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盛夏,瓦藍瓦藍的天空沒有一絲云彩。
相府,清風(fēng)閣后院。
一身青色輕便短打的顧歲安正蹲在院子的一個角落打理她種下的寒瓜,旁邊還有兩個婢女,一個在扇著扇子,一個在清理這一小片綠綠蔥蔥的寒瓜地里冒出的不知名的雜草。
顧歲安看著這綠油油的一小片,心中無比的滿足,再過不久她就能吃上了。
天知道,她想吃寒瓜都快想瘋了!
寒瓜就是現(xiàn)代的西瓜。
現(xiàn)代常見的西瓜瓜瓤很紅,汁水清甜,但實際上古時候的西瓜淡而無味,還帶著苦澀。
如今她種下的這一小片是經(jīng)過她特殊培育過的。
說起來她來這個世界已經(jīng)快十幾年了,至今她還是有點懵。
她在現(xiàn)代是搞農(nóng)學(xué)科研的,明明上一秒她還在一個古村的田地里考察,下一秒一道白光閃過,她就成了大雍朝一個剛出生的嬰兒。
她當(dāng)時是絕望的,更絕望的是她發(fā)現(xiàn)這個世界是她看過的一本披著男強女強爽文實則只有男主爽的古早狗血鬼畜小說。
書中男主是野心勃勃一心只有權(quán)勢江山的大雍太子李重宴。
而女主阮流箏在現(xiàn)代時是一個大公司的企業(yè)高管,意外穿成了靖遠侯流落在外的女兒。
太子在外剿匪時意外受傷暈倒,被女主撿了回去。
都說路邊的男人不能撿,輕則傷心傷肺,重則家破人亡,顯然女主還是小說看少了。
男主養(yǎng)傷期間阮流箏被被冀州刺史的兒子糾纏,想納為妾。
阮流箏自然是不愿,當(dāng)時她還未被侯府認回,雖然自己行商有一點起色,但士農(nóng)工商,商人地位底下,在沒有人權(quán)的古代,還是難以反抗官府權(quán)貴,所以女主就想逃出冀州。
而男主為了報恩,查清楚了她的身世,還將她帶回了京都認祖歸宗,正好那家也姓阮,連姓都不用改了。
后面女主在京都一路升級打怪,打臉各路惡毒男配女配。
而她的與眾不同也吸引了京都一眾公子哥,將她奉為女神。
她還用自己所知道的現(xiàn)代知識各種幫助男主,前期幫男主爭奪皇位,后期幫男主統(tǒng)一天下。
如果只是這樣大結(jié)局那就好了,妥妥的爽文。
但這本書里的男主李重宴就是個疑心病極重的頂級老狗逼。
前期根本就不相信女主,還不斷利用女主。
在虐了女主幾百章后,女主終于決定傷心離開,男主才意識到她的重要性,追妻火葬場幾十章后達成he結(jié)局。
顧歲安只能說,戀愛腦果然是不分時代的。
但女主中途雖然被虐,還是有個好的結(jié)局。
她就比較慘了。
她穿成了和她同名同姓男主的表妹顧歲安,顧歲安是大雍第一美人,外表楚楚可憐柔弱可欺但是個頂級白蓮花。
她從小便愛慕太子表哥,盼著長大后嫁與太子,但太子一直將顧歲安當(dāng)成妹妹。
在女主出現(xiàn)后,顧歲安害怕自己的太子表哥被搶走,所以各種污蔑陷害女主,在男主未認清自己的心時讓女主吃盡了苦頭。
后期男主醒悟后,自然是幫著女主各種打臉顧歲安這個惡毒女配。
看著表哥越來越在意阮流箏,顧歲安變成了瘋批。
她聯(lián)合反派背刺男主,想弄死男主,主打一個她得不到別人也別想得到。
最后害的顧府被抄家流放,而顧歲安也死在了流放路上。
想到原主在這本書里的結(jié)局,顧歲安長長的嘆了口氣。
旁邊站著扇扇子的丫鬟四喜看著自家姑娘一臉愁容,不由問道:“姑娘干嘛突然嘆氣,是太熱了嗎,奴婢去拿點冰塊過來放旁邊。”
“不必,你家姑娘在感嘆身為一個炮灰的悲慘命運。”顧歲安扒拉了一下地里已經(jīng)長成有足球般大小的西瓜搖了搖頭。
四喜圓園的小臉上一臉疑惑,“啊?您說的奴婢不是很懂。”她家姑娘總是喜歡說一些她聽不懂的話。
“因為咱倆有代溝。”還是時代的代溝。
四喜似懂非懂的點點頭,說實話她也不明白代溝是啥意思,但姑娘說什么都有道理。
“姑娘,這里面的雜草奴婢已經(jīng)清理完了。”另一個婢女春蘭手里攥著一把野草,將野草放入竹簍子后說道。
“好,春蘭你辛苦了,先在旁邊休息一會兒。”說完顧歲安繼續(xù)檢查地里看看有沒有長蟲。
“奴婢不辛苦。”春蘭有些無奈,她家姑娘總是這般客氣,她看了看這小片瓜地,繼續(xù)道:“姑娘,這夏季天氣這般大,不如奴婢給這些瓜澆澆水吧。”
顧歲安聞言擺了擺手,“不必不必,如今這寒瓜已有六分熟,不需要再過多澆水施肥,不然容易裂瓜。”
四喜停下扇扇子,小手摸了摸那寒瓜,一臉好奇問道:“姑娘,這寒瓜又苦又澀,你為何要種這個呀?”
當(dāng)初種這個寒瓜姑娘還特意自己出去找了一堆土,她不明白,這土不都一個樣嘛。
“四喜,姑娘種什么自有她的道理,不準多問。”春蘭一臉嚴肅道。
聽到這話,四喜垂下頭嘟著嘴,聲音悶悶的,“好吧。”
顧歲安看看兩人輕笑一聲,她這兩個婢女,從小陪著她長大,一個一板一眼像個小老太太,一個眼里永遠透著一股清澈的愚蠢,讓她瞧著挺親切。
“這寒瓜是我重新培育過的,長出來的寒瓜又大又甜,等再過十幾天便成熟了,到時給你們嘗嘗便知道了。”
四喜聽到這話,倏的抬頭眼睛放光,咧嘴一笑,“真的嗎?。”
“真的,你家姑娘什么時候騙過你。”
四喜聽到這話撇撇嘴,您騙我的時候還少嘛,她家姑娘就是表面看著安靜乖巧。
顧歲安看這些瓜沒什么問題,便站起身,舒展了一下蹲的有些發(fā)麻的四肢,朝著葡萄架下面的石桌走去坐下。
這葡萄是她前幾年種的,如今紫色的葡萄大顆大顆晶瑩剔透的,吃著無比的清甜。
她想著往年釀得葡萄酒沒剩幾瓶了,打算過段時日用這些葡萄再釀一些葡萄酒。
來這古代,又沒有手機電視這些娛樂工具,她只能做這些來打發(fā)打發(fā)時間。
兩個婢女也跟到石桌前,春蘭用手帕擦了擦顧歲安臉上的汗,四喜勤快的倒了一杯避暑茶遞給她。
“你們倆也坐下休息會兒吧。”顧歲安喝了口茶,揉了揉發(fā)酸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