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寧在曹州城處理冤案的消息傳到了附近的各個州縣。
很多百姓都對此舉甚為支持。
不過鄆州刺史聽聞后,卻有些訝異。
而此時齊克讓率軍已經開進了鄆州城中。
“刺史,你覺得這個黃寧究竟是何人?在短短不過幾日的功夫,四處州縣的百姓之心已然歸附賊軍那一邊,這叫我怎么帶兵打仗?”
“齊將軍,您是陛下欽派的泰寧軍節度使,全權負責剿滅叛軍事宜,這還未開戰,您怎么能屈服于叛軍之氣焰?”
“依我看,區區一些草寇,以為暫時贏得了民心,就不可一世,將朝廷威嚴置于何地?”
當然齊克讓不是懼怕叛軍勢力,他只是對于黃寧的這番舉措甚為不解。
他聽聞這個黃寧如今儼然成為了黃巢麾下的第一謀士。
如果有這人的存在,叛軍就不好收拾。齊克讓站在鄆州城墻上,目光陰沉地望向曹州方向。
“這個黃寧,必須盡快除掉。”
他轉身對身旁的親兵下令:“傳令下去,挑選二十名精銳暗探,潛入曹州。”
“務必查清叛軍的兵力部署、糧餉儲備和武庫位置。”
親兵抱拳領命:“屬下這就去安排。”
齊克讓瞇起眼睛,低聲自語:“我倒要看看,這個黃寧究竟有什么本事。”
與此同時,曹州城內,黃寧正與黃巢商議軍務。
一名斥候匆匆趕來,單膝跪地:“稟報將軍,鄆州方向有異動。”
黃巢眉頭一皺:“何事?”
斥候低聲道:“朝廷派了暗探潛入曹州,意圖不明。”
黃寧聞言,微微一笑:“看來齊克讓坐不住了。”
黃巢冷哼一聲:“區區暗探,也敢來送死?”
黃寧搖頭:“不可輕敵,齊克讓此舉必有深意。”
他轉頭對斥候道:“加派人手,嚴密監視城中陌生面孔。”
斥候領命而去。
黃巢看向黃寧:“你覺得齊克讓想做什么?”
黃寧沉吟片刻:“無非是想摸清我軍虛實,再伺機進攻。”
他站起身,走到地圖前:“我們得先發制人。”
黃巢眼中閃過一絲興奮:“你有何計策?”
黃寧微微一笑:“既然他想查,我們就讓他查。”
“不過,查到的未必是真的。”
黃巢哈哈大笑:“妙計!”
當夜,曹州城內悄然流傳出幾份假情報。
一名商販打扮的男子在酒館低聲談論:“聽說叛軍的糧倉在東城,守備松懈。”
另一人附和:“我還聽說他們的兵器大多陳舊,不堪大用。”
角落里,一名陌生男子默默飲酒,眼中閃過精光。
翌日,這名男子悄然離開曹州,直奔鄆州。
齊克讓聽完暗探的匯報,眉頭舒展:“果然如此。”
他冷笑道:“叛軍不過虛張聲勢,糧餉不足,兵器匱乏。”
副將遲疑道:“將軍,會不會有詐?”
齊克讓擺手:“暗探親眼所見,豈能有假?”
他站起身,高聲道:“傳令三軍,三日后進攻曹州!”
副將只得領命:“是!”
另一邊,黃寧站在城樓上,遠眺鄆州方向。
一名心腹低聲道:“大人,魚已上鉤。”
黃寧淡淡一笑:“好戲才剛剛開始。”
齊克讓的五千精銳在第三日清晨開拔,旌旗蔽日,刀槍如林。
沉重的腳步聲和馬蹄聲踏碎了鄆州郊野的寧靜。
他騎在高頭大馬上,盔甲在晨光中泛著冷硬的光澤。
“加速前進,務必在午時前兵臨曹州城下!”
