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災后的校園彌漫著焦糊味,那枚被壓扁的銀戒如同詛咒烙印在金戈心上。
他一邊力推智慧校園的宏圖,一邊在暗處布下天羅地網。
監控室深夜亮起的幽光里,一個熟悉身影在黃琳進入儲物間前鬼祟徘徊——
而講臺上侃侃而談的金戈,口袋里的戒指幾乎要被他捏碎。
當大屏幕上智慧教育的藍圖完美展現,手機突然震動:
“目標鎖定,證據鏈完整,收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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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災過后第七天,廈夂一中校園里的焦糊味依然頑固地黏在空氣里,像一塊洗不掉的污漬,無聲地訴說著那場驚心動魄的劫難。實驗樓西側,那間吞噬了無數課本、儀器,也差點吞噬了黃琳性命的儲物間,如今只剩下一個被警戒帶圈起來的巨大黑洞。殘破的墻壁黢黑一片,裸露的鋼筋猙獰扭曲,風穿過空洞的窗框,發出嗚嗚咽咽的低鳴,聽得人心頭發緊。
金戈站在不遠處新建成的“智慧教育中心”明亮寬敞的落地窗前,窗外那片觸目驚心的廢墟與窗內嶄新光潔的環境形成刺眼的對比。陽光透過玻璃,暖洋洋地灑在他身上,卻絲毫驅不散他心底那團盤踞不散的寒冰。他修長的手指無意識地伸進口袋,指尖立刻觸碰到一個冰冷、堅硬、帶著尖銳棱角的金屬物——那枚被壓得嚴重變形的銀戒。每一次觸碰,都像有細小的電流狠狠刺進神經末梢,那晚黃琳慘白虛弱的臉龐、牟咖躲閃的眼神、鴨舌帽男人鬼魅般消失的背影……無數破碎而危險的畫面瞬間涌入腦海,幾乎要將他的理智撕裂。
他猛地攥緊拳頭,戒指那扭曲冰冷的棱角深深硌進掌心,帶來一陣尖銳的痛楚,才勉強壓下那股翻涌的戾氣。琳琳還在恢復,校園需要重建,更重要的是,那張隱藏在暗處、隨時可能再次撲出的黑網,必須由他親手撕碎!
“金老師?金老師?”一個清亮的女聲帶著點遲疑在身后響起。
金戈瞬間回神,眼底的寒冰迅速斂去,換上慣常的溫和與沉穩。他轉過身,看到崔麗捧著一疊厚厚的文件,臉上帶著一絲擔憂。
“哦,崔老師,抱歉走神了。方案都整理好了?”他微笑著問道,語氣平靜無波。
崔麗松了口氣,把手里的文件遞過來:“嗯,按你昨天開會的要求,技術部和教學組的初步方案整合好了,特別是關于個性化學習路徑的算法模型構想,還有全球教育資源庫的接入可行性評估……金老師,你真的確定要在這種情況下,還要全力推進這個‘智慧教育平臺’嗎?大家……大家其實都還沒緩過勁兒來。”
她說著,目光忍不住瞟向窗外那片廢墟,聲音低了下去。
金戈接過沉甸甸的文件,指腹劃過光潔的封面,眼神卻異常堅定,仿佛有火焰在深處無聲燃燒。
“正因為經歷了這場火,我們才更需要它,崔老師?!彼穆曇舨桓撸瑓s帶著一種斬釘截鐵的力量,“我們需要更高效的管理,杜絕安全隱患;需要更精準的了解,保護每一個學生;需要更強大的工具,讓教育的光芒穿透一切陰霾!這場火,燒掉的是過去,我們要構建的,是未來!”
他的目光掃過文件上“智慧教育平臺藍圖”那幾個加粗的大字,又下意識地摸了摸口袋里的戒指。未來,必須由他來守護!
一周后,火災帶來的創傷在表面上似乎正被時間慢慢撫平。校園里,工人們開始清理廢墟,敲打聲和電鉆聲取代了往日的朗朗書聲,雖然嘈雜,卻帶著一種重建的希望。然而,人心深處的余悸卻沒那么容易散去。
午后的教師休息室,氣氛有些沉悶。陽光透過百葉窗,在桌面上投下一條條明暗相間的光帶,細微的粉塵在光柱里緩緩浮動。
“唉,你說這火,真是邪門兒。”李佳端著茶杯,眉頭緊鎖,打破了沉默,“好端端的化學實驗用品儲物間,管理那么嚴格,怎么會突然……”
張海推了推眼鏡,壓低了聲音:“噓!沒聽保衛科老劉說嗎?初步調查指向線路老化短路,引燃了旁邊的廢棄包裝材料。可問題是……”他左右看了看,聲音更低了,“那天消防通道的門,據說被人從外面用雜物頂住了!要不是黃老師反應快,帶著學生找到那個堆雜物的后窗……嘶,不敢想!”
