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木材你準備多少錢轉出去呀?”初小七挑眉,捏著下巴問道。
“咋?你想要?”陳震海隨口問了一句。
“價錢公道的話,我可以全要了。”
“這么多木材你拿來干啥?別告訴我你劈了當柴燒!”
初小七笑著連連擺手,“怎么可能?
我要是沒看錯的話,這應該是鐵力木。
這種木頭產于南國,因耐腐蝕、強度高,一般多用于造船。”
“小七,那你買回去干什么用呢?不會你也想要造船吧?”陳員外隨口打趣了一句。
沒想到初小七還真點了點頭,“嗯,莊子上的那些設備馬上就要完工了,二虎閑著也是閑著。
等我畫張圖,讓他帶著人造船。
造好了,就順著南北兩頭的運河跑運輸。
這樣,我們就不用整天都盼著那一條官船,啥時候經過,能搭個順風船啥的。
木材夠數,就造兩條。
南北往返同時時跑,運輸速度更快,間隔時間也短。”
“你會造船?”文子昂驚得聲音都差點兒劈岔了。
初小七一臉懵的反問,“很難嗎?你們不會?”
輪船模型,初小七從會走路就開始玩了。
上小學后,學校更是為了培養學生的動手能力,以小組為單位,做了仿真船。
大學的時候,因為喜歡設計制造,她還跟工業學院要好的朋友們,一起設計了一艘客船,投稿到最大的船塢制造公司。
并且,他們參與了整條船的監督制造流程,直至投入使用。
僅這一個項目得的錢,就讓她大學畢業之前,在她們市中心買了套100平的小高層。
反正她穿過來之前,那船還在海平面運行著的,除了日常保養,一直沒什么大問題。
“我,我,我……”文子昂語無倫次,不知道要怎么說才能下臺。
別說造船了,就是他常用的馬車結構,他都不是特別清楚。
“啊……,你果然不會!”初小七趕緊趁機取笑打擊那傲嬌少爺。
“我,我雖然不會,但我能雇會的人幫我做!”文子昂一臉得意的道。
初小七扯了扯嘴角——萬惡的資本家!
行吧!有錢能使鬼推磨,這一局資本家勝。
陳員外擔心初小七將矛頭轉向他這邊,趕緊打破尷尬。
“七七,你真會造船?”
“上手打造我可不會……
但我懂原理,會畫圖,可以親自監督和指導制造。”
文子昂在心里暗暗的罵了一句“怪物,啥都會”。
陳員外笑著道:“家中沒有木材生意,堆著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處理完。
若是七七需要,拿去就是。”
陳震海作為陳家目前的接班人,并沒反對他爹的決定。
跟初小七結識的這半年,他們也得了初小七的不少好處。
何況家里這一老一小的命,還都是人家給救回來的,送一點兒木材算啥。
但丁云如有些心疼,這么多木材,怎么都得要上萬兩白銀。
就算是親兄弟,那也得明算賬呀,何況大家只是朋友。
但她最近在陳家的處境不太好,與陳震海的關系有些緊張,也不好開口說些什么。
她低著頭,倒也沒人注意到她臉上的表情。
“小七娘,你要造船送貨賺錢嗎?”
初小七還沒來得及答應還是拒絕陳員外的贈與,正跟紀子墨在正廳中間踩三輪的陳可可,突然抬頭問道。
初小七點頭,“是有這個打算!”
陳可可二話不說,轉身蹬著他的小三輪就出去了。
大家都不知道他要干啥,但也沒追問。
幾分鐘的時間,門口就傳來“咯吱咯吱”踩踏小三輪的聲音,聽著還挺著急的。
陳可可騎著三輪進屋,停到初小七的跟前,從車頭前面的竹籃子里,拿出一個小盒子塞給初小七。
“小七娘,三百兩,我要入伙。”
初小七拿著錢匣子,整個人都震驚了。
這家伙還不到五歲,就知道要入伙別人的生意去賺錢?
果然,真有一些人,出生就贏在了起跑線上。
“真是哪都少不了你這小奸商。”秦如玉坐在邊上,抱著個大蘋果啃,含糊不清的道。
陳可可一副小大人的模樣,聳了聳肩。
“沒辦法,以后我要養陌陌!
聽說女孩子打扮很費錢,我得多賺點兒,等長大了給她買好看的珠花。”
明知紀子墨是男孩,但秦含玉還是毫無防備的被塞了一口狗糧,差點兒被齁死。
初小七擔心哪個口不遮攔的,將紀子墨的事情說出來,趕緊打岔道:
“行,小七娘同意了,等運營以后,分你兩成的利潤。”
在場的人都是人精,都明白初小七為什么要給陳可可兩成的利潤。
當然是因為木頭是陳家出的,初小七給他們折合成入股的份子錢了。
“初小七,造船的所有費用我出,文書我辦,但我文家要占六成的利潤。”文子昂趁火打劫道。
若是自家有船,那圍繞運河一圈的生意,簡直就太方便了。
就像初小七講的那樣,不用再整天都盼著那一艘官船啥時候路過。
初小七翻了個大白眼,“滾犢子,想得美!