命令被一層層傳達下去,軍隊的行進速度明顯加快。
齊克讓胸有成竹,嘴角掛著輕蔑的冷笑。
他腦海中反復回響著暗探帶回的情報:糧倉在東城,守備松懈;武庫兵器陳舊。
“黃寧?哼,不過如此。”他低聲自語。
此刻,曹州城樓之上,黃寧同樣注視著遠方揚起的塵煙。
黃巢按劍立于他身側,神色凝重。
“來了。”黃寧的聲音平靜無波。
他身后站著幾位心腹部將,個個神情肅穆。
“按原定計劃,各就各位。”黃寧下令。
“得令!”部將們迅速散去。
城中看似依舊平靜,實則暗流洶涌。
普通百姓被要求留在家中,不得外出。
街道空曠,只有巡邏的義軍士卒步伐整齊地走過。
所有的“破舊兵器”早已被精心布置在顯眼又易于“暴露”的位置。
而真正的精銳甲胄和鋒銳刀槍,則被嚴密地隱藏在地窖和幾處堅固的民宅內。
東城那片區域,表面上看是糧倉所在,堆著不少糧袋。
但只有核心將領知道,那些糧袋上層是真糧,下面全是沙土。
真正的糧草,早已分散轉移到城內多處隱蔽地點。
黃寧親自坐鎮南門主城樓,這里是齊克讓最可能的主攻方向。
他身邊站著數名神射手和令旗官。
黃巢則前往西城坐鎮,以防萬一。
時間在緊張的等待中流逝。
日頭漸漸升高,氣溫也變得燥熱起來。
遠處的地平線上,終于出現了官軍龐大的軍陣。
黑壓壓的一片,如同移動的鋼鐵叢林。
鼓聲隆隆響起,官軍的陣列開始變換,前鋒緩緩推進。
巨大的攻城器械——樓車、云梯、沖車,在士兵的推動下,發出吱呀的聲響,緩緩靠近。
齊克讓策馬來到陣前,遙望曹州城。
城頭旗幟鮮明,但守軍似乎并不多。
他更加確信了暗探的情報。
“傳令!”他抽出佩劍,直指曹州城,“前鋒營,進攻東城!給我撕開一道口子!”
“中軍準備云梯,主攻南門!”
“左右兩翼策應,壓制城頭弓手!”
號角長鳴,戰鼓擂得更急。
官軍前鋒營的士兵發出震天的吶喊,舉著盾牌,扛著簡陋的飛梯,如潮水般向東城涌去。
南門外,更多的士兵推著沉重的云梯車,開始沖鋒。
城頭上,黃寧冷靜地看著敵人進入射程。
“弓弩手預備——”他抬起手。
數百張弓弩齊齊對準了城下。
“放!”
隨著他手臂揮下,一片密集的箭雨帶著凄厲的呼嘯聲,潑向沖鋒的官軍。
瞬間,沖在最前面的官軍士兵如同被割倒的麥子,倒下一片。
慘叫聲、箭矢入體的悶響聲混雜在一起。
但官軍人數眾多,后續士兵踏著同伴的尸體,繼續沖鋒。
箭雨一輪接著一輪。
官軍的盾牌上插滿了箭矢,不斷有人中箭倒下。
付出了不小的傷亡后,官軍前鋒營終于沖到了東城下。
飛梯被迅速架起。
士兵們口銜鋼刀,開始奮力攀爬。
東城的守軍似乎有些“慌亂”。
箭矢變得稀疏,抵抗也不如南門那邊頑強。
甚至有人開始“倉惶”地向后跑。
“將軍!東城守備果然空虛!我軍已登上城頭!”一名傳令兵飛馬奔到齊克讓面前稟報。
齊克讓眼中精光爆射:“好!傳令中軍,全力猛攻南門,牽制叛軍主力!”
“命令前鋒營,站穩腳跟,擴大突破口!”
“預備隊,隨時準備投入東城方向!”
他仿佛已經看到勝利在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