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府的大門外,一輛做工精巧,掛著樣式新穎做工繁復的花燈馬車停在門口。
馬車的門簾上都帶著小巧可愛的金色鈴鐺。
隨著丫鬟掀起車簾,鈴鐺叮當作響,聲音清澈悅耳。
將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了門口。
一個身穿鵝黃色長裙看起來七八歲的女孩兒,儀態優雅地走了進來。
她那一身襖裙十分輕盈,在一眾穿著臃腫棉衣的女人中間,顯得纖細又水靈。
好幾個夫人私下交頭接耳的議論:
“這是誰家的姑娘?穿戴真是別致。”
“她那衣服看起來暖和又輕便,不知道是哪個繡莊做的,我之前竟從來沒有見過。”
“娘親,我也想要她那樣的裙子。”
在一片議論聲里面,女兒緩緩走入大廳。
王明軒高興地站了起來,小跑著迎過去。親熱地叫了一聲‘糖糖妹妹’。
系統也在蘇眠眠的腦海中提示:
【這就是原書女主沈冰棠,是安平侯的女兒。
跟王明軒家里關系很好,兩人是青梅竹馬。】
蘇眠眠點點頭。
哦,自己知道了,原來是壞孩子來幫手了。
沈冰棠的母親只是個歌姬,意外被侯爺寵幸之后,被后院夫人趕去了郊外莊子。
她出生之后一直養在外面,上個月剛被接回京城。
“公主,這是安平侯家的那位小姐。
據說出生時候天降祥瑞,鎮國寺大師親自批命,說是錦鯉鳳命的那位。”
長公主身邊的大宮女附在她耳邊,輕聲提醒。
長公主恍然大悟地點點頭。
她雖然沒見過,但是也聽說過這小姑娘的美名。
她對著沈冰棠招招手,讓她到自己身邊來。
“你這馬車倒是輕巧,本宮瞧著十分喜歡。
還有你這衣服,之前本宮從未見過這樣的,是你們府里特地找人制的嗎?”
沈冰棠雖然只有八歲,卻舉止優雅儀態端莊。
她巧笑迎兮地微微俯身,禮數周全地說道:
“回公主殿下,這衣服,之所以看著輕巧,是因為小女把里面的棉花換成了鵝絨,所以又保暖,又輕盈。
至于這馬車,是小女閑來無事畫的樣子。
母親瞧著好看,別讓人治了出來。
公主要是喜歡回頭我讓母親再制一輛給公主送來。”
她這一副示好的舉止,卻沒有讓長公主表現出對她的滿意。
反而笑意淡了淡。
長公主喜歡孩子,蘇眠眠是幼子心性,說話雖然禮數不周全,卻有孩童獨有的赤誠在里面。
倒是沈冰棠,一副小大人的做派。
或許安平侯府里的人喜歡她這樣規矩懂事的樣子,但是長公主更喜歡天真的孩子。
而且……
“沈小姐確實巧思,不過本宮也不會占了旁人的便宜。
你只管把花樣送來,本宮讓能工巧匠仿著樣子這一輛就是了。”
長公主說的是仿而不是照做,可見她并不想和旁人坐一樣的馬車。
沈冰棠自知說錯了話,閉上了嘴,眼中閃過一絲懊惱。
蘇眠眠歪著頭看著二人對話,突然小小地嘆了口氣。
小雪團子似的姑娘竟然老氣橫秋地嘆了一口氣。
長公主不由覺得好笑,把她抱在膝上逗弄:
“好好的怎么嘆氣了?像個小老太太一樣。”
蘇眠眠小大人似的皺著眉,看起來十分苦惱的樣子,解釋道:
“眠眠前幾日看爹爹處理公務,總是眉頭緊鎖,十分苦悶。
于是眠眠問爹爹,為什么這么不高興呀?
爹爹說北方那邊下了大雪,死了好多人,但是沒有那么多錢去安置他們,給他們蓋新房子,所以苦惱。
眠看這位姐姐坐的馬車十分華麗。
那花燈和鈴鐺都是金子做的,這一輛想必就要花費好多錢。
還要再做一輛的話……那銀子如果省下來可以給很多災民蓋新房子。
他們就不用在外面被凍死了。”
蘇眠眠的話一說完,下首女眷都倒吸了一口涼氣,蘇老太太更是臉都綠了。
氣得她牙癢癢,心中暗罵:這小喪門星,又在亂說什么鬼話?
讓公主聽見遠山因為這事兒抱怨,豈不是以為他辦事不利?
而且公主要做馬車,她竟然說花錢太多不如救濟災民!
那災民是什么身份?
怎么和公主相比?若是讓公主以為她是在指責公主花錢太多,遷怒蘇家怎么辦?
下手的其他人低著頭不敢吭聲,怕公主發怒自己再受到牽連。
只有王明軒見蘇眠眠說了沈冰棠的‘壞話’,一臉不高興地跳出來,給自己的青梅竹馬打抱不平。
“住口!公主大人天家富貴,怎么會在意一輛馬車的錢?
蘇丞相平時不是挺風光的嗎?
沒想到這么窮不就蓋幾個房子,吃幾個饅頭也要拿出來說,真寒酸!”
蘇眠眠撅著嘴,不許任何人說自己爹爹壞話,她從公主懷里跳下來,從腰上抽出鞭子,指著王明軒說:
“不許你我說爹爹,爹爹就是最厲害的,你再說小心我抽你!”
這兇巴巴的小模樣,讓身后幾個宮女都忍不住捂嘴偷笑起來。
好像一只張牙舞爪的小貓,太可愛了吧!
“你年紀比我還要大好多,怎么算數都算不明白?
一個人的房子和100個人的房子,花錢差了多少?
眠眠……眠眠確實窮。
眠眠賣了好多衣服和首飾,眠眠的小寶箱都已經空了……
可是但是爹爹說眠眠的錢可以救好多好多的人,眠眠人窮心不窮!”
小姑娘說起自己窮了,表情有些羞澀,似乎是覺得自己的‘寒酸’丟人了。
但還是驕傲地說,自己救了好多好多人。
長公主心中一片酸軟。
這孩子還沒到啟蒙的年紀呢,就如此心地善良,愿意賣掉自己喜歡的寶物去救濟災民。
跟她一比,自己這個天家公主好像確實沒有盡到太多當公主的心意。
她欣慰地摸了摸眠眠的頭發,看向王明軒的時候語氣嚴厲起來:
“眠眠說得對,不管錢多錢少,都是救濟災民的一點心意。
淮陽侯府倒是有錢,本宮聽說淮陽侯找了不少野路子,賺了不少銀子,怎么此次受災倒不見他捐出來一些?
既然淮陽侯的小世子說蘇丞相小氣,那本宮做主,淮陽侯家里就按照蘇丞相家的捐款五倍來救濟災民。
本宮明日自會表明皇上,讓皇上好好表彰侯府。”
淮陽紅夫人就是再傻,這次也聽出來長公主是不高興了。
她連忙跪在地上,拉了一把王明軒,讓他跪在自己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