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前,梁崇月給足了李彧安臉面,從慈寧宮主殿出來后,并沒有直接離開,而是轉道去了后院,今日陽光不錯,風吹在身上還是冷的。
人到后院,遠遠就瞧見明朗穿著正紅色織金連帽斗篷,白色的狐毛下只露出一雙亮晶晶的眼睛來,見她出現,立馬就奔了過來。
“母皇。”
這樣簡短的話語,明朗說起來已經很流暢了。
見她笑顏如花,比這深冬里的紅梅還要嬌艷,等人跑近,梁崇月一把將人抱起,像是抱起了一團正在熊熊燃燒的火苗,有無限旺盛的生命力。
“冷不冷?要不跟母皇回寢殿暖和一下?”
梁崇月額頭貼著明朗的小臉,感受到她臉頰上的冰冷,將斗篷往下拉了拉。
“母皇,宮里要添新人了嗎?”
“母皇要給我生弟弟妹妹了嗎?”
察覺到明朗語氣里帶著委屈的情緒,梁崇月第一時間一個眼神甩到了一旁站著的系統身上。
系統跟在宿主身邊多年,連一個眼神的回應都沒有,直接打開面板,開始檢查,到底是誰嘴巴這么碎,等它查到就把他的嘴巴打爛。
“是,母皇的后宮是添新人了,但母皇這輩子只會有明朗一個孩子,明朗才是母皇的唯一。”
梁崇月依舊將頭靠在明朗的臉頰上,感覺到明朗的小臉溫度上升,鼻尖是孩子身上特有的馨香。
正沉浸在其中的梁崇月,突然感覺到溫暖的小臉移開,一雙小手從后面托起她的臉來。
梁崇月對上明朗鄭重堅定的目光。
“母皇要說話算話,此生只能有明朗一個孩子。”
對上那雙同她生的幾乎一模一樣的眼睛,明朗長得像是縮小版的她。
梁崇月忽然就想起了明朗剛出生的那一年,她整整一年的時間不曾陪在她身邊,每日思念了,也只能透過面板看著她哭、笑,玩耍、吃飯、鬧脾氣......
想抱一抱她,卻相隔千里。
“母皇一向說話算話,母皇此生只有明朗一個孩子。”
母皇未來還會賦予你最高的權利,親手將大夏交到你手上。
后面的話,梁崇月沒有說,明朗現在還小,還有幾年光景可以好好玩耍,不必要過早的承擔起國家重任。
聽到母皇的保證,明朗臉上嚴肅的表情不見,立刻又換上了甜甜的笑,摟著母皇的脖子撒嬌。
“外面好冷,母皇,咱們回去吧。”
梁崇月享受著明朗的需要,將人抱回了偏殿,正殿里方才有外人待過,等里面的熏香散了散,再回去。
“通傳下去,往后來慈寧宮請安,所有人都不準熏濃烈的香料。”
方才在母后宮里的時候,梁崇月聞到了一股濃烈但不刺鼻的香味,初聞有些上頭,但明朗還小,一定不會喜歡。
“是,奴才這就去通傳。”
梁崇月將明朗抱回了偏殿,這孩子也不肯從她懷里出來,連身上的斗篷都不愿意脫。
“明朗乖,這宮里暖和,母皇將你身上的斗篷脫了,一會兒出去再穿上。”
梁崇月在偏殿哄了明朗許久,等母后派人來尋,才將明朗抱著去了母后那里。
等明朗睡熟后,梁崇月才有時間處理說閑話的人。
“母后,明朗身邊有些嘴碎之人,兒臣就先處理了。”
向華月還端著茶水準備喝,聞言,拿著茶盞的手一頓,同崇月對視了一眼,很快便明白了崇月這話是什么意思。
“這是自然,跟在明朗身邊的人不僅做事要有章法,說話也要懂分寸。”
有母后此言,梁崇月抬眸看了眼云苓,云苓立馬躬身將耳朵湊到了陛下嘴邊。
“將郡王殿下身邊那兩個無用的奶娘處理了,郡王也過了喝奶了年紀了。”
那兩個奶娘是早就配好的,后來還換過一次,是定國公府出來的家生子,到底是沒在宮里訓練過,又在宮里仗著是郡王奶娘,日子過的好了,人都跟著飄起來了。
什么話該說,什么話不該說都忘了,若是就這樣放出宮去,還不知道會如何攀附明朗。
陛下很少在人多的時候說處理兩個字,云苓很快會意,應聲退下了。
“今晚給小殿下準備好牛乳,晚上入睡前若是鬧,以后就喝牛乳吧。”
明朗是向華月一手帶大的,是比崇月當年獲封太女后,還要乖張的性子。
明朗和崇月一樣都是她一手帶大的,幾次覺著明朗性子乖張,想要改正的時候,才發現已經來不及了。
這孩子也不知道像誰,好在崇月早已立誓此生只會有明朗一個孩子,她再乖張些也無妨,只要在大事上收斂性子就好。
“好了,我瞧著明朗這樣子,晚膳也不會吃多少,你就先回去吧,今日新人入宮,去陪陪彧安。”
向華月經歷過苦等一人的日子近十年,知道明明不想大度,卻不得不裝出一副大度有理的模樣,心中有多難受。
“是,那兒臣就先行告退了。”
梁崇月出了慈寧宮,直接去了坤寧宮,剛進坤寧宮,就看見侍奉的宮人端著一盤盤看著像是根本沒動的膳食出來。
“奴才參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承釗的聲音不小,未免有些刻意了。
“君后可用過膳了?”
“膳食上桌了,不過殿下胃口不好,只吃了兩口,就讓撤了。”
梁崇月聞言,看向了坤寧宮的主殿。
“傳膳,朕正好餓了。”
說罷,梁崇月抬腳朝著主殿走去。
進到主殿,卻不曾見李彧安迎上來,從前這個時候他都該到主殿門口了。
“陛下,殿下他睡著了。”
梁崇月抬手揮退了殿內侍奉的宮人,抬腳朝著內殿走去,見床幔下,李彧安已經換了寢衣睡下了。
現在還不到戌時,李彧安不會這么早睡下才對,梁崇月上前掀開床幔,一眼便看到了李彧安微紅的眼尾和有些發白的唇瓣。
梁崇月伸手探了他額頭的溫度,比她預想的還要高。
“來人,傳太醫。”
這幾日一日賽一日的冷,梁崇月原本擔心明朗在后院吹風吹久了會著涼,不曾想李彧安先沒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