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乾清宮出來,沈葉和馬齊交代了兩句,就扭頭回了自己的毓慶宮。
而馬齊則是在外邊轉(zhuǎn)悠了一圈之后,又回到了乾清宮。
“陛下,清繳國庫欠債,本身就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
“您這般要求太子,是不是給太子的壓力太大了點(diǎn)兒?”馬齊在行禮之后,輕聲的說道。
乾熙帝哼了一聲道:“這個逆子,不給他點(diǎn)壓力,他整天游手好閑,四處溜達(dá),就不知道干活!”
說話間,他就惱火地拿起了一沓奏報。
本來是想把這些奏報拿給馬齊看的,但是最終,想了想,還是放下了。
畢竟,這里面寫的,都是太子等人的日常所作所為。
讓乾熙帝覺得火冒三丈的是,太子自從他回宮之后,只做了一件事,就是讓人盡快蓋他的太子府。
太子手里有錢,再加上工部那邊,也是看人下菜的主兒,不管短缺誰的銀子,也不敢缺了太子的銀兩。
所以太子府的修建速度非常快。
現(xiàn)在府邸的輪廓,基本上已經(jīng)拉起來了。
當(dāng)然,這也和營造的高度有關(guān),沈葉的太子府,最高也只是兩層高,只要工人足夠,營造起來,那基本上沒有任何的壓力。
除了這件事情,太子白天只管和石靜容下棋聊天,然后派人鼓搗一些好吃的美味佳肴。自己吃一點(diǎn)兒,給皇太后那邊送一點(diǎn),當(dāng)然了,他這個皇帝這里也有。
至于晚上嘛,紅肥綠瘦,各有千秋,反正是夜夜笙歌,逍遙快活,乾熙帝都不好意思看。
開始看到太子這樣,乾熙帝沒有說別的,但是心里卻覺得有那么一絲絲的心安。
畢竟,太子太努力,他這皇帝就坐不住了!
可是,這都差不多快一個月了,太子天天都是這樣,乾熙帝是真的坐不住了。
作為一朝太子,怎可如此的頹廢!
特別是在國庫欠債追繳這個關(guān)鍵時期,他居然無所事事,啥也不做。
這讓乾熙帝很是惱火,只是惱火也沒辦法說,這一次沈葉跟著馬齊來見他,乾熙帝直接給沈葉戴上了緊箍咒。
你不是想要蓋太子府嗎?那你只管蓋,就算蓋好了,朕就是不準(zhǔn)你搬過去住,就讓你住在毓慶宮!
那蓋好的太子府呢,只管晾著就行了!
這就是對你不老老實實干活的懲罰。
乾熙帝這種做法,如果放在現(xiàn)在,那就是既怕兒子吃苦,又看到天天在家打游戲的兒子,心里憋著一股無名火。
馬齊當(dāng)然不知道乾熙帝怎么想的,聽乾熙帝如此一說,他也只能把接下來想說的話都咽進(jìn)肚子里。
“陛下,三王爺和五王爺?shù)那焚~,真的不好要啊,陛下您看這個……”
聽馬齊提到自己的弟弟和哥哥,乾熙帝也是一陣頭疼。
畢竟這兩位是他在世的唯二兄弟,他成了皇帝,如果因為追債這種事情,鬧得雞飛狗跳,從而讓他人腹誹,那真的是有傷他的圣明。
可是,現(xiàn)在滿朝的大臣都觀望著他的兩個兄弟,他也是頭疼的緊。
“這件事情,怎么處理,一切聽太子的。”想到太子這些日子做的事情,乾熙帝朝著馬齊說道。
就在馬齊準(zhǔn)備答應(yīng)的時候,就聽乾熙帝接著道:“太子的所有安排,及時報我。”
聽到這話,馬齊頗為無奈的答應(yīng)一聲。
此時的他,已經(jīng)完全明白了乾熙帝的心思,這件需要當(dāng)壞人的事情,乾熙帝不準(zhǔn)備自己出面。
他讓太子往前沖,他自己則穩(wěn)坐釣魚臺。
一旦發(fā)現(xiàn)太子的做法有什么不對的地方,他絕對會第一時間,把太子的做法推翻。
從乾清宮出來,馬齊就開始思索太子接下來的做法,不論是兩位親王還是曹寅,都是不好要賬的。
兩位親王是叔叔和伯伯,要賬弄個不愉快,那可能會讓太子落得個刻薄之名。
至于曹寅,幾乎整個朝堂都覺得他冤,如果在這件事情上逼得太緊的話,那……
一個個念頭,在馬齊的心中涌動,讓他的腦袋都有點(diǎn)大,想不出來什么好辦法的他,嘴中忍不住罵道:“天塌了有個兒高的頂著,又不是我的銀子,你們不著急,我才不急呢!”