坐在角落的牟咖猛地嗆了一口水,劇烈地咳嗽起來,臉漲得通紅。他手忙腳亂地擦著濺到教案上的水漬,眼神慌亂地不敢看任何人。
“咳咳……意、意外吧……哪、哪那么多陰謀論……”
“意外?”坐在他對面的范娟撩了撩精心打理的卷發,嘴角撇了撇,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刻薄,“牟老師,你那天跑得可夠快的呀!消防車還沒停穩呢,我看你就沖到最前面了,比人家金老師這個正牌男朋友還積極,知道的說你是關心同事,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急著去看什么呢!”
她的話像淬了毒的針,輕飄飄地扎過來。
牟咖的臉色瞬間由紅轉白,又由白轉青,嘴唇哆嗦著:“你、你胡說什么!我那是……那是擔心學生安全!”
“好了!好了!”一直沒說話的呂玉明皺著眉打斷,他是個身材微胖、面相敦厚的中年教師,“都少說兩句!黃老師受了驚嚇,人還在調養,金老師頂著壓力推進學校改革,大家就不能團結點,把心思放在教學上?盡扯這些沒用的!”
他重重地把教案拍在桌上,發出“啪”的一聲悶響。
休息室里一時鴉雀無聲,只剩下牟咖粗重的喘息和范娟不屑的輕哼。空氣中彌漫著無形的硝煙,比窗外工地的灰塵更讓人窒息。每個人的表情都隱藏在明暗交錯的光影里,心思難辨。
三天后,新落成的“智慧教育中心”大型演示廳內,燈火通明,亮如白晝。巨大的弧形屏幕占據了一整面墻,光滑如鏡的地面倒映著天花板上排列有序的筒燈??諝饫飶浡略O備特有的、混合了塑料和電子元件的淡淡氣味。懋岡市教育局的幾位領導、兄弟學校的代表,以及廈夂一中全體教職工幾乎都到場了,黑壓壓坐滿了整個演示廳。低低的交談聲匯聚成一片嗡嗡的背景音浪。
金戈站在演示臺中央,一身合體的深色西裝,身姿挺拔如松。聚光燈打在他身上,勾勒出清晰的輪廓。他臉上帶著從容而自信的微笑,目光掃過臺下眾人,沉穩有力。
“各位領導,各位同仁,”他清朗的聲音通過麥克風傳遍大廳的每個角落,清晰地壓下了所有的雜音,“一周前的那場火災,是廈夂一中的至暗時刻!但它也像一面鏡子,照出了我們傳統管理模式中存在的盲區與隱患!痛定思痛,我們必須向前看,擁抱變革!”
他身后的巨屏應聲亮起,一幅宏大而精密的藍圖徐徐展開——立體的校園三維模型,各處關鍵節點閃爍著不同顏色的狀態指示燈;代表學生個體的無數光點,沿著復雜而獨特的個性化路徑在知識網絡中穿梭流動;全球各地的名校公開課、頂尖實驗室資源、龐大的數字圖書館……如同星辰般點綴在虛擬的知識宇宙之中。
“這就是我們正在全力構建的‘啟明星’智慧教育平臺!”金戈的聲音帶著一種能點燃熱血的感染力,“它不僅僅是幾臺電腦,幾個軟件!它是一個活的、會思考的教育生態!它將利用深度學習的強大能力,穿透表象,精準描繪出每一位學生的學習圖譜——他的思維習慣、他的興趣火花、他隱藏的潛能、他細微的障礙……然后,為獨一無二的他,量身定制獨一無二的學習旅程!”
臺下響起一片壓抑不住的驚嘆和低語。幾位教育局領導身體微微前傾,眼中閃爍著濃厚的興趣。
金戈的指尖在控制平板上流暢滑動,屏幕上的畫面隨之變化,聚焦到一個名為“校園安全衛士”的子模塊。
“安全,是這一切的基石!”他的聲音陡然加重,眼神銳利如鷹隼,“‘啟明星’將無縫整合全校所有安防監控、消防感應、門禁系統、能源消耗數據!任何區域的異常溫度、煙霧濃度、門禁非常規開啟、水電消耗突變……系統都將實時捕捉,毫秒級預警!并通過智能分析,追蹤異常源頭,鎖定關聯人員!它將是我們校園安全的‘天眼’與‘大腦’,將一切危險扼殺在萌芽狀態!讓一周前的悲劇,永遠成為歷史!”
他的話語鏗鏘有力,擲地有聲!最后一句,如同重錘,狠狠敲在每個人的心坎上!
演示廳里,先是一片寂靜,隨即爆發出雷鳴般、經久不息的熱烈掌聲!這掌聲里,有對未來的憧憬,有對安全的渴求,更有對臺上那個在災難后扛起重擔、引領方向的年輕教師的敬佩與信任!
