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女府的廚司已經被送到御膳房有些日子了,前兩日忙著準備宮宴病倒了,梁崇月已經吃了好幾日御膳房送來的膳食了,不知道那兩個廚司什么時候能病好了。
今日這膳食,梁崇月光是看賣相都看出不是她熟悉的廚司所做,比起這一桌子的菜,還不如這一壺酒來的更討她喜歡。
赤嶸是個不挑的,陛下從前府上的膳食確實是他此生吃過最好吃的,旁的地方的吃食于他來說,填飽肚子都一樣。
赤嶸夾了一塊粉蒸肉放入口中,雖不及陛下從前府上的做的好吃,卻也是極其美味的。
“臣嘴笨,嘗不出好壞來。”
梁崇月瞧著赤嶸吃得香,也夾了塊粉蒸肉,嘗過后,便沒再動一下,只能說味道還行吧。
“你愛吃,就多吃些,朕已經吃飽了。”
那道老鴨湯味道不錯,梁崇月喝了兩碗,再吃了些別的,能感覺的到胃里有東西后,就不再動筷了。
正巧此時云苓將酒水送了過來,還帶了一個食盒。
“陛下,奴婢去取酒的時候,撞見了君后殿下身邊的承釗,這是坤寧宮送來的下酒菜,說是君后殿下自己做的。”
云苓說話間,將食盒打開,從里面取出一盤子醬牛肉和洗手蟹來。
在看見洗手蟹的時候,梁崇月面色如常,心中已經對李彧安有了些許起疑,梁崇月還是在關中時吃的這道下酒菜,酸辣爽口,確實好吃,配著酒水一起用更是一絕。
洗手蟹是用生蟹洗干凈后切成小塊,用酒、醋、鹽各種調味料腌制而成,她離京前,京城里還沒有這道菜,總不能是這一年里從關中傳過來的?
“陛下,君后殿下特意交代了,這洗手蟹是殿下照著食譜學來的,味道不敵關中風味,但食譜是太醫看過的,不會有問題。”
宮中難得一見這樣的生嗆蟹,李彧安謹慎,梁崇月也不再多說什么,等著云苓試毒之后,揮手讓她退下了。
梁崇月百毒不侵,對于這樣的生食沒有什么顧忌,夾了一塊蟹肉放入口中,滑嫩緊實的口感伴隨著酸辣的汁水,味道確實不錯。
“你也嘗嘗,味道不錯。”
用來下酒確實一絕。
梁崇月滿意這兩道菜,也不妨礙她將這件事傳到了面板上,讓系統去調查一番。
兩道下酒菜,梁崇月又喝了兩壺酒,可惜明日要早朝,不然她今晚定要好好放肆一番。
“云苓,備水,朕要沐浴更衣。”
云苓帶著人進來收拾飯廳的時候,梁崇月靠坐在龍椅上,赤嶸在一旁為她研墨,有著屏風遮擋,宮人們就算想要窺視,也看不到什么。
梁崇月在作畫上沒什么天賦,很少會用到那樣鮮艷的顏色,不過今日的畫布不一樣,激起了梁崇月作畫的興致。
“陛下,墨研好了。”
赤嶸將幾盤子顏色不一的墨汁放到了陛下面前,梁崇月并未著急拿筆作畫,微微抬頭,因著酒勁半瞇著的眼睛看向他:
“脫了。”
赤嶸不明所以,乖乖照做,做了禁軍頭領后,這官袍穿著都比從前繁瑣,梁崇月也不急,就等著赤嶸慢慢來。
直到滿是疤痕的后背裸露在梁崇月面前,赤嶸半蹲著背對著陛下,感受到一只手撫上了他的背。
“這是那年在邊關傷得?”
梁崇月記得在關中的時候,最后大戰之時,赤嶸也受傷了,背上的傷口不小,一條直直的線,從后脖頸直到尾椎骨。
所以那時她才一個人帶著表哥的尸體回京,沒有帶上赤嶸。
“嗯,已經長好了,好在不深,只是瞧著嚇人。”
梁崇月的后背上也有一道這樣長的傷口,北境人喜用大刀,一刀下來,刀傷總是開始淺,然后越來越深,赤嶸背上的這道疤比她的長,怎么可能不深。
梁崇月伸手將赤嶸身上的疤痕全都感受了一遍,他寬廣的后背是一張有無數溝壑的畫布,不平整,不好作畫。
“去搬個凳子過來坐著,等著朕賜你丹青。”
“是。”
席玉那小子的酒會騙人,剛喝下去的時候是甜的,唯有入喉的時候有些辣,回味都比其他酒水甘甜,三壺酒喝完了,梁崇月這才感覺到上勁了。
正好借著這種微醺的感覺作畫,梁崇月也想看看自己能畫出些什么來。
赤嶸乖乖坐好后,梁崇月眼前已經有些昏了,拿著筆的手,明明對準了她剛看著的地方,卻沾到了另一種顏色上去。
直到筆尖在赤嶸的后背上落下一筆,她才瞪著眼睛察覺到不對。
“這筆廢了,明日讓云苓給朕全都換了。”
一定是筆不行了,梁崇月也不在意落筆沾墨的時候會沾錯,只一味的追求藝術。
在赤嶸小麥色的后背上辛勤勞動著,直到酒勁徹底上頭,梁崇月連眼皮子都睜不開了,這才作罷。
“小狗,給朕拍照留念。”
徹底醉過去之前,梁崇月還不忘讓小狗拍張照片留著等她醒來再看。
翌日一早,梁崇月的生物鐘響起,剛一睜眼,腦袋就暈暈沉沉的厲害,有些后悔昨晚喝多了。
不知道席玉那酒水多少度,只嘗著味道不錯,一時間沒剎住車。
“云苓,給朕寬衣。”
梁崇月撐著床頭,起身后,剛掀開紗幔,一個毛茸茸的狗頭就出現了。
“宿主,人家就知道你心里有我,我一晚上沒睡,就等著這一刻讓你和我一起好好欣賞你昨晚的巨作。”
梁崇月一只手撐著床頭,已經能聽到云苓去給她端水的聲音了,瞧著系統有些癲狂的狀態,看樣子這夜熬得不輕,狗眼都紅了。
“你快些,別耽誤朕上朝。”
梁崇月雖不想回憶醉酒后的場面,但瞧著系統急切的模樣,還是在云苓端著水洗過臉后,讓云苓先退下了,給系統足夠的時間和空間展示她昨晚的巨作。
梁崇月想過很多場面,有可愛、溫馨、難堪的,在面板出現在她眼前的時候,她還是有些尬住了。
這線條小狗是哪里來的?
怎么能丑的這樣奇形怪狀,鼻子歪到了嘴角,還是變色高低眼,正好赤嶸背上的傷疤從狗臉中間穿過,瞧著像是只刀疤狗。
要不是系統的眼神實在太過熱烈,梁崇月第一時間還沒看出來自己畫的什么東西,她或許真的有點作畫的天賦,這幅畫若是流傳下去,或許千年后,她也是抽象派畫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