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華月又將密信反復(fù)看了好幾遍,擔(dān)心是自己看的太快漏掉了和崇月有關(guān)的地方。
三遍又三遍,最后向華月盯著唯一一句和崇月有關(guān)的部分,顫著聲,望向陛下的眼中似有一池秋水:
“陛下,崇月是主帥,為何這密信里卻甚少提到崇月?”
向華月從前不是沒看過密信,父親和大哥率兵出征的時候,每回從戰(zhàn)場送回來的密信,陛下看完過后都會派人送到她這里來。
讓她也看看,解解擔(dān)憂之苦。
可今日這封密信,她看著總覺得不對,不好的預(yù)感再次卷土重來。
“陛下,崇月得您親自教導(dǎo),有陛下庇護,她不會有事的對吧?”
皇后一句話,問得梁湛心頭一顫,密信的第一張他也才看了兩行,崇月遠在荒都,現(xiàn)在到底如何,他也不知。
這份密信是一個月前從荒都送來的,一個月過去,崇月現(xiàn)在好與不好,估計連向華焱都不知道。
梁湛心里擔(dān)憂不比皇后少半分,他內(nèi)心幾番掙扎下,終于選擇妥協(xié),承認崇月才能,崇月若是折在荒都,于大夏是莫大的損失。
有崇月珠玉在前,這皇位給誰,他都不放心。
饒是這樣,梁湛瞧見皇后因為崇月的事情徹夜難眠,還是耐心輕聲哄道:
“這是朕的心腹送回的密信,不是崇月寫的家書,自然是國事為重,皇后莫要搞混了。”
齊德元侯在一旁,看著皇后娘娘為了公主殿下的事情神情緊張,擔(dān)驚受怕的樣子,默默往暗一胸口的位置掃了一眼。
不知道那第一張密信上面寫的什么,不能給皇后娘娘看見的,一定與公主殿下有關(guān),也不知道公主殿下此時可好。
他也怪擔(dān)心的。
梁湛哄了皇后許久,陪著她服下安神茶睡下后,才起身回到了養(yǎng)心殿。
陛下一走,剛才還睡得正香的美人忽然睜開雙眼,眼中清明依舊,春香看見后,陪著春禪扶皇后娘娘起身。
皇后娘娘這一個月來沒少喝安神茶,原本的藥量已經(jīng)對娘娘不管用了。
三日前,娘娘就已經(jīng)到了要喝兩碗才能入眠的程度,不過都是背著陛下喝的,陛下不知道,今日娘娘只喝了一碗,還以為有陛下陪著,娘娘能睡得好些。
沒想到陛下一走,娘娘就醒了。
向華月望著陛下離開的方向,喃喃低語:
“陛下走了,陛下走了......”
春香不明所以,娘娘平日里對待陛下并不這樣在意,莫不是殿下不在,娘娘心中惶恐,希望陛下陪著。
“娘娘若是需要陛下陪著,奴婢去將陛下請回來,陛下一向愛重娘娘,一定會回來陪娘娘的?!?/p>
向華月疲憊的閉上眼睛,伸手按出了春香的手:
“不對,陛下這些日子都陪著本宮,前朝有父親和蔣老丞相在,最近一直風(fēng)平浪靜,后宮里這些女人也都算安分,陛下說好陪著本宮就不會突然離開,這不對?!?/p>
向華月頭疼欲裂,直到李瑾回來,才有了一絲精神:
“娘娘,陛下回了養(yǎng)心殿,并未召見誰,齊公公侯在外面,殿內(nèi)只有陛下和四方臺的掌令大人在。”
聽完李瑾的回稟,向華月的眉頭皺得更深了,同陛下這么多年走到今天,有些時候,她遠比陛下自己還要了解他。
陛下看重崇月,她也能看出陛下對從崇月野心的放縱和暗地里的推動。
陛下已經(jīng)改變了主意,將遼源的二十萬鐵騎調(diào)來隨崇月出征北伐,就已經(jīng)是陛下對崇月認同的最好證明。
那封密信不對,崇月一定是出事了,不然不可能只交代那三兩句話,陛下也不可能大晚上還從她宮中離開。
心中不好的預(yù)感越發(fā)強烈,一閉上眼睛,崇月躺在棺槨里的模樣就在她眼前揮之不去。
“李瑾派人出去找本宮父親,本宮要知道崇月在荒都的消息,全部的消息,快去!”
瞧著皇后娘娘焦急崩潰的模樣,李瑾一刻也不敢耽誤,起身朝著外面走去。
春禪同春香對視一眼,后者出去準(zhǔn)備新的安神茶,不過再濃的安神茶也解不了娘娘心中愁苦,今夜的翊坤宮注定無眠。
養(yǎng)心殿內(nèi),暗一剛遞上陛下塞到他懷里的密信,就被陛下一把奪過,瞧著陛下急切的模樣,暗一心中不由的開始擔(dān)心起那個看起來一直運籌帷幄,實則步步險勝的公主殿下。
人不可能一直嬴,但他希望殿下一直嬴。
齊德元侯在養(yǎng)心殿外面,像個陀螺一樣原地打轉(zhuǎn),腦子里難得沒有去想御膳房一會兒送來的糕點,而是在擔(dān)心遠在荒都,率軍北伐的公主殿下。
小李子將這一切收入眼底,剛才還看見李瑾公公在養(yǎng)心殿外一閃而過的身影,心里不由的開始擔(dān)心,忍不住向上天祈愿,保佑公主殿下平安歸來。
梁湛將密信中的第一張看完,手上的密信已經(jīng)被他揉捏的不成樣子,要是向華焱在這,他一定要把向華焱大卸八塊。
居然放崇月去刺殺北境新王,他向華焱的腦子是被北境的風(fēng)給吹傻了嗎?
難怪他看后面幾張密信上面都沒有和崇月相關(guān)的事情,他還安慰皇后這畢竟不是崇月寫得家書,往后他都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再看見崇月寫得家書了。
梁湛氣急,手下用力,直接撕了手上密信,撐著頭坐在龍椅上,一雙眼睛憤怒的像是能噴出火來。
暗一見狀,上前為陛下斟茶,順便將已經(jīng)被撕成幾塊的密信撿起,拼好。
他本是沒有資格偷看陛下密信的,但他見到陛下如此生氣,還是沒有忍住想知道那位不可一世的公主殿下,到底在北境遭遇了什么,能讓陛下如此動怒生氣。
暗一的記憶超群,將密信撿起拼好的時間內(nèi),在將撕碎的密信放到龍案前,暗一就已經(jīng)將密信上的內(nèi)容看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