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字一句,眼神堅定,正如當年的羅素。
她也是站在這里,也是這么看著他,她也說,他根本就不愛她。
把人推入深淵的愛,怎么能叫愛呢?
傅燼淵眼神恍惚了下,過了一會兒,他忽然笑了出來,“是啊,我確實有病。”
他坦然地看著歲歲,“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
“不管你說什么,我都不會讓你走的,你媽媽把你托付給我,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你的。”
“除了離開這里,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聞言,歲歲盯著他,小眉頭皺得更緊,看著他的眼神也更加厭惡。
沒錯,就是這樣的眼神。
羅素也是這么看他的。
傅燼淵眼底閃過滿意之色,許久沒有波瀾的心也重新跳了過來。
愛這種東西,他不懂,他只知道,他要羅素,這就足夠了。
羅素不在了,那他就再重新養一個。
養一個眼里心里只有他的小“羅素”。
可惜被賀淮川搶先了一步,不過沒關系,她還小,他們有的是時間,他會一點點把賀家人從她心里抹去的。
正想著,一個保鏢從外面走了進來,壓低聲音說:“老大,賀淮川往這邊來了。”
歲歲耳尖地聽到了,小朵朵一下子就豎了起來,眼睛一亮。
爸爸來救她了!
還沒來得及開心,傅燼淵就一把把她抱了起來,“那就換個地方好了。”
歲歲小臉拉了下來,小短腿使勁在空中掙扎著,“我不走!”
“由不得你。”
傅燼淵直接把她抱上車,雙手禁錮著她,冷聲道:“走。”
歲歲使勁掙扎著,但根本就掙脫不開。
氣得她只能沖著外面喊道:“告訴爸爸,壞蛋換地方啦。”
傅燼淵笑了,“你這是在跟誰說話呢,外面可都是我的人,你覺得他們會背叛我嗎?”
她又不是跟人說話。
歲歲板著小臉不想理他,“放開我,我不跑了。”
傅燼淵松開了她,慢悠悠道:“你就是想跑也跑不了了。”
歲歲沒搭理他,立馬竄到了離他最遠的地方,捂著耳朵,一副不想和他說話的樣子。
傅燼淵見了,有些好笑,故意和她說話:“你怎么那么喜歡賀淮川,他有什么好的。”
聽他提起賀淮川,歲歲立馬說:“我爸爸人長得帥,還對我好,他就是世界上最最最好的人,哪里都好!”
“不光我爸爸,我爺爺奶奶,我大伯大伯母,還有二伯二伯母,小叔,大哥二哥三哥都好,都是大好人。”
“他們是最好的家人。”
說起他們的時候,她喋喋不休,完全沒有對著他時的厭惡,聽得傅燼淵忽然沉下了臉,“閉嘴。”
歲歲斜睨了他一眼,小手放了下來,叉著腰,一身反骨發作,兇巴巴道:“我就不閉,你讓我閉我就閉?我就不!我就要說!”
她扒拉著小手,說著賀家人對她多好多好,足足半個小時,小嘴就沒停下來過。
傅燼淵的臉色也越來越冷,還有些麻木。
歲歲悄咪咪打量著他的神色,捂著嘴偷笑。
讓他把她抓走,打不過他,就煩死他!
哼哼!
像是抓住了他的軟肋一樣,小短手戳了戳他的胳膊,“你說話呀,你怎么不說話呀,啞巴了?”
“是不是沒有人對你好呀?”
“也正常啦,你脾氣這么怪,誰會喜歡你呀。”
“哪像我,長得可愛,人更可愛,我家里人就可喜歡我啦。”
說著,歲歲捧著小臉,一臉臭屁。
傅燼淵陰惻惻看了她一眼,“知道他們為什么不喜歡我嗎?”
“為什么呀?”歲歲歪著小腦袋,一臉好奇道。
傅燼淵語氣更低沉了,“因為我喜歡吃小孩,尤其愛吃長得可愛的小孩。”
“這叫以形補形,吃了可愛的小孩,我就也能變可愛了。”
聽到這話,歲歲小臉一僵,立馬躲他遠遠兒的,一臉驚恐地看著他。
嗚嗚嗚他果然是個變態!
前面的司機聽到這話,嘴角抽了抽,有些一言難盡地看了他一眼。
老大怎么還嚇唬小孩啊。
他還以為他會直接給她一拳頭讓她閉嘴。
沒想到,居然就這?
好幼稚。
見歲歲縮在角落里,悄悄瞪他,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樣,跟個小受氣包似的,傅燼淵忽然心情大好。
逗小孩還挺好玩的。
他松了松領帶,正要乘勝追擊,車子忽然一個漂移,他的身子也陡然一晃,歲歲腦袋也砰地一下撞在了門上。
好巧不巧,正好是另一邊,跟之前撞的那個還對稱。
整整齊齊一對小牛角。
歲歲都被撞懵了,小手捂著腦袋,疼得想哭,眼里也帶上了淚花。
好疼啊。
傅燼淵的臉色驟然沉了下來,冷聲問道:“怎么回事?”
“老大,剛有輛車故意想撞我們,看著像是王三。”
他們剛搶了王三的生意,王三那個人最輸不起了。
傅燼淵嘴角勾起冷厲的弧度,面露不屑。
“不用理他們。”
他隨口道,等他安置好歲歲,把她藏在一個賀淮川找不到的地方,再來收拾他。
司機點了下頭,油門踩到底,只是王三像是瘋狗一樣在后面追著,像是要和他同歸于盡一樣。
車子晃來晃去,歲歲小手緊緊抓著門,努力穩住自己。
見狀,傅燼淵眉頭皺了下,說:“開穩點。”
司機暗暗叫苦,他也想開穩點啊,但王三不這么想啊。
他這分明就是要拉著他們一起死。
寂靜的山路上,幾輛車在路上狂飆著。
后面的賀淮川也察覺到了不對勁,“這幾輛車怎么看著一直想撞傅燼淵的車?”
賀景行坐在一旁,手指在電腦上飛速敲著,說:“這是王三的車,他被傅燼淵搞破產了,帶了人來想來報復。”
原來如此。
他懶得理什么王三王四,但歲歲還在那輛車上,她不能出事。
他拿出一把匕首,手腕微動,匕首就朝前面的車輪胎飛了過去,狠狠扎到了里面。
“砰”的一下,前面的車泄氣了,在路邊停了下來。
賀景行見了,微微挑眉,暗道幸好歲歲沒看到這一幕,不然又要被這狗東西給帥到了。
嗯,這招不錯,等回去他也練練去。
歲歲明顯感覺車子開得更平穩了,她耳朵豎了起來,興奮道:“我爸爸來了!”
見她這么開心,傅燼淵有些不爽。
正要讓司機開快點,甩開賀淮川,余光就注意到一輛車朝他們撞了過來,王三油光發亮的臉顯得格外猙獰。
“傅燼淵,去死吧!”他大吼一聲,油門踩到了最底下。
傅燼淵的司機也是一慌,猛打方向盤,然而,旁邊是一堵墻,避無可避。
眼看著就要撞上了,傅燼淵瞳孔微縮,猛地朝歲歲撲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