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著窗戶擺了一個極小極小的梳妝臺,有一面極小的銅鏡,這是秦云舟送過來的,以她現在亡國奴的身份,是用不起銅鏡的。
甄瑟找到火折子,點了油燈,走到梳妝臺前,拉開唯一的一個小方格,里面擺著一個簪子,簪子是木頭雕的,有一個碩大的花苞,她用巧勁打開花苞,取出里面一顆暗淡無光的珠子。
珠子拿在手里的那一刻,她惶恐不安的心奇跡般的靜了下來。
白天暴君殺了朱氏王朝十一個亡國的公主們,晚上她就做了噩夢,夢到那個暴君在呼喊她。
這好像是一種暗示。
甄瑟擔心下一個被暴君傳喚的亡國公主會是她和妹妹,心狠狠的提了起來。
暴君每日都以斬殺她們這些亡國公主們為樂,短短被俘五天,常氏王朝七個公主被殺,娰氏王朝九個公主被殺,熊氏王朝四個公主被殺,朱氏王朝的十一個公主被殺。
如今只剩下了晉氏王朝的三個公主,郭氏王朝的四個公主,還有甄氏王朝的兩個公主。
做這樣的噩夢,很可能下一個死的就是她和甄蠶了。
甄瑟又開始心慌起來,這一次就算拿著天乞珠,也沒辦法讓那顆害怕的心平靜下來。
她覺得這個小小的房間讓她壓抑,讓她恐慌,更甚至覺得黑暗里藏著好幾雙燃燒的像火焰一般的眸子在盯著她。
她后背發寒,整個人窒息到了極盡,她忽的低頭,吹滅油燈,緊緊握著那個天乞珠,走出了房門。
站在門外后,她狠狠的呼吸了一口自由的空氣,緩解了身體和心靈的緊張感之后,慢慢抬步,朝著院墻的方向走了去。
她站在墻角下,雙手捧起天乞珠,虔誠的祈愿,“父皇,母后,請您們保佑我和妹妹,不要被暴君傳喚殺害,也保佑哥哥,可以平安無事。”
一陣微風吹來,吹起了她的發絲,也吹起了她的裙擺,她站在微風里,纖弱輕盈,周身散發著圣潔的光芒。
她閉著眼睛,摒棄了周圍的一切,根本不知道,有一個很危險的男人在向她靠近。
炎弈白天審訊了朱氏王朝的十一個公主,沒有問出他想要的東西的下落,他一怒之下將那十一個公主們都殺了。
殺了還覺得氣憤。
從把這些亡國的公主們帶回來之后,他連續四天審問,從常氏王朝的七個公主,到娰氏王朝的九個公主,再到熊氏王朝的四個公主,之后是今天朱氏王朝的十一個公主。
居然沒有一個人知道他想要的東西在哪里。
既然這些女人們無用,那不如都殺了。
之后他將這幾天審問的結果以信鷹的形式傳給了炎昭。
炎昭說他已經找到了三個國珠,剩下四個他還在找,讓他不要著急。
如果他實在想殺人,殺了那些無用的亡國公主們也行。
正好他晚上睡不著,就來了奴香園。
每天每天的傳喚,他也煩。
他一個人也沒帶,就想痛痛快快的血洗了整個奴香園,然后回去睡覺。
只是進來之后,卻讓他看到了不可思議的一幕。
一個女人,站在黑暗的院墻下,微風吹起她的發,微風吹起她的裙,她渾身發著光,像從天而降的仙子。
那一瞬間,炎弈幾乎不受控制的朝她走了過去。
她低著頭,不知道在做什么,渾然沒察覺到他的靠近。
這里太黑了,她又垂著頭,根本看不清她長什么樣。
但靠近之后,他聞到了她身上的香味,那香味讓他非常著迷。
他猛的伸出手,摟住她的腰,將她轉過來。
他要知道她長什么樣。
他要知道她是誰!
她受驚了,尖叫聲不斷,腿腳亂踢,他怕傷了她,沒敢用力,她倒是越發放肆,腳都踢到他身上來了。
他怒不可遏,“你敢踢孤,膽子真……”
話沒說完,某個地方驟然一痛,他悶哼一聲,不由自主的松開了對她的鉗制,彎腰狠狠喘了一口氣。
余光里看到她的裙擺飄走了,接著是越來越遠的腳步聲。
她逃了。
很好,這個不知道死為何物的女人,竟然在他表明了身份后,還敢踹他,還踹在這么個地方,踹了之后還敢跑!
等他抓到她,他非扒了她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