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還沒散去,初小七就轉(zhuǎn)頭對紀景軒道:
“景軒,你把手上的賬本都交給虎妞打理。
會試還剩兩個月了,你專心復(fù)習(xí)備考。”
紀景軒心里頓時一陣胡思亂想——難道初小七真的以為自家人要害她,謀她的財嗎?
迫不及待的要讓自己把賬給交出去?
“七七,我們能談?wù)剢幔俊彼M量心平氣和的與初小七商量。
初小七倒是不知道就這一小會兒的時間,他心里就已經(jīng)彎彎繞繞了九曲十八彎。
她也沒多想,點點頭,交代了虎妞幾句,便跟紀景軒往正房走去。
虎妞到了紀家,可沒把自己當成外人,指手畫腳的指揮家丁干活。
家丁們從昨天到了紀家,就沒有人指揮他們做什么,都是自己看著做,也感覺松散舒適。
虎妞一來了,大家就開始忙活起來了,這里面自然是有不服氣不聽管教的。
“你又不是主子,憑什么指揮我們干活。”一個十七八歲的姑娘跳出來,一臉不滿的對虎妞大吼。
虎妞瞇眼看了眼那丫鬟,一掌隔空拍向腳邊的花盆,“嘩啦”一聲,花盆直接碎成了渣渣。
“憑什么?就憑我是小姐身邊的大丫鬟。
我家小姐買下你們,不是讓你們來享福的,是讓你們過來幫忙做事兒的。
家中既沒虧待于你,你又有什么理由偷懶?
你們欺負我家小姐是個好說話的是嗎?
今天我就讓你們清楚的知道,?什么叫??得人米飯,與人擔(dān)擔(dān)。”
她正準備一把扯下腰上掛著的皮鞭,被從屋里跑出來的紀子墨一把抱住。
“妞妞,你太暴力了,不能這么對待小姐姐的。”
虎妞低頭看著奶萌奶萌的紀子墨,心想,這奶團子一副婦人之仁的模樣,將來真的能統(tǒng)治好漓國?
“太……”太子二字正要脫口而出,紀子墨便從懷里掏了一沓紙塞給虎妞。
虎妞將紙攤開看了一眼,扯了扯嘴角——這家伙怕是比他爹真是有過之而不及。
她扯了扯嘴角,脫口甩了句:“太腹黑!”
自己只是想小小的恐嚇一下這些家丁,讓他們都老實安分一些,沒想到紀子墨直接讓她將人發(fā)賣。
重點是——這家伙還借刀殺人。
自己當好人勸說,發(fā)賣這種壞人做的事,讓她去當。
虎妞蹲下來,輕輕的捏了捏紀子墨的小臉。
“你倒是個會盤算的,將來這些手段可不興用到自己人的身上啊。”
也不知道紀子墨聽懂沒有,只是一個勁的傻樂呵,伸手讓虎妞抱抱。
虎妞一把將人抱起來,垮著臉對站在院子里的家丁道:
“將來在我手下干活,必然討不到清閑。
現(xiàn)在給你們個機會,不想留下來的,就回人牙子那里去另選金主。
這里不養(yǎng)閑人!”
幾分鐘后,十個人里面站出來七個。
虎妞冷哼一聲,看來自家小姐這選人的眼光不行呀。
盡是選些白凈好看的,干啥啥不行,偷懶第一名。
她也不想想,這白白嫩嫩的,買進來除了給紀景軒填房當祖宗供著,還能干個啥?
“你叫什么?”
虎妞轉(zhuǎn)頭看向正站在院墻邊上,晾曬衣服的方思巧問道。
“她是巧姨,專門照看我的,娘親叫她巧兒妹妹。”
紀子墨那么已介紹,虎妞心里便有了數(shù),自家小姐沒把這丫頭當外人。
那既然自家小姐都當她是姐妹,自己肯定也是認可的。
“巧兒妹妹,勞你跑一趟人口市場,將昨天售賣他們的人牙子找過來,將就讓人牙子再帶一批人過來挑選。”
方思巧并不害怕虎妞,其實她自己也挺看不慣新來的那些家丁,盡是背后偷懶。
這家中的事情,轉(zhuǎn)來轉(zhuǎn)去,還是她和紀景蘭還有周晴晴幾個人干。
今早紀景蘭和周晴晴陪初小七上香去了,她一個人在這家中忙里忙外的。
那些家丁丫鬟只管裝模作樣的拿著掃帚,找個角落站著聊天。
把她給累得半死。
她本來也是想等初小七回來以后,給她說說這個情況,讓她把人給安排一下。
別個個都沒事干,畢竟不是誰都像他們自己人一般,干活那么主動積極。
“好,我這就過去,將就買些食物回來。”
“等等……”虎妞聽到她要去市場采買,將人給叫住。
“你只管先去把人牙子叫來,我將家中安排好了跟你一起去采買。”
方思巧還以為虎妞不信任她采買,但虎妞接著道:
“這剛搬進來,需要采買的東西很多。
你一個人哪里拿得動那么多東西?
等我安排好了,我與你一起去買。”
方思巧打消心中疑慮,咧著嘴點頭,轉(zhuǎn)身跑出家門。
虎妞的這一通操作,不僅把偷奸耍滑的家丁丫鬟給唬住了,也把紀家人給嚇得大氣都不敢出。
一掌就能拍碎一個花盆,這要是拍在腦瓜子上,那腦漿不是都得被拍出來?