洪龍、崔麗、張海等人激動地用力鼓掌,眼神熱切;李林穎甚至悄悄抹了下眼角;連后排一向有些挑剔的陳桂枝,此刻也露出了由衷贊許的神色。
然而,在這片洶涌的贊譽浪潮中,金戈的目光卻如同最精準的探針,瞬間鎖定了臺下前排左側邊緣的位置。牟咖坐在那里,臉上也堆著笑,跟著眾人一起鼓掌,但那笑容極其僵硬,嘴角像是被無形的線向上扯著。他的眼神閃爍不定,額角在明亮的燈光下,清晰地滲出一層細密的、油膩的汗珠。當金戈的目光掃過他時,他鼓掌的動作明顯頓了一下,隨即更加用力地拍著手,幾乎有些手忙腳亂,試圖用更大的動作掩飾內心的驚濤駭浪,卻只顯得更加欲蓋彌彰。
金戈臉上完美的演講者笑容紋絲不動,深邃的眼眸深處,卻掠過一絲冰冷的了然。口袋里的那枚扭曲銀戒,似乎又灼熱了一分。很好,魚兒開始不安了。他收回目光,繼續從容不迫地闡述著“啟明星”在教學評估、資源調配方面的強大功能,仿佛剛才那洞穿人心的一瞥從未發生。宏大的藍圖在屏幕上流轉,如同一個正在編織的、光芒萬丈的未來之夢。臺下眾人聽得心潮澎湃,渾然不覺平靜海面下涌動的致命暗流。
會議結束,人群如潮水般涌出演示廳,興奮的議論聲在走廊里回蕩。金戈被幾位教育局領導和校領導圍著,耐心解答著各種細節問題,臉上始終帶著謙和而得體的微笑。等到終于脫身,外面的天色早已徹底暗沉下來,校園里亮起了路燈。
他沒有走向校門,腳步一轉,悄無聲息地拐進了行政樓側后方一條僻靜的通道。通道盡頭,掛著“設備維護間”牌子的房門虛掩著,里面沒有開大燈,只有幾臺服務器機柜上閃爍的幽綠和暗紅色指示燈,像黑暗中窺視的眼睛。張昊和一個穿著校工制服、但眼神異常精悍的年輕人(張牟安排的便衣警員小陳)正緊盯著幾塊監控屏幕。
“戈哥!”張昊聽到動靜,立刻轉過頭,臉上帶著熬夜的疲憊,但眼睛亮得驚人,“你來得正好!有重大發現!”
金戈反手輕輕關上門,隔絕了外面的聲響。房間里只剩下服務器風扇低沉的嗡鳴和屏幕發出的微光。他快步走到屏幕前,沒有說話,目光銳利地掃過畫面。
小陳熟練地敲擊鍵盤,調出一段監控錄像。畫面是實驗樓西側走廊,時間戳顯示為火災發生前約四十分鐘。正是放學后,走廊里人已稀少。穿著米色風衣的黃琳正從走廊一端走來,手里拿著教案,腳步輕快,看樣子是要去儲物間取東西。
“看這里!”張昊指著畫面邊緣,靠近儲物間門口的一個消防栓箱后面。
就在黃琳快要走到儲物間門口時,一個穿著灰色連帽衫、帽檐壓得很低的瘦高身影,猛地從消防栓箱后閃了出來!動作帶著一種鬼祟的迅疾!他似乎是故意撞向黃琳的肩膀,力道不小!
黃琳猝不及防,被撞得一個趔趄,手中的教案嘩啦一聲散落一地!她驚呼出聲,下意識地彎腰去撿。
那個連帽衫男人也立刻蹲下身,嘴里似乎說著道歉的話,手卻飛快地在散落的紙張和黃琳的腳邊探了一下!動作快得幾乎只留下一道殘影!然后,他迅速幫黃琳胡亂攏起幾頁紙塞回她手里,沒等黃琳完全反應過來,便壓低帽檐,匆匆轉身,快步消失在走廊另一端的樓梯口!整個過程只有短短十幾秒!
“放大!他最后那個動作!”金戈的聲音低沉得可怕,身體前傾,死死盯住屏幕。
小陳立刻將畫面局部放大、降速。慢鏡頭下,那個男人蹲下時,一只手在“幫忙”撿拾紙張作掩護,另一只手的手指,卻極其隱秘而迅速地掠過黃琳垂在身側的左手!目標清晰無比:正是她無名指的位置!緊接著,一個極其微小的、銀色的反光物似乎從他指縫間滑脫,無聲地掉落在散落的紙張縫隙里!位置,恰好靠近黃琳的腳邊!