說完這句話后,心情舒爽了很多的馬齊,就朝著自己的府邸走去。
沈葉并不知道馬齊又回去見了乾熙帝,對于乾熙帝的出爾反爾,他心里雖然不爽,卻也無可奈何。
誰讓他不是皇帝,乾熙帝不是太子呢!
一時間,他的心中,對于李亨老哥,又多了幾分理解。
他日我要是能夠找地方即位,絕對讓你感受一下今日的滋味……
當(dāng)然,這種想法,也只能想象一下而已。在沒有太多外敵,也沒有人造反的情況下,想要將君權(quán)的掌控已經(jīng)達(dá)到了巔峰的乾熙帝拉下馬,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溜溜達(dá)達(dá)的回到毓慶宮,他就看到石靜容正拿著一個請柬之類的東西在皺眉。
看到沈葉走進(jìn)來,石靜容就站起來關(guān)心道:“太子爺您這次見陛下還順利嗎?”
“順利得很。”沈葉看著沒有絲毫顯懷,身材依舊窈窕的石靜容,笑嘻嘻的道:“陛下對我很支持,要我好好處理追繳欠賬的事情。”
石靜容平日里就喜歡操心,現(xiàn)在這種時候,沈葉自然不希望她繼續(xù)操心下去。
所以對石靜容,沈葉干脆采取報喜不報憂的辦法。
看著笑吟吟的沈葉,石靜容眉頭輕輕一撇,她的直覺告訴她,這件事情沒有這么簡單。
但是遲疑了一下,她也沒有在這件事情上繼續(xù)說什么。因為在這件事情上,她也幫不了什么忙。
而沈葉的目光,則落在了一張請柬上。
平日里,給沈葉的請柬還真的少,因為他是太子,很多人都覺得自己的面子不夠,請不動太子。
自然也就很少給沈葉請柬。
“這是誰送來的請柬?”沈葉隨口問道。
石靜容道:“是裕親王府送來的,說裕親王給新得的孫兒長孫過百日,請?zhí)訝攨⒓印!?/p>
聽石靜容如此說,沈葉的眉頭就是一皺。
一般來說,裕親王如果得了兒子,還會大張旗鼓的請客吃飯。而現(xiàn)在的裕親王世子,也不過十六歲,還沒有正式娶親。所以這個孫子,就不是嫡孫。
這等的情況下,裕親王府不應(yīng)該請客。
可是現(xiàn)在,裕親王府不但請客,而且還是這么大張旗鼓的請客,看來,這次吃飯不簡單啊!
這其中絕對不只是吃飯那么簡單。
石靜容看沈葉皺眉,就輕聲的道:“裕親王前面已經(jīng)有四五個孫子,他都沒有怎么操辦。”
“這次突然操辦,恐怕還是因為戶部虧空的事情。”
“太子爺要是覺得為難,不如就說身體不舒服,讓周寶送過去一份厚厚的賀禮。”
“這樣裕親王也挑不出理來。”
沈葉輕輕地拉住石靜容的手道:“欠債的又不是我,我有什么不能去的。”
“更何況厚厚的禮,那可是要錢的,我可不給。”
“又不是鴻門宴,有什么不能去的,這次裕親王既然請客,那我就去一趟。”
“要不然,還不知道鬧什么幺蛾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