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菲路過,看到這一幕,對凌昊道:“行啊,小伙子深藏不露啊,這么快就勾搭上手了?泡妞手段,深得子喬的真傳啊!”
凌昊聞言,尷尬的臉頰微紅,解釋道:“這是我干媽,你別胡說八道!”
“什么?你認蘇小姐做你干媽?你還要點臉不,別人年紀看上去比你還小,你可真會玩!”一菲驚訝道。
蘇妲對一菲道:“一菲女士,你別看我年輕,其實我今年五十多了。”說罷,使用法力,變出來一張現代身份證,遞給一菲看。
身份證上的出生年月日,到今天為止,算起來確實五十多了。一菲見此,也不好多說什么,她把身份證還給蘇妲,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凌昊與蘇妲,兩人相視一笑。
蘇妲以“新鄰居”兼“凌昊干媽”的身份,極其自然地融入了進來。
她換上了素雅的針織衫、棉麻長裙,長發松松挽起,眉眼間的妖媚被一種溫婉嫻靜的氣質取代。
時光在不知不覺中流逝,蘇妲的到來,讓公寓平靜了好長一段時間。
凌昊經胡一菲介紹,找到了一份在出版社上班的工作。
下班了,他拎著公文包,走在回公寓的路上,穿過一條相對僻靜的、兩旁栽滿高大梧桐樹的街道。
風吹過,樹葉沙沙作響,在地上投下晃動的、如同鬼爪般的陰影。
就在他走過一個老式小區銹跡斑斑的后門時,一股極其微弱的冰寒氣息,如同毒蛇吐信,從門內幽暗的樓道深處探出,瞬間纏上了他的腳踝!
陰冷!粘稠!帶著一絲絲挑釁!
這股氣息是如此微弱,微弱到普通人的感官根本無法察覺,頂多只會覺得這樓道口特別陰涼。
但對此刻的凌昊而言,卻像是一滴墨汁滴入了清水,瞬間引發了劇烈的反應!
腕骨深處,那道雷霆符紋猛地一跳!
一股灼熱的、帶著煌煌天威般不容褻瀆的剛正雷意,如同被入侵領地而驚醒的兇獸,轟然爆發!
不是主動催發,而是源自符紋本身的誅邪本能!
嗡!
一聲只有凌昊才能聽見的、沉悶如遠古雷音的震鳴在他腕骨深處炸響!
那道纏上腳踝的陰寒怨氣,如同暴露在烈日下的雪線,瞬間被這股爆發的雷霆之力蒸發得干干凈凈。
整個過程快如電光石火。凌昊的腳步甚至都沒有停頓一下,依舊保持著勻速向前走去。
他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眼神平靜地看著前方,仿佛剛才誅邪一幕從未發生。
在雷霆之力爆發湮滅那縷怨氣的瞬間,他清晰地“看”到了那怨氣的源頭。
一個模糊的、穿著老舊工裝的中年男人虛影,在樓道最深處的陰影里痛苦地蜷縮、扭曲,最終化為點點青煙消散。那虛影消散前,似乎還殘留著一絲解脫般的茫然。
凌昊的指尖在公文包粗糙的帆布表面輕輕摩挲了一下,感受著腕骨深處符紋爆發后的酥麻感。
降妖捉鬼,對于現在的凌昊來說,易如反掌。
他停下腳步,站在公寓樓下,抬頭望向3602那扇熟悉的窗戶。
暖黃的燈光已經亮起,隔著玻璃,似乎能看到一個溫婉的身影在廚房里忙碌的模糊輪廓。
空氣里,仿佛已經提前飄來了飯菜的香氣。
腕間的灼熱余韻尚未完全褪去,指尖殘留著雷霆湮滅陰魂的微麻。
他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眸底深處那抹因力量本能釋放而掀起的銳利金芒,已如同沉入深潭的劍光,悄然斂去。
推開公寓樓沉重的單元門,樓道里聲控燈應聲而亮,昏黃的光線驅散了門外的暮色。
食物的香氣不再是幻覺,而是真實地彌漫在空氣里,混合著家常的煙火氣。
