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手的嬤嬤叉著腰道:
“就是大將軍和將軍夫人見到娘娘,都得三拜九叩尊稱一聲“皇后娘娘”。
你既不姓“鳳”也不姓“宿”,誰是你大姐?
連自己姓啥名誰都不知道的野東西,竟敢攀咬皇后亂認親戚。
你怕是嫌自己命太長了?”
安祿匍匐在地,全身抖如篩糠。
之前鳳語霜再看不慣她,也沒有打過她過。
她再次懷疑,鳳家可能真的已經(jīng)知道了些什么。
“嘖!
安祿,幾年未見,你倒是越發(fā)的作死了哈。
不是看在你被我家好吃好穿的,養(yǎng)了十幾年的份上,此時你的腦袋已經(jīng)搬家了。
還想進王府當王妃,做夢呢?
嘖……
說到這兒,我見你這臉色如此的青灰,如同將死之人一般晦氣。
莫不是在北運河上,被那河里的冤魂吸了精魄吧?
哎呀呀,袁嬤嬤,一會兒趕緊讓司天監(jiān)派人過來給她看看,做場法事。
別帶著晦氣嫁進皇室,擾亂我們漓國的氣運。”
“是,皇后娘娘,老奴這就去辦。”
“哦,對了。
既然要嫁進皇室,就得學習咱皇室的規(guī)矩。
再安排幾個嬤嬤,教教她規(guī)矩。”
鳳語霜轉(zhuǎn)身離開,剛走了幾步,身后就傳來被安祿的哭喊聲。
“皇后娘娘,看在十幾來大家同在一個屋檐底下長大,求您放過我吧。”
“看你說的這是啥話?
你上趕著要做我兒媳婦,我這準婆婆還說不得你了?
看在你將來也要跟著南陽王叫我一聲“母后”的份上,我才好心安排嬤嬤教你學規(guī)矩,你倒還不樂意呀?
既然不樂意學就不學了。”
安祿還沒松氣,就聽鳳語霜繼續(xù)道:
“那就立刻收拾包袱滾蛋。
南陽王妃的這個位置,你不想坐,有的是人想坐。”
說完,連個多余的眼神都沒給安祿,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走了。
安祿如同泄了氣的皮球一般,癱坐在地上。
這時候,她真能體會到,沒有母族做靠山,想在上游圈子生存下去,何其困難。
鳳語寒和鳳語霜,一再提起北運河里冤魂的事情。
讓她懷疑鳳家人是不是已經(jīng)知道,是她殺了鳳語汐。
但她又仔細的想了想,感覺不應(yīng)該。
若是鳳家已經(jīng)知道了,怎么可能還會給她活路,并且讓她繼續(xù)嫁給南陽王?
他們就不怕自己找到靠山后,會報復他們嗎?
這么看來還是因為嫁衣的事情。
得想辦法出去見上一面大將軍夫婦。
至少在她嫁進南陽王府之前,要給南陽王一副她與鳳家關(guān)系很好的模樣。
她這邊計劃還沒有落地,司天監(jiān)就派人過來查看。
掐指一算,說這北運河中的確是有冤魂纏上了她,要向她索命。
必須要做場法事驅(qū)除晦氣,否則嫁進皇室會影響漓國的國運。
這場法事大張旗鼓的一做,整個朝堂的人都知道。
說什么的都有,大多數(shù)官員都不贊成南陽王迎娶安祿。
鳳家和文家,居然破天荒的站出來替安祿講話,表現(xiàn)出一副維護的模樣。
看到鳳家和文家站出來說話,南陽王即便是被氣得要死,也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站出來幫安祿講話。
那場法事做完以后,安祿就被嚇病了。
更絕的是,鳳家夫婦大張旗鼓的,拖著幾十個大箱子,招搖過市去莊子上看安祿,還在莊子上住了兩個晚上。
安祿聽說大將軍夫婦到莊子上來了,心中大喜,拖著孱弱的身體要出門去見他們。
可剛走到院子門口,兩只長矛便“啪”的一聲,交叉在她的面前,擋住她的去路。
“夫人說了,讓小姐好生休養(yǎng),不必過去請安。”
“我在自己家中,想見見自己的母親,還要得到你們的允許?
給我滾開!”
