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平侯府·歸寧前日清晨
南宮玥覺得自己像一塊被反復揉捏、烘烤、最后軟成一灘的面團,連骨頭縫里都透著酸軟。
陽光透過精致的窗欞,在地毯上投下斑駁的光影。那光影恰好落在一片刺目的、閃爍著微光的碎料上——那是她“星河流光”戰袍上最后一點殘骸,一顆孤零零的粉色水晶,倔強地折射著晨光,仿佛在無聲控訴著暴行。
而像這樣的碎片,散落在昂貴的地毯、腳踏、甚至不遠處的紫檀木圓凳腳邊,到處都是。
紅的、粉的、紫的、金的…各種顏色、各種質地的輕薄布料,無一例外,全都變成了巴掌大、甚至更小的殘片!
它們像戰敗者的旌旗,凄慘地鋪陳一地,無聲地訴說著過去三天三夜,在這間華麗的新房里,發生了一場何等慘烈的布料屠殺!
小姨母東方毓寧精心準備、塞滿整個金絲楠木箱子的“新婚戰衣”,件件價值千金,耗費頂級繡娘無數心血,如今……全成了破布條子!
南宮玥裹著一條柔軟的素錦寢衣,這是沈霄云今早不知從哪個犄角旮旯翻出來的,之前那些…嗯…都沒撐過第一輪“戰火”,渾身酸軟地靠坐在床頭,眼神空洞又帶著濃烈的怨念,瞪著那個正神清氣爽、衣冠楚楚站在床邊系腰帶的男人。
沈霄云一身月白常服,玉帶束腰,墨發用一根簡單的玉簪挽起,側臉線條完美得如同玉雕。
他唇邊噙著一抹饜足又慵懶的笑意,整個人被上好的瓊漿玉液滋養過般,容光煥發,眼角眉梢都透著春風得意,與三天前那個在宮門前簽下喪權辱國條約的耙耳朵判若兩人。
這副人模狗樣、道貌岸然的樣子,跟昨晚、前晚、大前晚那個化身為不知饜足的餓狼,把她按在各種地方(床、榻、桌、甚至…窗邊?)為所欲為,還把她小姨母的寶貝“戰衣”當破布一樣隨手撕碎的男人,簡直是兩個物種!
“沈、霄、云!”
南宮玥的聲音帶著事后的沙啞和濃濃的控訴,她指著地上那一片狼藉,指尖都在微微顫抖,
“你看看!你看看你干的好事!那都是小姨母的心血!件件都是孤品!價值千金!繡娘熬了幾個月眼睛才做出來的!你就這么…這么…”
她氣得胸口起伏,找不到合適的詞來形容他的暴行,
“…當碎紙撕著玩?!你知不知道這些夠我鳳鳴九霄商會開多少分店了?!”
沈霄云慢條斯理地系好腰帶,轉過身,俊臉上毫無愧色,反而帶著一種理所當然的、屬于勝利者的愉悅。
他走到床邊,俯身,修長的手指帶著清晨微涼的觸感,輕輕拂開她頰邊微亂的發絲,指尖劃過細膩的肌膚,卻讓南宮玥身體下意識地一顫,一股酥麻感瞬間從尾椎骨竄起。
“玥兒~”
他的聲音低沉悅耳,帶著一絲剛睡醒的慵懶磁性,眼神卻像帶著鉤子,直勾勾地鎖著她,那目光灼熱得能穿透薄薄的寢衣,
“那些衣裳…美則美矣,但穿脫實在繁瑣,又太過脆弱…”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地上那些可憐的碎片,眼神坦蕩得像在評價一道不合時宜的點心,
“…妨礙為夫及時、深入地…欣賞我的小鳳凰最本真的美。”
最后幾個字,他刻意壓低了聲音,帶著滾燙的氣息拂過她的耳廓,滿意地感受到懷里的嬌軀又是一陣輕顫。
欣賞?!南宮玥的臉“轟”地一下又紅又氣!這個不要臉的狐貍!得了便宜還賣乖!欣賞了三天三夜還不夠?!撕了她的衣服還說是為了“本真的美”?!
“你…你無恥!強盜!敗家子!”
