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景軒站在樓梯邊上,聽到門口秦含玉和文子昂的對話,嚇得他直接拔腿就往樓上跑。
魏雪瑤追著他后面到酒樓來了?
她是什么時候悄悄跟在自己后面的,這也實在太恐怖了。
樓下發(fā)生的事情初小七并不知道,她正皺著眉頭,查看貝利從天機閣帶回來的密信。
密信上說,閣里截獲了一封魏丞相寄往塢湘國那邊的信。
信上提了一嘴安祿已經(jīng)到了皇城。
其他的內(nèi)容就是讓那邊準備兩只情蠱送到皇城來。
魏丞相的這封信上既然提到了安祿,那說明對方也是認識安祿的。
只是不知道這安祿與塢湘國那邊的人,又是什么關(guān)系。
信中提到的情蠱,要是自己沒有猜錯,魏丞相應(yīng)該是想拿給魏雪瑤,用在紀景軒的身上。
這手段雖然又臟又老套,但對普通人還是有效果的。
但用在紀景軒的身上,魏丞相的這算盤怕是打錯了。
因為他們家有個,比蠱蟲還要強大的怪物存在。
無論什么蠱,怕是連路過她家大門口都不敢。
她將信裝回竹筒里面,綁在貝利的翅膀上,將它放飛出去,將信送去鎮(zhèn)北大將軍府。
貝利剛飛走,她還沒來得及轉(zhuǎn)身,就被人從身后一把抱住。
淡淡的雪松香氣傳到鼻底,不用轉(zhuǎn)頭,她都知道來人是誰。
“怎么跑到這里來了,不直接回家查看公文?”
“怕你跑了,不放心,所以過來守著。”
紀景軒低頭,細細親吻初小七的脖頸。
放在芊芊細腰上的大手,一點兒一點兒的收緊,將人禁錮在懷里。
“大白天的,被人看見了又要被說三道四。”初小七用胳膊肘子,輕輕懟了懟紀景軒的胸口。
“我親自己媳婦兒,不偷不搶不犯法。”
“就你會說。”
紀景軒嘴上雖然那么說,但動作上還是收斂了很多。
他將頭放在初小七的肩膀上,撒嬌的道:“媳婦兒,我入仕那么久了,你都沒有去接過我下朝。
這幾天,你去接我下朝好不好嘛。”
“這是受什么刺激了?”
“沒有,好些同僚的媳婦兒,都要去接過他們下朝,就你一次都沒有去接過我。”
初小七挑眉,她咋沒聽說,有官員的家眷會去宮門口接人的說法。
但想著兩人昨晚才鬧了矛盾,也就沒拒絕,順勢答應(yīng)了下來,兩人也就算是和好了。
想著紀景軒還有公文要批閱,吃完午飯兩人便帶著孩子回家。
一家人在馬車上說說笑笑,全當昨晚什么事情都沒有發(fā)生一般。
馬車剛轉(zhuǎn)進巷子,坐在外面車架上的車夫便出聲道:
“大人,夫人,家里好像出事兒了,門口圍了好多人。”
紀景軒拉開簾子,老遠就聽到紀母撕心裂肺認錯的哭喊聲。
門邊圍著的人實在是太多,馬車過不去,兩人只能抱著孩子下車,從人群外面擠了進去。
“爹,娘,你們這是在做什么?”
紀母看到紀景軒兩口子回來了,如同看到救星一般。
麻溜的從地上爬起來,一臉鼻涕眼淚拉住紀景軒。
“軒兒,你爹要休了我。
你快給你爹說說,是小七不能……”
“娘……”
紀母話還沒有說完,就被紀景軒大吼一聲。
這一聲,把懷里抱著的紀子墨嚇了一跳,癟著小嘴,拉著嗓子就開始嚎。
紀母看到紀景軒猩紅的雙眼,被嚇得連連后退,沒注意身后,撞到一堵結(jié)實的肉墻。
她轉(zhuǎn)頭,看到怒目圓瞪看著她的虎妞還有**川,腿一軟,差點兒跪在地上。
**川一把緊緊的捏住紀母的胳膊,將人拽住,皮笑肉不笑的道:
“叔,都這么一大把年紀了,還鬧啥呢?
有啥事,咱們關(guān)起門來在家里好好說不成嗎?
嬸兒是有些瘋瘋癲癲,管不住自己的嘴,一開口就得罪人。
您若實在是擔心她跑出去惹惱街坊鄰居。
不如將人關(guān)在屋里,或是送回鄉(xiāng)下去養(yǎng)老,不就完事兒了嘛。
你看這鬧得街坊鄰居們都看了笑話。”
紀父知道**川在幫忙解圍,趕緊怒斥紀母道:
“你這瘋婆子,若下次再張著那破嘴胡說八道,給家里惹禍,就滾回鄉(xiāng)下去。”
“嬸兒,以后別再胡說八道了啊。
再有下次,誰都幫不了你,你只能回紀家村,而不是縣城或是莊子。”
說完,將人放開,走到紀景軒的跟前,把還在哇哇大哭的紀子墨給抱過來輕哄。
“好了好了,不哭了啊。
江叔叔給你們帶了好些有意思的玩具回來,咱們快進屋去看看好不好?”
