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津臣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后拿起外套披在身上坐起來。
他再次沉默了好久,像是下了某種決心,轉(zhuǎn)頭看向江棠知,嚴肅道:“你應(yīng)該就是江家流落在外的江夏蕓,因為你跟江夫人很像。
關(guān)于江夏蕓與江家的事,我想,你有權(quán)利知道。”
江棠知聞言也坐起來,披著外套看著他沒說話。
霍津臣看著她,緩緩道:“江夏蕓上面還有三個哥哥,每個人都挺優(yōu)秀的,江夏蕓是江家最小的女兒,在江家很得寵。
但在她三歲那年,她跟她三哥跟著一群小孩在大院外面的林子躲貓貓,然后在那次失蹤。
江家人派人尋找過,但那個年代不管是交通和通訊都不發(fā)達。失蹤半年后,江家人可能覺得尋你無望,就領(lǐng)了一個女孩回來,也是三歲,不過月份比你小幾個月。
她被取名叫江芊芊,江家人把對你的虧欠和愛全部轉(zhuǎn)移到她身上,江芊芊代替你的身份,過上了江家大小姐的生活。
江夫人跟我二嬸是好姐妹也是老同學,在她們沒結(jié)婚之前,就曾經(jīng)約好,如果兩個人將來生出來的孩子是一男一女,就訂娃娃親。
我堂弟霍津衍,比你早出生三年,在你出生后的滿月酒那天,你們就被訂下娃娃親。”
江棠知:“......”
好俗氣的套路。
不過,原主是不是太慘了?
這什么地獄模式啊,難怪她得了那么重的抑郁癥。
等一下!
她突然反應(yīng)過來,按照霍津臣的意思,她有兩個未婚夫?而且還都是霍家人?還是堂兄弟?
難怪他反應(yīng)那么奇怪了。
難怪當初干爸干媽反應(yīng)也那么奇怪了。
江棠知有被無語到,真的。
霍津臣繼續(xù)說道:“我堂弟很喜歡你,喜歡帶你玩,喜歡跟你捉迷藏,喜歡把好東西分享給你。
在你失蹤那會,他哭的很傷心,也一直沒放棄尋找你。江芊芊代替你之后,江芊芊就把霍津衍當做她自己的未婚夫,從小就粘著他。
隨著年齡增長,她對霍津衍的占有欲幾乎到了變態(tài)程度,只要有女生喜歡霍津衍,都會被她暗中收拾。
當然,以上這些,都是我偶爾回到大院,聽大院里的兄弟們說的。霍津衍從小就不喜歡江芊芊,一直反感她的靠近。
但你一天沒被找到,你們倆的娃娃親,就不能解除,而代替你的江芊芊,就是他未來的未婚妻。
雖然他極力反對,但江霍兩家交情深厚,加上江家人對江芊芊的寵愛,這個婚,很難解。”
他停頓一下,看著江棠知,猶豫了下,說道:“霍津衍是個優(yōu)秀的軍校生,還是個出色的飛行員。
他對你的感情一直沒變,雖然你們分開十七年,但我想,等你們再次相遇,他會愛你比之前還要深。”
他看向江棠知眼神帶著一絲絕望和濃郁的悲傷:“知知,我們可能,不能成為夫妻了。”
說完,他穿上衣服下床,收拾折疊床和被子,準備去次臥。
“站住。”
在他準備離開時,被江棠知叫住。
他背對著她猛地停下,心臟那里一陣抽搐,難受的想哭。
他第一次愛上一個女孩,結(jié)果是堂弟的未婚妻。
明明他們快要領(lǐng)證了,為什么突然讓他知道這件事?
如果他不知道情況下跟她領(lǐng)證,以后就算知道了,她已經(jīng)是他的妻子,就算他們有娃娃親又怎么樣?
可是,他是在未領(lǐng)證之前知道這件事,那他就不能厚顏無恥的在霍津衍不知情情況下,跟他的未婚妻,也是他心心念念的女孩領(lǐng)證。
他做不到這種令人不齒的無恥行為,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主動退出。
他背對著江棠知,極力控制自己的情緒,可他顫抖的雙手出賣了他此刻的心情。
江棠知有點后悔跟他討論這件事了,但她也不知道原主還有個未婚夫啊,這事情鬧的,她都被整笑了。
她深吸一口氣,披著外套下床來到他面前,見他緊抿著嘴角回避自己,她突然有些心疼他。
他是真喜歡自己,也在用行動告訴她,他想跟她好好過日子。
可現(xiàn)在突然知道她是他堂弟未婚妻,以他的性子,肯定做不到這種傷害堂弟的事,也不想在得知事情之后,還能心安理得跟她結(jié)婚。
她輕輕嘆了口氣,對他說道:“把床放下。”
霍津臣低頭不看她,抓著折疊床也沒放,只是全身都在使勁,在控制自己不要越界。
江棠知見他不動,她說道:“別讓我說第二遍,把床放下,否則我生氣了。”
“砰”的一聲,霍津臣不帶猶豫的把床放下。
但還是別過頭不去看她。
江棠知被他的舉動差點逗笑了,她忍著笑意說道:“霍津臣,不看看我現(xiàn)在的樣子嗎?”
霍津臣狐疑了下,轉(zhuǎn)頭看向她,當看到她只穿著保暖褲,連襪子都沒穿時,他頓時急了,“你想生病嗎?趕緊進被窩。”
江棠知卻看著他說道:“你都不在乎我了,還關(guān)心我干嘛。”
“誰說我不在乎你了?”
他彎腰打橫抱起她,快速把她送進被窩里,并用被子緊緊包裹著她,而他解開外套把她摟進懷里用自己的體溫給她取暖。
什么不要做越界的舉動,比起她健康,其他都是扯淡!
江棠知沒掙扎,任由著被他緊緊裹著,她輕聲說:“都不聽我的解釋,自己在那胡思亂想。
霍津臣,如果今晚你敢走出這個房間,那我們可能真就結(jié)束了。”
霍津臣心臟猛地一抽,疼的他下意識抱緊她,但僅剩下一點的理智告訴他,這個時候保持沉默是最好的回應(yīng)。
江棠知微微轉(zhuǎn)身,然后看著他眼睛說道:“我只說一遍,你給我認真聽好了。關(guān)于你剛才說的事,我需要說三點。
第一,在沒有做親子鑒定之前,我是不是江夏蕓這件事,就是個問號。
這世上長相相似的人太多了,難道僅僅因為真的像某人,我就是對方親人了?
第二,江家人既然把江芊芊當做我的替代品,還放任江芊芊跟霍津衍培養(yǎng)感情,這說明這個娃娃親,已經(jīng)跟我沒關(guān)系了。
至于霍津衍對我的態(tài)度,我想說,他對江棠知的感情,只是心中的執(zhí)念,未必真的還喜歡。
試想,一個三歲的女孩在極其不安定的時代里被人販子帶走,一走就是十幾年,誰敢保證她還活著?
就算活著,誰敢保證她有沒有嫁人?誰敢保證她還是個干凈的身子?誰敢保證,她有沒有被人養(yǎng)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