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們就算是走錯路,都不會走進他的房里。
今天汪雨荷誤打誤撞進來他的房間,他自然是以為是有姑娘想要爬他的床。
酒還沒醒,也沒看清是誰,將人拎上床就是一頓折騰。
這汪雨荷醒過來,看到個長相奇丑的男人將她壓在身下折騰,條件反射的就重重的給了葉翔一個大耳瓜子。
葉翔被這一耳刮子把酒給打醒了,身體也軟了下了,反應過來后,起身逮著汪雨荷就是一頓猛抽。
汪雨荷本來整個人都處在混沌之中,被葉翔的大耳瓜子一扇,腦子里更是一片空白。
媽媽桑見再打就要出人命了,從人群里面擠進去大喊道:
“哎喲,葉少爺,葉少爺……
這大早上的,哪來那么大的火呀。
消消氣,消消氣……”
她招呼小廝,強行將人從床上拉下來,伸手幫他順氣。
葉翔一巴掌將媽媽桑的手拍開,“陶媽媽,你就是這么管教樓里姑娘?
自己爬了我的床,還出手打我。
你看看我這臉被她打成啥樣了,我這出去還怎么見人?
說說吧,這事兒你準備怎么了?”
“我倒是要看看,是哪個小蹄子敢這么砸我杏春樓的招牌,毀我陶媽媽的名聲?”
媽媽桑一把將床幔給拉開,還沒清醒過來的汪雨荷,就這么**裸的坐在床上,被看熱鬧的男人們看了個精光。
“你是誰?”陶媽媽假裝一副吃驚的模樣問道。“這不是我杏春樓的姑娘呀……”
“你是怎么進我們杏春樓的?”
汪雨荷雙目無神的盯著媽媽桑不做聲。
媽媽桑皺了皺眉頭,“這幾天樓里老有恩客說自己丟了財物。
莫不是你摸進他們房里偷盜走了?”
她立刻轉頭招呼小廝,“快將人扭送到衙門去,別讓她給逃了……”
小廝走到床邊,將汪雨荷的衣服胡亂的裹在她身上,將人綁著送去了衙門。
汪雨荷出了杏春樓的大門,被外面的冷風一吹,這才猛的清醒過來。
這時候已經天光大亮,一路上她掙扎著大吼,辯解自己不是賊,引來了路上很多行人圍觀。
到了公堂之上,縣令盯著跪在堂下鼻青臉腫的汪雨荷看了半天,突然道:
“又是你?
這次又撲了哪家的男人,被打成這般模樣?”
門外好些城里圍觀的百姓,都知道汪雨荷的事情,聽到縣令那么說,頓時哄堂大笑。
汪雨荷這是一而再再而三了,都成了慣犯。沒有人可憐她,對她只有不恥和嘲笑。
這時杏春樓的媽媽桑跪在邊上出聲道:
“大人,這些天我樓里的好幾個客人,都說丟了東西。
這女子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偷摸進了我杏春樓客人的廂房內,被正在休息的客人抓了包。
我懷疑之前樓里那些恩客丟失的財物,都是此女所為。
還請大人明察!”
縣令挑眉看向底下瑟瑟發抖的汪雨荷問道:“你有何話說?”
汪雨荷冷得牙齒直打顫,聲音顫抖的道:
“大人,我沒有偷盜,是那丑男人強奸了我。”
她伸手指向站在邊上的葉翔。
葉翔立刻“撲通”一下跪下,大喊冤枉。
“大人,小的冤枉,明明是她自己進了我的廂房,爬上我的床勾引我。
我當時醉酒,以為是杏春樓的姑娘,才與之發生了關系。
要論強奸,她強奸我還差不多。”
縣令看了眼葉翔,差點兒沒忍住,笑出聲來。
就他這模樣,怕是城西破廟的花子都看不上,還有女人能強奸他。
“汪雨荷,你說葉翔強奸你,那你又是怎么進的杏春樓?什么時候進去的?進去做什么?”
縣令這一問,問得汪雨荷啞口無言,支支吾吾的說不出子卯寅丑。
挨了十個板子,才支支吾吾的說,是偷偷摸摸跟著初小七進去的。
但跟著初小七進去做什么,又說不出來,最后憋了半天,說是好奇,跟著進去看看。
突然頭暈,誤打誤撞才進了葉翔的房間。
媽媽桑證明,初小七早上的時候,的確與張逸峰去樓里給姑娘們看病。
但還沒一盞茶的時間,看完后兩人就離開了。
縣令好笑的冷哼一聲,這汪雨荷對紀景軒的心思,平時在家的時候,就聽秦含玉給老給他八卦。
所以他篤定,這汪雨荷跟著初小七進杏春樓準沒好事。
誤打誤撞的被毀了清白,這不是她自找的嗎?
他驚堂木一拍,讓葉翔支付給汪雨荷一筆嫖資,這事兒就算了結啦。
本來這事兒就是汪雨荷自找的,無論她告到哪里去,都只會是一個結果,
自行承擔后果,葉翔無需負責。
汪雨荷無奈,只有拿著葉翔給的一兩銀子,哭哭啼啼的跑回了家。
汪瑞川那邊也好不到哪里,他差不多也是半個時辰左右醒過來的。
一睜眼便感覺全身都被凍僵了,環視一圈,發現自己一絲不掛的,躺在城西的乞丐窩里面。
被一堆乞丐婆子騎在身上折騰,差點沒把他給惡心死了。
費了好大的勁,才將那群流著哈喇子的乞丐婆給甩開,抱著衣服光著屁股逃跑。
找了個小樹林子,打著哆嗦將衣服全部穿好,才左顧右盼的走出去。
剛走出林子,就遇上一個他城里的狐朋狗友。
“嘿……,這不是瑞川嗎?
