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以人肉為輔料,那八寶魚丸的味道應當十分鮮美,洛總督應該此生難忘才是。”
諸葛元業說著說著就開始有些瘆人了,梁崇月重新打開了面板,調出了前幾日系統給她發的信息記錄。
翻到底了都沒找到有關吃人的部分,不過確實查到了蘄州一品樓的事情。
沒想到洛玉維比她想的還要心狠手辣,倒是小瞧了他了。
“諸葛元業,你渾說什么東西?朝堂之上說這樣荒誕之語,你這是證據不足,想用這等莫須有的事情毀了本官的名聲?”
梁崇月這些年也算是識人無數了,洛玉維雖是對著諸葛元業說的話,眼睛卻一直飄向她,明顯心中有鬼的表現。
“朕要看證據,諸葛元業你身為諫院司諫,這樣駭人之事若是傳揚出去,你知道會對百姓造成多大的恐慌嗎?”
梁崇月一掌拍在龍椅上,用了些內力,發出巨大聲響,太和殿上其他官員將頭死死低著,只盼著這場駭人的鬧劇早日結束。
“陛下說得是,別說食人肉了,本官為官這些年從來都是清清白白,從未做過那等傷天害理之事。”
洛玉維跪在地上,突然伸手直指諸葛元業,方才的心虛不見,眼中只有被冤枉的憤恨,看樣子是調整好狀態,準備和諸葛元業好好掰扯掰扯了。
“回陛下,臣有人證。”
諸葛元業無視那根快要戳到他臉上來的手指,依舊保持著畢恭畢敬的態度,絲毫不受身旁之人影響。
兩人的狀態對比之下,此事真假已經明了。
“那就帶上來吧。”
梁崇月伸手撐著頭,朝著底下微微擺手,像是已經因為此事煩悶,有些動怒了。
“傳人證。”
平安朝著太和殿的門口處喊了一聲后,立馬端了一杯養生茶遞到了陛下手邊。
梁崇月拿起來抿了一口后,就將茶盞放下了,這養生茶的味道實在是差,一點也不好喝。
只是抿了一口,梁崇月就感覺整個舌頭都被苦澀包圍了,真不知道渣爹從前怎么會愛喝這種茶的。
梁崇月眉頭微皺,落入旁人眼中就是不悅的表情,跟在司諫身后的諫院眾人見狀,默默將昨日夜里剛收到的上奏書往袖子里塞了塞。
兩名御前侍衛壓著一頭帶面罩的男人走了進來,赤嶸身為大內禁軍首領,先他們一步已經擋在了陛下前面,確保不會有任何人傷到陛下分毫。
御前覲見是不準帶面罩遮擋容顏的,梁崇月已經沒時間在這個時候重新去看系統發給她的資料了,只好奇短短幾日時間,諸葛元業這是找到了什么樣的人證。
“草民應豐叩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應豐的聲音極其沙啞,不仔細聽,梁崇月根本就聽不清他在說什么,像是聲帶受損了一樣。
“諸葛元業,這就是你說的人證?”
“將面罩摘了,讓朕看看你的真容吧。”
梁崇月說話間,目光隨意的向旁邊瞥了一眼,看著洛玉維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跪在殿中的蒙面男子,垂在身體兩側的拳頭因為用力攥緊一直在發抖,像是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了,這是認出是誰來了?
“草民。”
應豐剛一開口,就被諸葛元業打斷:
“陛下要看,你就摘了,不可忤逆陛下。”
應豐聞言,抬手伸向了腦后,在徹底解開臉上面罩前猶豫了一瞬,最終還是將面罩解了下來。
站在百官之首的蔣老丞相就站在幾人身邊,眼睛余光一瞥就能看見那名叫應豐的男子臉上恐怖的疤痕,整張臉上幾乎沒有好皮,繞是蔣老丞相見多識廣,也被嚇得倒吸了口涼氣。
大殿上本就安靜非常,蔣老丞相這一口涼氣吸得所有人在擔驚受怕下,又難忍好奇之心。
梁崇月上輩子學習過人體的結構,見過很多大體老師,這輩子上陣殺敵,也看過無數死在戰場上的殘缺尸體,但現在跪在殿中的應豐確實讓她眉頭一緊,帶來了些許震撼。
“這是燒傷?”
應豐從用黑布遮擋下的額頭開始就沒有一寸好皮,全都是燒傷的傷疤,眉毛和眼睫毛全都沒了,右邊眼睛眼球已經灰白,想必已經沒有視力了。
下嘴唇少了一塊肉,白色的牙齒裸露在外面,時不時有口水流出,應豐只能用剛解下的面罩擦拭。
“回陛下的話,草民就是人證,洛玉維到了蘄州之后,看上了草民阿姐,編了個名字就來欺騙草民阿姐,被草民阿姐拒絕后惱羞成怒,毀了草民阿姐名聲還不肯放過她。
讓蘄州無數達官貴人來冤枉草民家中酒樓吃食不干凈,逼的無客人敢上門,連著虧損半年,草民父親無法,四處打探后,只得帶著阿姐求上門去,只望能讓這個畜生高抬貴手,給條活路。”
“可是這個畜生將草民父親生生打死不說,還扣了個偷竊的罪名,阿姐被他關在府中,日日折磨,逼著阿姐在數九寒冬里做魚丸,嫌棄魚丸味道不夠鮮甜,竟讓阿姐剮肉做輔,為魚丸增香。”
“求陛下開恩,為草民一家百口人做主,求陛下開恩啊!”
應豐在大殿之上指著洛玉維的鼻子唾罵,若不是有侍衛攔著,以他的架勢,已經要沖上前去與洛玉維血拼了。
“肅靜,朝堂之上,可是任你喧嘩的地方?”
諸葛元業出聲呵斥著,將快要控制不住情緒的應豐拉了回來。
洛玉維來不及反應剛才的變故,臉上被應豐抓出了一道血痕,用眼角貫穿到下巴,脖頸上四道血糊糊的指甲印還在不斷往外滲血。
洛玉維一只手捂著脖子,不讓血往外流,一只手撐在地上不斷往后退去。
他是蘄州總督,武功雖不及赤嶸,但也是有真材實料的,不過現在是在朝堂之上,如今就算是大難臨頭,他也絕不能在朝堂上動武,不然整件事的性質就不一樣了。
諸葛元業那個老東西,居然能找到應豐,想來是不準備讓他安然回去了。
洛家新的一輩已經長成,他絕不能在這個時候再犯錯,連累了洛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