你一個人占六成,剩下想參與的親朋還分個屁?
要參與,最多按照出資比例給你分成,文書還得你去辦,愛干不干,不干拉倒!”
文子昂聽著初小七這話的調調,咋那么熟悉呢?
被連續暴擊后,只有不情愿的閉了嘴。
“哥,我咋感覺小七嫂這討價還價的模樣,與你同出一轍呀?
就連口徑和抱手的姿勢,都一樣一樣的。”
文子畫看著初小七和文子昂兩人,抱著胳膊高抬頭顱的傲嬌樣子,簡直就一模一樣。
文子昂轉頭看了初小七一眼——別說,還真一樣。
他趕緊將手放下來,把手里的扇子“嘩啦”一下甩開,一臉優雅的擺動。
“子昂叔,你很熱嗎?”
噗嗤……
陳可可話音落下,正廳里的人頓時哄堂大笑,把文子昂整得突然下不來臺。
初小七見差不多了,別把人給欺負慘了,后面他們的日子怕不好過,她趕緊給文子昂遞了個臺階。
“文子昂,講真的。大家既然聚在一起就是好朋友,你也總得讓大家都參與一些,一年下來不光是喝湯,還能分上些肉。
哪能你一個人全都吃干抹凈了,大家都給你白打工的?”
文子昂知道初小七在給他臺階下,便順勢呈了這個人情,順著往下爬。
“行吧,就按你說的來。”
在場的其他人——李家,秦家,張家,若不是初小七,肯定是文子昂說多少就是多少。
誰讓文家有錢有權,即便是少賺點兒,他們也都是愿意的。
但初小七不愿意呀——哦,我出圖紙,出技術,出人,出運營,累得要死要活的,最后讓你賺大頭?
那這生意她寧愿不做都行。
除了陳家沒有出錢,剩下每家都出了兩萬兩。
初小七現在手里雖然沒有那么多錢,但這項目最快都要一至兩個月才能動工。
光是畫圖紙,采購其他原材料,都得要一兩個月。
再說了,陳家的木材都還沒能到齊。
當天,初小七就把大概需要的材料,理了張清單給陳家。讓他們天南地北運貨的時候,將就把東西采購回來。
一再交代他們,桐油和瀝青,還有焦油是重中之重,一定要提前想辦法收集回來。
其次就是麻絲和石灰,繩索,鐵釘和鐵環這些重要的材料。
初小七給他們講了這些材料大概要使用的位置,就是不懂船只結構的人,都能聽懂。
幾家人聽了初小七的介紹,知道她是真懂怎么造船的,心里就更有譜了。
吃完飯準備要離開時,初小七順便提了一嘴。
“震海哥,趁這一兩個月還沒有開工,你們得趕緊催著那欠債的人,將所有抵債的木頭拖過來。
不然等我們這邊開始動工了,若是被他打聽到消息。
我怕他坐地起價,到時候反過來,我們還得去求著他。
不過以免真的發生這種情況,大家也都提前發動你們的關系網,聯系那么一個兩個南國的木頭商人,以備不時之需。
實在不行,聯系幾個國內的也行。
柚木、松木、杉木都是可以的,只是鐵木相對來說,更堅硬和更耐腐蝕罷了。
鐵木造的船壽命更長,其它的要差上那么一丟丟。”
她已經把這過程中有可能發生的風險都預測了,也出了處理方案,讓人感覺心里很踏實。
紀景軒聽到初小七會造船,心里震驚得翻江倒海,但面上一點兒都不敢表現出來,更是一個字兒都不敢問。
初小七讓他收錢他就收錢,讓他做賬他就認認真真的做賬。
不該問的不問,不該說的不說。
只為了不惹初小七生氣,又離家出走什么的。
只要初小七不離開他,人家背后說他慫包,軟飯男,他全都不在意。
吃軟飯就吃軟飯唄,有些人想吃這口飯還沒得吃呢。
他能吃上,說明他媳婦兒愛他,這福氣是誰想有,就能有的嗎?
反正北河縣的人,又不是頭一天知道他怕媳婦兒,在這里,他是連裝都懶得裝。
初小七也從來都沒有在外面,下過他的臉。
第二天初小七要去莊子上,她把文家兄妹給叫上一起,過去看酒精發酵的流程。
馬車上,紀景軒像個家庭主婦一樣,全程都抱著紀子墨,又是喂水果,又是擦嘴。
初小七只管坐在邊上跟文子畫聊天。
文子昂實在看不慣,咂巴著嘴道:
“我說景軒,你咋盡干些女人干的事情?
咱好歹也是個解元,能有個男人樣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