她氣結,積攢了三天的怨氣終于爆發,抬腳就想把這個糟蹋好東西、還一臉理直氣壯的男人踹下床去!讓他也嘗嘗腰酸背痛的滋味!
然而,想法很美好,現實很骨感。
她的腿剛抬起一點點,一股強烈的、源自腰腿深處的酸軟無力感瞬間席卷全身,別說踹人了,連支撐自己坐穩都勉強!
那感覺就像全身的力氣都被抽干了,只剩下棉花般的綿軟。她“哎喲”一聲,身體不受控制地歪倒,正好被沈霄云眼疾手快地接住,穩穩地圈進了懷里,抱了個滿懷。
“小心。”
沈霄云低笑出聲,胸膛震動,將她抱得更緊,下巴親昵地蹭著她柔軟的發頂,鼻尖縈繞著她身上特有的冷梅香和他留下的、曖昧交織的氣息,語氣里的得意和滿足幾乎要溢出來,
“看來,我的小鳳凰…體力還需再練練。”
他收緊手臂,讓她柔軟的身體完全貼合自己,
“為夫…很樂意親自教導。”
南宮玥又羞又氣,在他懷里掙了掙,卻像蚍蜉撼樹,徒勞無功,反而因為摩擦帶來更多異樣的感覺。
她只能憤憤地瞪著他線條優美的下頜,聽著他用那能把圣僧都勾下凡塵的嗓音,在她耳邊一遍遍低語,像最纏綿的魔咒:
“玥兒,你好美…”
“你好香…”
“抱著你…真好…”
每一句都精準地擊中她最敏感的神經,讓她好不容易積攢起來的一點怒氣瞬間煙消云散,只剩下更深的無力感和被他氣息籠罩的心悸。
她絕望地閉上眼,在心里哀嚎:
【開葷的男人好可怕!黑心狐貍不做人!精力旺盛得像頭牛!小姨母救命!你的戰衣…全喂了這頭餓狼了!我的腰…我的腿…感覺都不是自己的了!】
鳳儀宮·晨間
皇帝南宮昱難得沒有早早去御書房,而是悠閑地陪著皇后東方棲梧用早膳。精致的紫檀木圓桌上擺著清粥小菜和各色點心,氣氛寧靜。
東方毓寧打著哈欠,頂著一頭睡得亂糟糟的頭發,被南宮燁“拎”了過來,蔫蔫地坐在皇后下首,有一下沒一下地戳著碗里的水晶蝦餃,一副魂游天外的模樣。
南宮燁坐在她身側,依舊是一身玄色親王常服,面容冷峻,身姿筆挺如松。他動作自然地替東方毓寧把掉落的筷子撿起擦凈,又夾了個飽滿的蝦餃放進她碗里,全程目不斜視,在做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
皇帝南宮昱將這一切看在眼里,慢條斯理地舀著一碗碧粳粥。他目光狀似無意地掃過自己那個蔫頭耷腦、內心戲顯然比早膳精彩一百倍的小姨子,眼底掠過一絲極淡的笑意,隨即又不動聲色地瞥向南宮燁。
就在這時——
東方毓寧的腦海里,系統118 如同打了雞血的戰地記者,開始了激情四射的實況轉播:
【滴!宿主!宣平侯府最新戰報!目標沈霄云,代號‘黑心狐貍’,于過去72小時內,對您精心打造的‘新婚核武’禮包,實施了慘無人道的‘焦土政策’!戰況總結如下:】
東方毓寧一個激靈,瞬間清醒了一半,連蝦餃都忘了戳:
【焦土?!我的戰衣!我的無憂膏?!快說!損失如何?!】
系統118:
【報告宿主!‘星河流光’系列(含所有備份戰衣)共計八套,材質涵蓋頂級流光紗、鮫人淚織錦、月華冰蠶絲…已全部確認物理性損毀!損毀方式:徒手暴力撕裂!