其他人最多就是被震懾住了,有些不知所措。唯獨紀母被嚇得差點兒尿褲子,躲在角落里面連頭都不敢抬起來。
紀景蘭雖然很害怕虎妞,但還是壯著膽子上前。
“虎妞姐姐,你看我和晴晴能做些什么?”
虎妞轉(zhuǎn)頭看向紀子墨,示意他介紹。
紀子墨也會心的指著紀景蘭介紹,“我爹的親妹妹紀景蘭,我的小姑。”接著轉(zhuǎn)頭看向周晴晴,“我小姑未婚夫的妹妹,周晴晴,我叫她晴姨。”
說完,又在后面加了句,“她們平時對我老好了,也很聽娘親的話。”
虎妞了然的點頭,“那既是家中的主子,就不用做事,自己想干啥就干點啥。”
紀景蘭和周晴晴還第一次聽到有人說她們是主子,怪不適應(yīng)的。
“虎妞姐姐,在我們家人人都得做事情,沒有什么主子不主子的。
我們以前都是聽大嫂的,她怎么安排,我們就怎么做。”
虎妞轉(zhuǎn)念一想,這紀家以前是貧農(nóng),還真不能把皇親貴胄的那套生活方式,強加在他們身上。
這階級的跨越,富人的貴氣,可也不是一朝一夕能修煉出來的。
“那你們會什么呀?”
“我們會針線,會刺繡。
前段時間,大嫂送我們?nèi)ケ焙涌h最大的布莊學(xué)習(xí)過。
是由宮里尚衣局出來的嬤嬤,親自教習(xí)的。”
“那行吧,一會你們跟著一起上街,采購一批布料回來,給家里人做兩身春裝。
等過幾天,我找兩個繡娘回來,你們以后就負責(zé)監(jiān)督她們的手工活。”
紀景蘭和周晴晴兩人睜大雙眼,震驚的對視了一眼。
啥?
家里還要請專門的繡娘?
在他們北河縣,地主家中都沒有專門請繡娘。也只有像縣令,陳員外,還有李家這種超級有錢的人家,才會請繡娘。
兩人還在云里霧里,紀父撓著后腦勺湊過來,“姑娘,你看我能做些什么?
我沒文化,認識一些簡單的字兒。
以前在家就負責(zé)劈柴火。”
虎妞扯了扯嘴角——自家小姐這到底是嫁了個什么樣的家庭?
連老爺子都要找事做。
“如果你愿意,就繼續(xù)跟著劈柴。累了你想干啥干啥。
喝茶,看書,上街,遛鳥……
多的是可消遣時間的事情做!”
她真是無語了,自己非得好好勸說自家小姐,早點兒和離,跟這一家子劃清界限。
這都是啥人呀?
此時,初小七正唉聲嘆氣的哄吸著鼻子,眼淚吧嗒的紀景軒。
這哭兮包真是原著中,慫恿皇帝誅了她九族的腹黑男?
他到底是怎么說服皇帝下旨的?
難道也像現(xiàn)在這般,哭哭啼啼的?
初小七不禁打了個冷擺子,這臆想簡直污穢了她這顆純潔的心靈。
“別哭了行嗎?
虎妞她擅于管家之術(shù),那我肯定要安排她去做對應(yīng)的工作嘛。
我這不也是想讓你好好的復(fù)習(xí),全力以赴的參加會試嗎?
咋就讓你產(chǎn)生了那么多奇奇怪怪的想法呢?”
“你就是信了那虎妞的話,認為家里人想要害你性命,謀你的錢財。”紀景軒吸著鼻涕隱忍的道。
初小七手里的事情還很多,可沒有時間和他在這里拉扯,準備強行停止這場毫無意義的對話。
“紀景軒,你母親是啥心思,咱們就不要擺在面上來講了吧?
你知我知,大家心知肚明就完了,非要讓我挑明?
該解釋的我已經(jīng)解釋很清楚了,沒有時間在這兒跟你拉扯。”
有些溫怒的說完,從炕上站起來,準備出去。
虎妞才來,那丫頭的性子耿直火辣,她擔(dān)心出什么事。
紀景軒見初小七敷衍自己幾句就要離開,索性轉(zhuǎn)身趴在炕上,抱著折好的被子“嗚嗚嗚”大哭起來。
就主打個賴——小奶狗傷心了,就看你心不心疼?
這招對初小七那是百試百應(yīng),不出三息準會轉(zhuǎn)身哄人。
果然,紀景軒在心里只數(shù)到“二”,初小七就轉(zhuǎn)身回來坐到炕邊。
數(shù)到“三”初小七就伸手拍了拍紀景軒的后背。
“軒,咱們能不鬧了嗎?
我手里還有好些事情需要處理,很忙,你能好好的看會兒書嗎?”
紀景軒知道撒嬌不能過了,抬起頭吸了吸鼻子。
“你還是心悅我的,不會因為虎妞說的話離開我對不對?”
“你整天不好好讀書,瞎想些什么?我怎么可能為了這點兒微不足道的事情離開你?”
她當然不會因為這點兒小事離開。
現(xiàn)在也不是離開的時機,有太多的事情還沒有弄清楚整明白。
現(xiàn)在脫離了紀家的遮掩,指不定是從這個火坑又跳到另一個火坑之中。
何況她與紀景軒已經(jīng)有了感情,也不可能為了這點兒小事就和離,若是如此,也太過于明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