剛才你跑哪里去了?你老妹干了一件大事,被人逮上了公堂,也沒見你,我還以為你沒來呢。”
不祥的預感,突然涌上汪瑞川的心頭,他挑眉問道:“她干了啥事兒?”
“她在杏春樓,被人家陶媽媽押上公堂,懷疑她混進人家樓里偷東西。
結果縣令一問,敢情她摸人家廂房,把這方圓十里出了名的丑男葉翔給睡了。
后面縣令只判葉翔給了她一兩嫖資,便結了案。”
汪瑞川面上神情大驚,“什么?汪雨荷跟葉地主家的丑兒子睡了?”
“可不是嘛……
唉唉唉……,瑞川,去哪呀?來都來了,喝兩杯再回去唄。”
任狐朋狗友如何在身后招呼,汪瑞川頭也不回的往城門的方向跑去。
回去一推門進屋,就看到汪雨荷吊在房梁上正在掙扎,他趕緊過去將人抱下來。
汪雨荷坐在地上“嗚嗚嗚”的哭得泣不成聲。
回來后,她清楚的想起在杏春樓暈過去前,是她自己推開葉翔的門滾進屋的。
這盆臟水,她是怎么都潑不出去,找不到個負責的人。
而她就這么不明不白的被葉翔給睡了,還是在青樓里面被睡的,這下她真成一雙破鞋了。
這以后,她還如何能進紀家的門?
“行了,別哭了……
你身子都臟了,現在就算把你弄到其它地方,也沒人會要。
這會兒緊要的是趕緊賴上葉家,讓葉翔對你負責,將你納進門。”
汪雨荷一想起葉翔那張丑陋無比的臉,胃里就直泛酸水想要打噦,惡心得不行。
“哥,還有別的辦法嗎?”
汪瑞川冷笑一聲,“事已至此,難不成你還想著紀景軒?
你干干凈凈的時候他都看不上你,避你如蛇蝎。
人家現在是舉人,這會兒你已經臟了,他就更看不上你了。
我們八成與初小七還有紀家八字犯沖,只要牽扯到他們那一家子,次次都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行了,你這輩子也就只能是這么回事兒,別再妄想那些不屬于你的人和物。”
這個道理汪雨荷也懂,雖然這心里有千般萬般的不甘心,但只能按汪瑞川講的做。
“那葉家是地主,葉翔本來就有一妻一妾,他們能妥協了納我進門嗎?”
“哼,你只要把用在紀景軒身上的那些齷齪心思,用上那么一點點在葉翔身上,還愁他不納你進門?
不過你暫時也別費那心思了,我怕你犯蠢,再把事情搞砸了。
你且安心在家等著,這事兒交給我來處理。”
汪瑞川雙手插進袖筒子里面,吸了吸鼻子,出門往鄰村的方向走去。
兄妹倆自始至終,都沒提兩人在杏春樓暈過去后的事情,大抵都覺得實在太丟臉了。
汪瑞川甚至懷疑是不是自己裝迷藥的蓋子沒蓋緊,被撒了出來,把自己和汪雨荷都給迷暈了。
至于他自己到底是怎么跑到乞丐窩去的,他一點兒也不想深究。
一想起那些流著哈喇子的乞丐婆,他就作嘔。這輩子他都不想跟任何人提起今天的事情,這是他一生的恥辱。
此時紀家也熱鬧得很,一家人都好奇的圍著初小七懷里的孩子,和蹲在她腳邊的一條小土狗,問東問西的。
初小七抱著孩子坐在炕上,將事情經過詳細跟紀家所有人交代了一遍,張逸峰在邊上時不時的幫忙補充。
汪瑞川暈倒,媽媽桑進來了解了情況后,知道初小七今天有事兒要做,這病是看不成了。
便與她約在明天下午再來看診。
她將姑娘們帶走后,初小七招呼張逸峰,借了樓里的板車,兩人把汪瑞川拖到了城西的破廟。
給了長居在那里的幾個乞丐婆子,一人二十個銅板,讓她們好好招呼汪瑞川。
別說乞丐婆子了,看在錢的份上,男乞丐都想自告奮勇的上去揉捏汪瑞川一番。
乞丐窩沒有出去乞討的乞丐,都將汪瑞川和乞丐婆子們圍在中間看熱鬧。
這邊那么大的動靜,破爛佛像的下面,蜷縮著一個人一動不動的。
從背影來看,應該是個中年女人。
初小七有些好奇,那人不想要銅板嗎?錢雖然不多,但買上幾個饅頭也能飽餐一頓。
她走到女人的身后,蹲下拍了拍她的肩膀,“大姐,你不過去跟他們一起玩兒嗎?”
女人埋著頭,沒有回應她。
她伸出手指戳了戳婦人的胳膊,婦人突然往邊上一歪,硬邦邦的倒在了地上。
懷里圓滾滾的一小坨露了出來,坐在地上睜著大眼睛撲閃撲閃的盯著她。
良久后,癟著小嘴沖著她伸手要抱抱,聲音沙啞的喊“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