損毀率:100%!現場慘狀:碎片遍布新房,最大殘片不超過巴掌大!初步估算經濟損失:黃金一萬三千兩起跳!(系統模擬金幣嘩啦啦流失音效)】
東方毓寧手里的銀筷“啪嗒”又掉在桌上,小臉瞬間垮成了苦瓜:
【一萬三千兩?!啊啊啊!我的心在滴血!沈霄云!你這個敗家狐貍!那都是錢啊!藝術品啊!他當那是大白菜葉子嗎?!撕著聽響兒玩?!】
她好像看到無數金元寶長著翅膀哀嚎著飛走了,心絞痛都要犯了。
系統118繼續播報,電子音帶著點微妙的亢奮:
【‘花開并蒂無憂膏’消耗情況報告:目標沈霄云使用手法…咳,極其豪放且用量驚人!消耗量巨大!目前剩余量:不足5%!用戶體驗反饋(間接獲取):潤滑舒緩效果極佳,但似乎…未能有效抑制使用者的‘狂暴’狀態?甚至可能起到了…反向催化作用?(系統表示數據異常困惑.ipg)】
東方毓寧痛心疾首,內心咆哮:
【反向催化?!他當那是刷墻的膩子嗎抹那么多?!我的配方!我的靈泉精華!嗚嗚嗚…賠錢!必須讓他賠錢!】
系統118:
【滴!補充核心情報!目標南宮玥,狀態更新:持續‘超低電量’運行模式!渾身酸痛指數:極高!行動能力:嚴重受限(具體表現為今晨試圖實施‘踹下床’反擊,因核心肌群力量不足宣告失敗)!
情緒狀態:羞憤怨念MAX!今晨已飲用第三盅老參燉雪蛤湯進行緊急能源補充!其貼身大丫鬟與府中嬤嬤私下交流關鍵詞已被捕捉:‘駙馬爺身體…嘖嘖,好得很!’‘…整整三日了…就沒見殿下出過主院的門…’‘…凈房的熱水…要得可勤了…’(系統自動打碼部分過于直白的描述)】
東方毓寧聽得目瞪口呆,連悲傷都忘了:
【三天?!沒出門?!喝三盅參湯了?!我的天!沈狐貍他是饕餮轉世還是餓死鬼投胎?!玥玥這小身板怎么經得住他這么…這么…】
她找不到合適的詞了,
【禽獸啊!簡直是禽獸!】
她這邊內心戲波濤洶涌,臉上的表情自然也精彩紛呈,時而痛心疾首,時而齜牙咧嘴,時而又震驚瞪眼。
皇帝南宮昱,將小姨子的心聲,還要那變幻莫測、如同開了染坊般的臉色盡收眼底。他放下粥碗,拿起錦帕,動作優雅地擦了擦嘴角。然后,他狀似無意地抬眼,目光平靜地看向坐在對面的南宮燁。
兄弟倆的目光在空中短暫交匯。
南宮昱的眼神深邃平靜,卻帶著一種只有親兄弟和多年君臣才能讀懂的詢問與篤定。他沒有開口說話,只是幾不可查地微微挑了一下眉梢,眼神里傳遞的信息清晰無比:
【阿燁,看到了?開葷的男人,尤其是沈霄云這種黑心狐貍開葷后的威力…你婚假需要多久?十天?半月?到時候為兄給你放足假!務必,將朕這位活潑跳脫、能折騰出‘戰衣’和‘無憂膏’的小姨子…徹底‘收服’妥帖了!讓她也嘗嘗…嗯…‘行動受限’的滋味。別讓她再有精力折騰這些…咳…勞什子。】
這無聲的“密謀”,背著正在為經濟損失和外甥女遭遇而內心哀嚎的東方毓寧。南宮昱篤定,他和自己弟弟的心聲交流,這小丫頭片子是絕對聽不見的。
南宮燁接收到兄長的眼神,冰山般的臉上依舊沒有任何波瀾。他深邃的眼眸如同寒潭,平靜無波。他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只是極其輕微地、幾乎難以察覺地斂了一下眸。這個細微的動作,落在南宮昱眼中,便是最清晰的回應:
【明白。時間,臣弟自會把握。收服…必當徹底。】
他甚至不需要言語,那份屬于頂級掠食者的沉穩與志在必得,已然透過眼神傳遞得淋漓盡致。他放在膝上的手,指節微微屈了一下,在無聲地丈量著某種“韌性”的極限。
南宮昱滿意了。他端起茶盞,輕輕呷了一口,掩飾住嘴角那抹屬于過來人的、了然又帶著點促狹的笑意。嗯,看來雍親王府的庫房,是得提前備下足夠多的…嗯…“消耗品”了。這弟妹,可比自己女兒玥丫頭能折騰多了。