糖醋排骨的濃郁醬香,清炒時蔬的鮮脆氣息,還有一絲溫軟的米香。
“昊兒回來啦!”蘇妲的聲音從廚房傳來,帶著笑意,鍋鏟與鐵鍋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
她系著一條素凈的碎花圍裙,長發用一支簡單的木簪挽起,幾縷碎發垂在頰邊,額角帶著一點忙碌的薄汗。
爐灶上跳躍的藍色火焰映著她溫婉的側臉,那專注翻炒的動作,帶著一種令人心安的煙火氣。
“嗯。”凌昊應了一聲,聲音平靜,聽不出絲毫異樣。
他將公文包放在玄關的矮柜上,換好拖鞋。動作間,手腕不經意地在柜角蹭了一下,那處皮膚下,新刻的雷霆符紋傳來一絲極其細微的灼熱感。
“洗洗手,馬上開飯。”蘇妲將最后一道青菜盛入白瓷盤,端上餐桌。
不大的餐桌上已經擺好了三菜一湯:油亮誘人的糖醋排骨,碧綠清脆的蠔油生菜,金黃軟嫩的蝦仁蒸蛋,還有一盅冒著熱氣的山藥排骨湯。碗筷擺放得整整齊齊。
她解下圍裙,目光落在凌昊臉上,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探尋,溫聲問:“今天出版社那邊還順利嗎?累不累?”
“還好,校稿而已。”凌昊走到餐桌旁坐下,拿起筷子。他的動作自然流暢,眼神落在色澤誘人的排骨上,仿佛剛才路上那場無聲的誅滅從未發生。
只有當他目光不經意掃過自己握著筷子的右手時,那指骨分明的手背上,似乎還殘留著一絲力量爆發后的、極其細微的緊繃感。
蘇妲在他對面坐下,盛好兩碗晶瑩的白米飯,將其中一碗輕輕放到凌昊面前。她的視線在他臉上停留了片刻,又若無其事地移開。
拿起自己的筷子,夾了一塊排骨放到凌昊碗里,聲音柔和:“嘗嘗這個,娘按書上說的古法做的,看看合不合口味。”
凌昊夾起那塊裹著琥珀色醬汁的排骨,送入口中。酸甜的醬汁包裹著酥爛的肉質,這味道鮮美可口。
“娘!你廚藝真好!”
“這算啥,你爹在的時候,也是娘天天下廚,他一個大老粗,啥也不會,就是人挺好的。”
“我爹.....,我爹長啥樣,是個什么樣的人?”凌昊問道
“你爹,算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吧,重情重義,你爹陪著娘的那段時間,是娘這輩子最快樂的時光,只是.....”蘇妲沒有繼續說下去。
“只是啥?”凌昊問道。
“沒啥,你爹凡夫俗子,現在也不知道轉世投胎到哪里了,畢竟過了幾百年了,你是他留給我最珍貴的禮物!”
凌昊沒再繼續過問,埋頭干飯。
餐桌上的氣氛安靜而溫馨。只有碗筷輕微的碰撞聲和咀嚼食物的細微聲響。
“對了,”蘇妲像是想起什么,放下筷子,起身走到客廳的茶幾旁,拿起一個包裝樸素的牛皮紙袋。“
下午出門,路過那家老字號的點心鋪子,買了些新出爐的桂花栗子糕。”她走回來,將紙袋放在凌昊手邊,臉上帶著笑意。
凌昊沉默地拿起一塊栗子糕。溫熱的糕點入口即化,桂花的馥郁和栗子的甘香在口中交融。
“好吃。”他低聲說了一句。
蘇妲臉上的笑意更深了,眼底像是落入了細碎的星光:“好吃就好,你爹那時候也好這口。”
窗外,城市的霓虹次第亮起,將窗玻璃染上流動的光彩。
公寓里,燈光溫暖,飯菜飄香。腕骨深處的符紋安靜地蟄伏著,如同沉睡的猛虎。
蘇妲坐在對面,為他夾菜添湯,絮叨著明早想給他熬哪種粥。
這頓尋常的晚餐,吃在凌昊嘴里,卻品出了截然不同的滋味。
安穩的煙火,與骨子里躁動的雷霆,在這小小的空間里,無聲地角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