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溫不解的站在蔣老丞相身后,看著拿到奏折的兩位尚書臉色鐵青的轉(zhuǎn)過頭去看了幾個人。
這段時間他忙得腳不沾地,腦子這才反應(yīng)過來。
陛下一出手,就有人要遭殃了。
“陛下,是臣等御下不力,這其中一定有誤會,他們這才胡亂上奏,還請陛下恕罪,念在他們也是為著春闈的學(xué)子著想,寬恕他們?!?/p>
到底是自己手底下的人,該保還是得保的,就算是要收拾也是退朝后的事情了。
梁崇月坐在龍椅上看著,兩位尚書身后跟著出來跪在太和殿上的五人。
“對對對,是誤會,是我們的錯,尚未查明真相就胡亂上奏,還請陛下恕罪?!?/p>
梁崇月坐在龍椅上品茶,不發(fā)一言,底下的人一時摸不清陛下的心思,不知陛下是不是真的因為此事動怒了。
畢竟今年春闈的主監(jiān)考官可是寶親王,這些人說直接上奏說會試泄題,陛下動怒也不奇怪。
“陛下,臣回去一定嚴查這誤會是從何而起的,明日早朝一定給陛下和參加今年春闈的考生一個交代。”
吏部尚書樓霄已經(jīng)猜到這其中到底是個什么誤會了,陛下這么多年嚴禁春闈舞弊,他手底下還能出這樣頂風(fēng)作案的高人,他回去一定要嚴查這誤會是從何而起的。
“朕知你們都是為國為民的好官,那這么說這件事真是個誤會了?”
茶盞放下,梁崇月剛被熱水溫過的嗓子十分舒服,聲音不輕不重的從上首的位置飄下來,落在眾人耳中。
“是,陛下放心,臣一定將此事查明?!?/p>
梁崇月看向樓霄,她的吏部尚書可是個狠角色,不知道范琿找的這些人能不能忍住不把他供出來。
梁崇月目光從樓霄看向殿中眾人,云苓此時出現(xiàn)為她換了一杯茶。
“那好,朕相信你們,散朝吧,今日就到這里了?!?/p>
梁崇月起身離開了太和殿,不去管她離開后的熱鬧。
一定比她想的要有意思。
“陛下,寶親王殿下回來了?!?/p>
梁崇月今日在朝堂上拖了這么久就是在等明朗回來,她為明朗空出了時間,希望明朗這幾日的努力能有個好結(jié)果。
梁崇月進到養(yǎng)心殿,身上的外袍還未脫下,就在四下尋找明朗的身影。
“母皇,這里。”
明朗手上拿著筷子,站在飯廳處,梁崇月笑著走近,凈手后坐下。
“母皇咱們先吃飯吧,我都快要餓死了?!?/p>
明朗不急著說,梁崇月也不急著問,跟著她的節(jié)奏來。
等到早膳用完,梁崇月用清茶漱口后坐回了羅漢床上,才看見明朗從袖子里掏出一堆紙放在矮桌上。
“這都是我這幾日查到的,有些事情,先前沒有和母皇說明,是還沒有查清楚,現(xiàn)在我都調(diào)查清楚了,還請母皇過目?!?/p>
梁崇月伸手接過明朗掏出來的這堆東西,有幾張紙邊角都皺起來了,應(yīng)該是最開始的那幾張。
梁崇月掃了幾眼,發(fā)現(xiàn)中間連接不上。
“連個順序都沒有,要朕怎么看?”
梁崇月挑眉看向明朗,在明朗臉上看見懊惱后,手中拿著的紙張就被抽走了。
等著明朗重新整理好的空檔里,仔細觀察著明朗,還是那個稚氣未脫的模樣,臉頰上還掛著嬰兒肥,就是眼下浮現(xiàn)淡淡的烏青,這些日子太忙了,沒有睡好。
“母皇,我整理好了,請母皇再過目。”
在明朗期待的眼神注視下,梁崇月開始一一翻看起了她這些日子調(diào)查的結(jié)果,看到最后看到范琿和他孫子的名字都出現(xiàn)了之后,了然一笑。
“速度很快啊,怎么查到那個老小子的?”
梁崇月將紙張放下,比起這幾張紙,她今日有的是時間聽明朗好好和她說說這些日子的辛苦和成果的來之不易。
“范大人自己是個聰明的,奈何他孫子實在蠢笨,在鞋子夾層里藏了不少的大米,在貢院里頭走路奇怪被巡查的考官發(fā)現(xiàn),在他證明自己腿腳沒問題后,只是留了記錄,并未嚴查。
那日飛來的鳥中鴿子和雀兒最多,我去檢查那些被抓起來的鳥兒的時候,瞧見那些投喂的谷子想起了這些鳥飛來的原因,順藤摸瓜查到了范??〉纳砩稀!?/p>
“他經(jīng)不住用刑,供出了不少人,我今日一早去放鳥,看那鳥回去的方向和范??≌泄┑墓┰~一樣,這才敢把這些東西拿給母皇過目?!?/p>
當(dāng)然這其中,明朗不可能只憑鳥飛的方向就鎖死范??∫粋€人,那些血腥的東西沒必要拿出來講給母皇聽。
母皇是刀山血海里拼出來的,自然是不會因為她的幾句話就感到害怕,但難免影響母皇心情。
“做的很好,朕還在想你還需要幾日才能得出結(jié)果,比朕想的要快,那接下來呢?”
這件事已經(jīng)在梁崇月這里過了明路了,接下來自然就是抓了范琿,可就這樣抓了范琿,明朗可就要錯過范琿藏在各處的私產(chǎn)了。
梁崇月只能勉為其難收入國庫了。
“范??」┏隽朔冬q藏了不少好東西在私庫里,說是隨便一樣都是價值連城的寶貝,我還沒有摸清楚那些東西的位置,就是可惜會試今天就結(jié)束了,范??∵€在大牢里,身上都是傷,回不去范琿府,不然真想再留范琿在外面瀟灑幾日,等我摸清楚了他的那些私庫的位置,再下手才值當(dāng)?!?/p>
明朗長嘆一聲,十分可惜那批范保俊口中價值連城的寶貝。
“母皇,范琿是您選出來的戶部尚書,您最清楚他耐不耐打了,您說他能扛得住嗎?”
明朗半邊身體都靠在矮桌上,將那堆紙張壓出痕來。
漂亮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梁崇月看,梁崇月在她期待的注視下,緩緩出口那個她想聽到的答案。
“他耐不住打,至多比他孫子能抗些?!?/p>
聽到母皇對范琿的肯定,明朗嘴角的笑意都更深、更真誠了。
“那就好辦了,母皇,我去抓人啦,您給我點人手?!?/p>
梁崇月在明朗伸出的手上輕拍:
“春闈舞弊和貪污一起清算的話,就是誅九族的罪過了,他可能寧可死了都不會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