而皇后東方棲梧用帕子優雅的擦了擦嘴角,心里:
【寧兒~你得反攻!看到時候誰服誰!】
而毫不知情的東方毓寧,還在腦海里跟系統118瘋狂吐槽沈霄云的敗家行徑,并為自己未來的“閨房經濟”藍海(如果還能有的話)默哀,完全沒意識到,自己已經被最頂級的兩個男人,不動聲色地“安排”得明明白白。
歸寧路上·馬車內
華麗的公主鑾駕行駛在通往皇宮的御街上。車內鋪著厚厚的軟墊,南宮玥穿著一身端莊繁復的宮裝,腰背挺得筆直,努力維持著長公主的威儀。
然而,只有她自己知道,這挺直的腰背有多費力!每一次車輪碾過路面細微的顛簸,都讓她腰眼深處傳來一陣酸軟,讓她忍不住想蹙眉。她悄悄地在寬大的袖袍下,用手按了按后腰。
罪魁禍首沈霄云就坐在她身側,一身絳紫色世子常服,襯得人如玉樹臨風。他姿態閑適,嘴角噙著溫和的笑意,眼神卻時不時地飄向身邊正襟危坐的妻子,那目光里,依舊殘留著濃得化不開的饜足和一絲…意猶未盡?三天三夜的索取,只是剛剛開了個胃。
南宮玥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那眼神讓她想起被餓狼盯上的感覺,腿肚子又開始隱隱發軟。她忍不住悄悄挪動了一下,想離那散發著危險氣息的源頭遠一點。
“玥兒?”
沈霄云立刻察覺了她的動作,長臂一伸,極其自然地攬住了她的腰,將她往自己懷里帶了帶。
他的手掌溫熱有力,隔著幾層衣料精準地按在她酸軟的腰窩上,力道適中地揉按起來。
“唔…”
一陣難以言喻的酸脹舒爽感傳來,南宮玥差點沒忍住哼出聲。這混蛋!手法倒是熟練!
“可是累了?”
沈霄云的聲音溫柔得能滴出水來,湊近她耳邊低語,
“靠著我歇會兒?昨夜…是為夫孟浪了。”
他不提還好,一提“昨夜”,南宮玥瞬間想起那些被撕得粉碎、價值千金的“戰衣”,新仇舊恨涌上心頭!她猛地轉頭,杏眼圓睜,壓低了聲音怒道:
“沈霄云!你還有臉說!我的那些衣服!全被你撕了!那都是小姨母…”
“噓…”
沈霄云伸出食指,輕輕按在了她柔軟的唇瓣上,止住了她的話頭。他的眼神深邃,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專注和理所當然的霸道,
“衣服,撕了便撕了。我的玥兒,穿什么都美。不穿…更美。”
最后三個字,輕如耳語,卻帶著滾燙的溫度,燙得南宮玥耳根瞬間紅透。
“你…!”
南宮玥氣得想咬他,腰肢卻被他牢牢掌控在那雙帶著魔力般的大手里,掙脫不得。看著他近在咫尺的俊臉和眼底那毫不掩飾的、如狼似虎般的占有欲,她心里只剩下一個念頭在咆哮:
【開葷的男人太可怕了!這黑心狐貍的封印一旦解開,簡直就是災難!三天!整整三天啊!小姨母救命!我快要被這狐貍精吸干了!歸寧結束,我立刻回宮住幾天!必須!立刻!馬上!】
她仿佛已經看到鳳儀宮那張柔軟舒適的大床在向她招手。
而在鳳儀宮,剛剛接到鑾駕即將入宮消息的皇帝南宮昱,端起茶盞,對著旁邊垂眸靜立的南宮燁,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意味深長地低語了一句:
“阿燁,看到沒?這‘收服’的效果…甚好。你的婚假…十日,夠否?” 他眼中閃爍著看好戲的光芒。
南宮燁依舊垂著眼睫,長長的睫毛在冷峻的臉上投下淡淡的陰影。他沒有回答夠與不夠,只是薄唇幾不可查地抿了一下,那細微的弧度,透著一種一切盡在掌握的篤定與…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