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崇月雙眼在明亮的燈火下襯得晦暗不明,云苓一想到舒親王和禮親王的那些事,雞皮疙瘩起了一身,下意識的抖了抖身子。
就連常年練武的男子都難逃那藥物控制,不知道女人用了會是什么樣的。
“今日父皇和你說什么了嗎?”
云苓將空盤子當(dāng)下,回想起今日所發(fā)生的一切,回到公主殿下身邊,邊為殿下捶腿,邊說道:
“皇上今日并沒有同奴婢多說什么,倒是三皇子買通了人給奴婢送來了一只款式老舊的銀釵,上面的花紋都粗糙了,說奴婢若是再不能成事,后果自負(fù)。”
說罷,云苓從懷中取出一只被帕子包裹起來的銀釵遞到殿下手邊。
梁崇月接過帕子打開,里面的銀釵花紋中間都沾滿了灰。
“奴婢不知道三皇子交給云女官的任務(wù)是什么,只能假裝慌張答應(yīng)。”
梁崇月躺在榻上,用帕子包著,轉(zhuǎn)動著手中銀釵,忽然間想到了什么。
“小狗?”
“到,正在查。”
梁崇月眉頭一挑,沒想到系統(tǒng)現(xiàn)在都會提前預(yù)判她的想法了。
不錯不錯,沒白喂它吃這么多頓大魚大肉,終于長點腦子了。
“宿主,這釵子是云三七娘親的東西。”
隨手被放在一旁小桌上的釵子,燭火搖曳間,只能反射微弱的光芒。
果然同她猜想的一樣。
不過重男輕女環(huán)境下長大的女兒竟然還對母親如此在意,倒是難得。
“走吧,本公主親自下去會會她。”
梁崇月從榻上起身,脫下外面穿著的朝服。
平安已經(jīng)侯在了暗室旁邊,梁崇月一身單薄的藕粉色寢衣,外面隨便套了件外袍就扶著扶手下了暗室。
暗室里面的燭火是她一手設(shè)計的,在暗室入口處有一個開關(guān),打開之后,暗室就能燈火通明,關(guān)上就暗如黑夜。
暗室建立這么久,還是第一次有人被關(guān)進(jìn)去,看樣子這機(jī)關(guān)的效果還不錯。
云三七已經(jīng)習(xí)慣了這漫漫長夜,被綁在柱子上都快站睡著了,還以為今日不會再有人進(jìn)來。
忽然周圍的燭火亮起,云三七盯著搖曳的燭火,有種不好預(yù)感涌上心頭。
梁崇月在云苓的攙扶下,走到云三七面前,瞧著她害怕的眼神,也不著急。
平安端來凳子,梁崇月坐在云三七身旁,仰頭看向被綁的只剩個腦袋露在外面的可愛姑娘。
“我三哥哥許給你什么好處,能讓你以身犯險來到父皇身邊?”
梁崇月語調(diào)輕柔,像是在同許久不見的好友,閑談聊天。
平安已經(jīng)上手,將云三七口中的布條取出,還給她灌了點水。
梁崇月就坐在一旁,看著云三七喝完水后,就垂下了頭,一言不發(fā),像是個死人一般。
“不愿意說?”
“還是不敢說?”
梁崇月說完靜靜觀察著她的肢體反應(yīng),果然見她像是想到了什么,身體不住的顫抖,像是想到了什么恐怖之事。
沒過一會兒,云三七的身體就停下了顫抖,開始恢復(fù)正常了。
“殿下不必再問,殿下身邊皆是能人異士,這點小事,想必沫兒不說,殿下遲早也能夠查的到,沫兒就不浪費口舌了。”
知道她說的是云苓能夠換臉變成她的模樣一事,梁崇月也不惱火。
愿意下來,她就已經(jīng)做好了要同云三七耗一耗的準(zhǔn)備了。
“伶牙俐齒,倒是看不出是個鄉(xiāng)下長大的姑娘,這口齒已經(jīng)能趕得上京中從小習(xí)文斷字的大家閨秀了。”
梁崇月用手中的白玉手杖挑起她那張可愛的小臉,強(qiáng)迫云三七與她對視。
“別人都說云女官醫(yī)術(shù)高超,本公主有一事不明,還想請教一下云女官,不知三七這味藥若是用酒相送,效果如何?”
一聽到三七二字,云三七的臉色在梁崇月的眼皮子底下白了又白。
三七同人參同屬五加科的植物,酒精辛辣,不僅破壞了藥效,若是劑量把控的不好,若是老人孕婦、孩童多食肯定會有生命危險。
云三七是醫(yī)者,不可能不明白此事。
梁崇月瞧著云三七越來越慌亂的臉色,細(xì)長的睫毛微微垂下,借著昏暗的燭火,擋住了眼底的狡黠。
“三七自然是不能用酒相送,會影響藥效,嚴(yán)重還會死亡,殿下以后用藥還是不要用酒送的好。”
云三七調(diào)整情緒的速度快的有些超出了梁崇月的預(yù)料,看樣子,心理承受能力還算不錯。
“多謝云女官提醒,本公主下次會注意的。”
梁崇月收回了手杖,遞到云苓手里,云三七的視線下意識的跟著她手里的動作轉(zhuǎn)移片刻。
云苓接過殿下的手杖,見殿下的手還伸在那里,瞬間明白殿下意思。
將包裹銀釵的帕子放到殿下手上。
云三七還以為是這位公主殿下又想來折磨她的手段。
再痛苦的手段她都經(jīng)歷過了,也不差這一次兩次了。
若是能直接讓她疼死,也算是場解脫了。
梁崇月這期間一直在觀察著云三七的反應(yīng),見她對這帕子里包裹的東西一點興趣都沒有。
當(dāng)著她的面,笑著打開帕子,她寢殿燈火通明,這銀釵都反不出幾分光彩,如今在這幽深的暗室,梁崇月還沒有開口說話,云三七就已經(jīng)再也控制不住情緒,激動了起來。
“這銀釵你哪里來的?我問你哪里來的?”
云三七一眼就看出了這已經(jīng)黯淡無光的銀釵是母親的東西,還是她開始賺錢偷偷攢著給母親買的。
這天殺的京城里果真沒有一個好人,都是人面獸心的畜生!
梁崇月沒有因為她的無禮置氣,還用眼神阻攔了平安和云苓準(zhǔn)備下手的動作。
“今日有幸遇到這銀釵,想著倒是與你相配,銀釵贈美人,你能與本公主相遇也是緣分,這銀釵就賞你了。”
說罷,梁崇月還想著伸手親自為她帶上這險些成為遺物的銀釵。
手剛伸出,云三七就奮力躲開了。
這柱子就這么粗,她全身除了頭都被綁死在這柱子上了,想躲也躲不到哪里去。
梁崇月也不強(qiáng)求,垂眼看向這銀釵,像是惋惜一樣開口道:
“看來云女官不太喜歡你,那便算了,看著款式是老舊了些。”
“平安。”
“奴才在。”
“毀了吧。”
梁崇月將銀釵遞出,平安伸手接時,她一個手滑,銀釵掉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