品。
魏婷從后院折返,朱偉濤站在池塘邊驚呼:“哥哥快看,這里面有好多好多大魚!”
蘇黎沒有應聲,他在看著周圍。精心修剪的果樹、異常高大的圍墻,還有預留的電網接口,都與周邊樸素的平房格格不入,這樣現代化的安防設計,實在不像一個老人會考慮的。
“快跟上。”魏婷催促著他們。
朱偉濤戀戀不舍地跟上蘇黎的腳步:“哥哥,我們非得走嗎?直接在姐姐家住下來不行嗎?”
那些喪尸沒有智力,只會撞門,這里圍墻這么高,食物又充足,在這待上幾個月,等軍隊清理完喪尸再出去不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