“戒指……”
金戈的瞳孔驟然收縮成針尖大?。∫还杀涞?、帶著血腥味的怒火轟然沖上頭頂!他放在口袋里的手,死死攥住了那枚扭曲變形的銀戒,堅硬的棱角幾乎要嵌進他的掌骨!果然!琳琳的戒指不是意外掉落!是這個雜種!是他故意撞人,制造混亂,趁機拽掉或者試圖拽掉戒指!那戒指上的凹陷……是被他倉促間用力踩踏,妄圖毀掉,卻因情急而未能徹底銷毀的鐵證!
畫面定格在連帽衫男人消失在樓梯口的背影。雖然帽檐壓得很低,錄像角度也不夠理想,但就在他匆忙轉身的剎那,側臉的下頜線輪廓和耳廓的形狀,在慢放的高清畫面下,顯露出一種令人心驚的熟悉感!
“是他!”張昊猛地一拍桌子,咬牙切齒,“絕對錯不了!戈哥,是朱熹!牟咖那個校外混社會的‘好友’!化成灰我都認得他那個招風耳!”
朱熹!牟咖!
這兩個名字如同兩塊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金戈的心上!所有的線索在這一刻轟然貫通!舉報信是刀,火災是火,這枚被蓄意毀棄的戒指,就是他們卑劣惡毒、欲蓋彌彰的罪證!他們不僅要毀掉他的事業,毀掉學校,甚至不惜將琳琳置于死地!就因為他金戈擋了他們的路,動了他們的“奶酪”?
一股狂暴的殺意瞬間席卷了金戈的四肢百骸!眼前仿佛又閃過黃琳躺在擔架上虛弱蒼白的臉,閃過那枚躺在污穢中扭曲的銀戒!他猛地閉上眼,胸膛劇烈起伏,強迫自己將那股幾乎要破體而出的毀滅沖動死死壓下去。不能亂!現在還不是時候!
再睜開眼時,那雙深邃的眼眸里只剩下令人膽寒的、極致的冰冷,如同萬年不化的玄冰,所有的怒火和殺意都被死死凍結、壓縮在冰層的最深處,等待著最終爆發的時機。
“戈哥!現在怎么辦?證據鏈基本閉環了!朱熹這條線也咬死了!要不要……”
張昊急切地問,眼中跳躍著憤怒的火苗。
金戈緩緩松開緊握的拳頭,掌心被戒指硌出的深深紅痕清晰可見。他沒有立刻回答,只是抬起手,冰冷的手指用力按了按自己突突直跳的太陽穴。屏幕幽光映著他半邊臉,線條冷硬如刀削。
就在這時,他口袋里的手機突然猛烈震動起來!
“嗡!嗡!嗡!”
一聲接一聲,在寂靜的維護間里顯得格外刺耳,帶著一種催命符般的緊迫感。
金戈動作一頓,掏出手機。屏幕上跳動著兩個字——張牟。
他劃開接聽鍵,將手機放到耳邊。
電話那頭,張牟的聲音異常嚴肅,語速極快,每一個字都像淬了冰的子彈:“小戈!監聽組剛剛截獲關鍵信息!目標人物確認收到‘啟明星’項目核心數據包!交易地點,鎖定在濱海鎮廢棄的7號碼頭!時間,就在今晚零點!他們……要跑!而且,牟咖剛剛離開了教師宿舍,行跡非??梢桑诔M夥较蛞苿樱∷芸赡芫褪侨ソ唤拥?!”
張牟的聲音停頓了極其短暫的一瞬,帶著一種千鈞重壓下的決斷,沉聲問道:“時機到了!證據鏈完整,目標明確!兄弟,收網嗎?”
收網嗎?
這三個字如同驚雷,在金戈耳邊轟然炸響!
他猛地抬眼!冰冷的目光如兩道實質的利刃,穿透維護間緊閉的門板,仿佛要撕裂外面沉沉的夜幕,狠狠釘在牟咖和朱熹那兩張扭曲丑惡的臉上!
窗外,夜色濃稠如墨,沉沉地壓在整個懋岡市上空。沒有星光,沒有月色,只有遠處城市霓虹投來的一片模糊而陰郁的暗紅,像凝固的血。風,不知何時停了,空氣沉悶得令人窒息,醞釀著一場隨時可能撕裂天幕的狂暴雷雨。
金戈握著手機,指關節因為過度用力而泛出森森的白。他的胸膛微微起伏,沉默像一塊沉重的巨石,壓在小維護間里,只有服務器風扇單調的嗡鳴在死寂中徒勞地回響。張昊和小陳屏住了呼吸,緊張地注視著他,等待那道最終的命令。
他緩緩開口,聲音不高,卻像從極地冰層下鑿出的寒鐵,每一個字都淬著足以凍結靈魂的殺意與決絕:
“收網!”
“一個,都別想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