安祿覺得大將軍夫婦過來了,說明心里還是在意她的,也還是忌憚自己將來的地位的。
便開始趾高氣昂,放肆了起來。
門口的侍衛(wèi)并沒有搭理她,仍然用兩根長矛交叉在她的面前擋著。
她氣得胸口上下起伏,推搡著面前的長矛想要沖出去。
反正大將軍夫婦在,她就不相信這些侍衛(wèi)還能殺了她不成。
結(jié)果,原本交叉在她面前的兩支長矛,立刻改變方向,直指她的腦袋。
她不信邪的往前走了一步,侍衛(wèi)絲毫沒有退縮,長矛還是一動不動的,繼續(xù)直指她的腦袋。
剛想再往前試探一步,可惜侍衛(wèi)沒有給她這個機會,長矛主動向前遞了半寸。
“回去,否則殺無赦。”
安祿見他們不像是單純的恐嚇,像是來真的,便罵罵咧咧的回了房間。
小慧自從在北境被嬤嬤教訓后,就再也不敢做那出頭鳥。
安祿要做什么,她只是在邊上安靜的陪著。
她也明白了一個道理,在安祿出嫁以前,這將軍府沒有安祿說話的余地。
是不是發(fā)賣自己,都是人家將軍府一句話的事兒。
她雖然沒有安祿需要考慮的事情那么多,但她不想被發(fā)賣。
所以決定在安祿出嫁之前,老實一些。
侍衛(wèi)去主院匯報安祿準備沖出院子的事情,大將軍夫人只是淡淡的道:
“按照皇后娘娘的旨意,只要她敢邁出那個院子一步,殺無赦。”
安祿不敢再去嘗試,所以大將軍夫婦住在莊子上的這兩天,她并沒有見到人。
兩天后,大將軍夫婦離開莊子,安祿院子外面的侍衛(wèi)居然被撤離了。
她也得以在莊子里面隨意走動。
自從大將軍夫婦離開后,這莊子上的守衛(wèi)好像沒那么森嚴了。
還來了很多的家丁,開始收拾和打整莊子。
魚池里的水也被放滿了,里面還放了十多條昂貴的金尾鯉魚。
破敗的房子也開始在修繕,花園里面也被打理得干干凈凈,還重新鋪上了草皮。
莊子上的田土也被沃了肥,邊上搭建了很多棚子。
沒幾天的時間,原本破敗不堪的莊子就煥然一新。
莊子里的人雖說不算待見她,但見到她還是禮貌的喚一聲“小姐”。
這讓她有種回到嫁衣事件之前,在將軍府的生活一般。
她甚至感覺,這個莊子是鳳家準備給她的嫁妝。
每隔幾天,將軍府那邊就會送十幾個大紅木箱去莊子上。
還經(jīng)常有運船從北上運送大箱子過來,送去莊子。
大家都在猜測,肯定是將軍府給安祿的嫁妝。
對此,將軍府從來都不做任何解釋。
安祿看著這些大紅箱子被一件一件的抬進庫房,心中歡喜不已。
她就說十幾年的養(yǎng)育,怎么可能就給她五十金的嫁妝。
原來只是說的氣話,最后還不是給她準備了那么多的嫁妝。
別人能看到的,南陽王自然也看得到。
見鳳家那么大的陣仗,讓他感覺安祿還是受鳳家器重的,便破天荒的去莊子上看她。
安祿養(yǎng)了一段時間,氣色已經(jīng)大好,看上去還挺勻稱的。
南陽王到莊子上一看,更加篤定了自己的猜想。
在莊子上,他并沒有跟安祿說其他的事情,就只是陪著她吃了頓飯,睡了個覺。
給安祿營造出一副——我是愛你的人,堅決不是利用你達到某種利益。
安祿還就偏偏吃他的這一套,前一秒還想著要給自己留后路,后一秒就將自己所有的后路全部給堵死。
南陽王前腳離開莊子,后腳立刻有人去了大將軍府匯報。
“確保能懷上?”大將軍夫人手里拿著本書,嘴角高高提起。
站在邊上的嬤嬤連連點頭,“絕對沒問題。
老奴不僅給他們點了催情香,還在兩人的餐食里面,加了五小姐特制的助孕藥。”
大將軍夫人滿意的點頭,“嗯,好吃好喝的供著。
為了保險起見,我們會再給他們多創(chuàng)造幾次機會,直到懷上為止。
到時候,你們知道該怎么做。”
嬤嬤咧著嘴連連點頭。
其實用不著鳳家那么費心,安祿自己也想立刻懷上南陽王的種,即便婚事生變,也可母憑子貴。
所以她使出了十八般勾魂手段,讓南陽王欲罷不能。
南陽王也沒讓所有人失望。
這段時間吃到了甜頭,隔三差五的就往莊子上跑,每次雙腿都打顫了才回王府。
他倒是無所謂安祿懷不懷孕,反正兩人也快要成親了。
有了孩子,反而讓鳳家沒辦法悔婚,不得不與他南陽王府捆在一起。
所有人,都各自在心中扒拉著算盤珠子。
這期間,不僅是南陽王三天兩頭的往莊子上跑。
還有個陌生人,半夜深更也去造訪了安祿的閨房。
只不過他不是去尋歡作樂,而是去殺安祿的。
直到安祿交出了那份她臨摹的北境布防圖,這才得以保命。
莊子里的一舉一動,都被躲在暗處的鳳家軍盯著,隨時跟鳳家那邊匯報情況。
鳳家人見敵人正在一步一步進入他們設(shè)下的圈套,心中很是激動。
感覺已經(jīng)勝利在望了一般,終于快要將自家閨女接回家了。
而初小七那邊,最近有兩件事很是讓她頭疼。
第一件,長公主的那毒藥,她委托自家大舅偷了一些樣品出來研究和分析。
為什么是偷呢?
因為太醫(yī)院的人也在研究這個毒。
若是明目張膽的弄出來,她大舅那邊不好交代,也會將她暴露出來,所以就只有偷一丟丟出來。
毒是分析出來了,但頭疼是,解毒需要百年以上的雪蓮做藥引。
這普通的雪蓮市場都不常見,更別說是百年的了。
更操蛋的是,用她那特殊的解毒方法,好像都已經(jīng)控制不住毒素的擴散了。
長公主最近也叫喚著,肝有些隱隱作痛。
初小七不用檢查都知道,長公主的肝已經(jīng)開始罷工,喪失了解毒的功能。
估計過不了多久,其它的器臟也要開始逐步罷工。
她只有交代天機閣那邊,全國到處去打聽這百年雪蓮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