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翡看見他抓起披風又放下,好幾次想扔進湖里的樣子,最終還是沒這么做,把披風扔回石頭上走了。
等他走遠,姜翡偷偷溜回去,抱起披風就走。
壽宴男女賓客分席,直到宴席散場也沒再碰見魏明楨。
回姜府的路上,姜翡和母親姚氏共乘一輛馬車。
之前在侯府人多嘴雜,許多話不好問,姚氏早就等不及了,上了馬車就問:“可見到魏家三郎了?”
姜翡點了點頭,“見到了。”
“如何?”
“挺好。”
姚氏不滿她敷衍的態度,瞥了她一眼,道:“魏三郎生得芝蘭玉樹,又有真才實學,不像別家的公子,只知道斗雞走狗,雖然不是能承襲爵位的嫡長子,但他心懷大志,將來定然有一番大作為。”
姜翡管他魏三郎將來有沒有大作為,反正她嫁過去也活不過兩年,只管順著姚氏的話說:“女兒覺得也是。”
姚氏理著袖子慢悠悠問:“你和魏三郎可有說上話?”
“說上了。”姜翡道。
姚氏皺眉,“還用我教你嗎?都說了什么,談得怎么樣?跟個鋸了嘴的葫蘆似的,半天憋不出兩句話來。”
姜翡撇了撇嘴,我這小嘴真要叭叭起來口吐芬芳,只怕您老心臟受不了。
她把他們的談話大致說了一遍,省去了“魏明楨”怎么掐她質疑她,她怎么哭訴怎么展示自己絕對的競爭力,只說他已經決定娶她,兩人談得妥妥的。
姚氏松了口氣,“近日你少出門,別又給我惹出事來。”
……
回到姜府,姜如琳已經在大門口等著,見姚氏回來就熱情地上前攙扶姚氏。
兩人儼然忘了還有姜如翡這么個人,等姜翡下馬車,兩人已經進了大門。
姜如翡和魏明楨的婚事,還是早些年定下的,否則還輪不上姜如翡這個不受寵的女兒。
姜家大房姚氏一共生了二子三女,原主姜如翡在姜家排行第三,是長房的次女,大哥姜成瑾,大姐姜如玉已經遠嫁,姜如翡和姜如琳仍待字閨中,底下還有個才八歲的弟弟姜成瑯。
姜家人丁興旺,在京中也是數得上號的大族,姜家的府邸自然也大。
姜如翡住在偏僻的西跨院,但她是個路癡,只在昨天跟著丫鬟走了一次,不記得位置,只記得大致的方向,只好隨便薅了個丫鬟帶路。
剛穿過月洞門,身后便響起了一聲:“你站住!”
姜翡聽出來這是姜如琳的聲音,只當沒聽見,身后的腳步聲越來越急促。
“姜如翡,我叫你沒聽見嗎?”
“啊?”姜如翡停下腳步,看著丫鬟問:“咱們府上養狗了沒?”
丫鬟搖頭,“沒有。”
姜翡故意道:“既然沒養狗,那我怎么剛才一直聽見狗吠呢。”
姜如琳氣得臉色鐵青,三步并作兩步沖上前來,揚手就要扇姜翡耳光。
“你這個賤人!你敢罵我。”
姜翡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三妹妹,怎么這么大火氣?”
“你少裝蒜!”姜如琳掙扎著說:“你騙母親說魏三郎會娶你,魏三郎知道你和趙興邦的事,他是不可能娶你的。”
姜翡正想說話,腦中飛快閃過一個念頭。
她和趙興邦的事知道的人少之又少,又怎么會傳到魏明楨耳朵里?
是了,姜如琳不想讓魏明楨娶她,除了讓她和趙興邦被人捉奸在床之外,一定還有其他的后手。
“是你故意透露給魏三郎的。”姜翡的手漸漸握緊。
“你有什么證據?”姜如琳用力抽回手。
姜翡分析道:“你不能親自告訴魏三郎,顯得你目的性太重,他會對你產生反感,所以,你收買了魏明楨身邊的下人,丫鬟之間閑聊,故意透露點什么消息給魏明楨,他也不會察覺是你動了手腳,只會以為那件事已經鬧滿城風雨,對我更加反感。”
“還有,你之所以沒把消息傳得人盡皆知,是因為畢竟都是姜家人,牽一發動全身,要是我在京城顏面掃地,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姜如琳呆若木雞,姜如翡分析得一字不差,她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這人平時不是個蠢貨嗎?怎么一下變得這么聰明?
“看來被我猜對了。”姜翡心里暗爽。
怎么就沒讓她穿到宮斗劇里?瞧這清晰的思路,擱宮斗劇里不得輕松熬死兩個皇帝?
“你猜對又怎么樣?”姜如琳道:“你大可去母親那里告發我,但是沒人會相信你。”
“誰說我要去告發你了?”姜翡靠近她,笑呵呵道:“不如我成全你。”
姜如琳一愣,“怎,怎么成全?不對,姜如翡,你是不是有什么詭計?”
姜翡勾了勾手,等姜如琳靠過來,說:“等我嫁給魏明楨的時候,你給我做陪嫁丫鬟,到時候賞你做個通房。”
“你……你竟敢如此侮辱我。”姜如琳氣得直接揚手扇過來。
這次姜翡沒捉住她的手。
她直接側身讓開,順便伸出一只腳。
姜如琳收勢不及,勾到姜如翡的腳,直接摔了個狗吃屎。
姜翡樂呵呵地收回腿,“一天閑得沒事干找個班上吧。”
為了個男人爭風吃醋,這不符合姜翡新時代女性的核心價值觀,男人都是浮云,任務才是要緊事。
懶得再理會趴在地上的姜如琳,姜翡拍了拍手往自己院子走。
回到院中,院子里靜悄悄的,只有一個丫鬟在廊廡下打盹兒,連姜翡越過她走進屋子里都沒醒。
姜翡提起桌上的茶壺,茶壺輕飄飄的,倒不出一滴茶水。
目光將屋內和院子都掃了一遍,瓶子里的花已經干成了枯枝也沒收拾,院子也是沒打掃過的樣子。
姜翡重重放下茶壺,“啪”的一聲脆響,驚得那丫鬟一個激靈跳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