紀子墨吸了吸鼻子,伸小手抹了一把臉上的眼淚,癟著嘴點頭。
紀景軒被氣得胸口上下起伏,看都沒看紀母一眼,拉著初小七進了門。
虎妞抱著胳膊,就那么一瞬不瞬的盯著紀母。
紀母被她看得頭皮發(fā)麻,趕緊撿起被紀父丟在地上的包袱,一溜煙跑進屋。
虎妞也不驅(qū)散門口的看客,頭也不回的抬腿進了家門,將大門“哐當”一下給關(guān)上。
門口看熱鬧的鄰居見人家關(guān)門了,便三三兩兩的嘀咕著離開。
“就說這紀家搬來后,沒見那紀老太太怎么出過門,敢情是個顛婆子呀……”
“哎喲,家里有個這種瘋癲老人,最是讓人費神。”
“紀大人夫妻人都挺好的,咋就攤上了這么個有病的娘。
這人呀,還真是十有**,老天爺給了你這樣,就不會給你另一樣。”
“唉,好了好了,別說了。
以后見到紀家這老婆子,大家躲著些就是了。”
紀母進門后,一溜煙跑回了自己的房里,將房門給鎖上,躲在屋里不出來。
根本就不知道,現(xiàn)在這左鄰右舍,都將她定位成了口無遮攔的瘋婆子。
大家進屋,到正廳坐下,初小七主動開口問紀父。
“爹,這次回去,一切可都順利?”
紀父見她很明顯不想提起紀母的事情,便順著她給的臺階往下滑。
“一切都好,村長和村民們,還讓我給你們帶了好些東西回來呢。
你青花嫂給做了兩雙小花布鞋,家里兩個孩子的腳都差不多大,正好一人一雙。
余嬸兒也給陌陌做了兩套冬天穿的小夾襖。
還有你三婆,給你磨了根發(fā)簪。
狗剩給陌陌做了……”
紀父一樣一樣的念叨。
雖然都是些不值錢的東西,但初小七臉上卻一直掛著笑,時不時還插嘴打趣兩句。
原本壓抑的氣氛,沒一會兒便其樂融融。
晚飯,初小七還親自下廚做了一桌子菜,給紀父和**川接風洗塵。
一整天,沒有人提起紀母,就像這家中沒有這個人似的。
紀母在自己房間里餓得清口水直流,也不敢開門到廚房去找吃的。
因為昨天的事情,家里的下人對紀母都頗有成見,今天她又險些被紀父趕出家門。
現(xiàn)在在這家中的地位越發(fā)的低下,自然也沒有人去主動給她送飯。
初小七知道這事,也沒圣母的去多管閑事。
那是紀景軒的娘,紀景軒再怎么生氣,總不能把人給餓死。
果然,上床前,紀景軒提著食盒去了紀母的房間。
不知道他跟紀母說了什么,他離開后,紀母一個人在房里嚎啕大哭。
自那之后,紀母好長時間都沒有出過房門,這家里就像沒有這個人一般。
次日,初小七看著時間差不多了,便帶著孩子坐著馬車去宮門口接紀景軒。
下車后,她居然看到魏雪瑤也在宮門口等著。
她頓時就明白,紀景軒為什么非要讓自己,這些天來接他下朝。
敢情是擋桃花呀。
她也是奇怪,明明書上寫的這兩人一見鐘情。
可這現(xiàn)實中,咋紀景軒卻是避魏雪瑤如蛇蝎呢?
難道是因為劇情被改變了的原因?
還沒想明白,官員們便陸陸續(xù)續(xù)開始往外走。
紀景軒擔心初小七說話不算數(shù),沒有來接他,死活拉著陶冶和江羽一起回去。
整得兩人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魏雪瑤看到紀景軒出來了,剛想迎上去,就聽到身后傳來兩道童聲,“爹”,接著兩個丫頭從她馬車后面向紀景軒跑去。
紀景軒見初小七來接他,高興的蹲下,將兩個孩子抱起來左邊親一下,右邊親一下。
初小七也從后面走了上去,將他懷里的一個孩子抱過來,笑著跟陶冶和江羽打招呼。
“紀夫人,近日店里是出了什么新品嗎?紀大人非要拉著我們,請我們?nèi)サ昀锍燥垺?/p>
整得我們怪不好意思的。”
陶冶好笑的打趣。
“我啥時候……”
“是出來幾樣新品,正愁沒人試菜,他這不就把你們給拉上了嗎?
走,宜早不宜遲,去嘗嘗……”
紀景軒剛想否認陶冶的話,就被初小七給打斷。
“紀夫人盛情難卻,我們就卻之不恭了。”
陶冶擔心紀景軒壞事兒,拉著江羽麻溜的上了紀景軒的馬車,并招呼馬夫去福臨酒樓。
紀景軒和初小七抱著孩子,有說有笑的上了初小七停在魏雪瑤后面不遠處的馬車。
魏雪瑤看著夫妻倆離開的背影,臉色蒼白,扶著車架,一副搖搖欲墜的樣子。
風鈴趕緊將人扶住,“小姐,要不我們今天還是先回去吧?
老爺沒有一起出來,八成是有公事要處理,怕是一時半會兒出不來。”
紀景軒走了,她的確也沒有心思在這宮門外面繼續(xù)等著,便上馬車先回了家。
她不知道的是,自己在宮門口的一舉一動,都被無數(shù)雙眼睛看著。
見她又追著紀景軒的馬車離開,那是眾說紛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