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所有的吃瓜群眾和媒婆都看傻了眼。
魏雪瑤真是高門貴女嗎?
確定不是哪里來的市井潑婦?
沒幾秒鐘,現場頓時如同沸騰的開水一般,小聲的議論開來。
“天呀,這真是丞相的千金嗎?
人長得一般就算了,還如此的惡毒,實在是太嚇人了。”
“紀大人真的要納這種人做妾嗎?
丞相府有權有勢,紀夫人后面會不會怎么死掉的都不知道?”
“剛才在前面,你沒聽計相府的管家說嗎?
是丞相逼著紀大人納的。”
“你們說,前段時間,計相大人夫婦在前面巷子里面遇到刺客。
會不會就是這丞相千金安排的呀?”
“嘿,你別說,還真是有這個可能性。”
魏雪瑤只顧著瘋瘋癲癲的拍門,壓根就沒有聽到吃瓜群眾的議論聲。
媒婆實在是看不下去了,趕緊上前將人拉回來,小聲的道:
“魏小姐,你再那么瘋癲下去,你們丞相府的臉,都得要被你丟到祖宗十八代那里去了。”
魏雪瑤這才回神,轉身看著對她指指點點的吃瓜群眾。
頓時感覺頭暈目眩,兩眼一閉,雙腿一軟暈了過去。
紫藤和媒婆將人拖上轎子,又是扇風,又是掐這兒,掐那兒的。
媒婆被氣的要死,后悔真不該貪丞相府那點高額賞金,這會兒她都不知道要如何解決了。
想了想,算了,今日算她倒霉,遇上了瘟神,白忙活一場。
這賞錢她不要了……
她一把將轎簾重重的甩下來,對著儀仗隊伍大喊一聲,“原路返回……”
剛才還又掐又拍都醒不過來的魏雪瑤,聽到這聲“原路返回”猛的清醒過來。
“等等……,誰讓你們回去的?”她坐在轎子里面,怒氣沖天的大吼道。
“魏小姐,就這個情形,你覺得今日你還能進這計相府的大門嗎?”
“落轎,落轎……
我讓你們落轎,你們聽到沒有?”
媒婆給轎夫使了個眼色,轎夫一想到今天可能要白忙活一場,不耐煩的“咚”一下,將轎子撞在地上。
這一下,差點兒沒有把魏雪瑤的尾椎骨給震斷了。
緩了一會兒,魏雪瑤拉開轎窗的簾子,將紫藤叫過來,在她耳邊嘀咕了幾句。
紫藤點點頭,轉身快速的往巷子外面跑去。
三刻鐘的時間,紫藤抱著一套粉色的衣裙和蓋頭跑回來,塞進轎子里面給魏雪瑤。
大概又過了兩刻鐘的樣子,身著一身粉衣的魏雪瑤拉開簾子下轎,在媒婆和紫藤的攙扶下,再次走到后門敲門。
后門這次再打開,從里面跑出來兩隊府兵,站在兩邊守著。
這架勢看上去就像是跑出來準備干架似的。
嚇得媒婆接連后退了兩步。
“魏小姐,你怎么還沒有走?是想干架嗎?”剛才開門的小廝,橫眉怒眼的看著魏雪瑤問道。
“你這賤奴,敢這么……”
“小哥,別誤會。
魏小姐已經按照府上的要求,換了著裝,你看能否行個方便,讓她進門罷了?”
媒婆生怕事情鬧大,趕緊打斷紫藤,輕言細語的說著客氣話,想要將事情趕緊解決,好回丞相府拿錢。
小廝上下打量魏雪瑤,皺著眉頭道:
“不行,她鞋還沒換……”
“你們計相府實在是太欺負人了,就不怕事后我們丞相大人發難嗎?”
“不怕!”小廝坦蕩的道。
鳳家父子躲在人群中,不小心笑出了聲,頓時圍觀吃瓜人哄堂大笑。
這紀景軒囂張就算了,就連他府上的小廝都跟那茅廁里的石頭一般,又臭又硬。
“還沒進門,就用娘家打壓夫家,這是納了個妾還是請了個祖宗回家?”
禮部尚書家里的老太太,癟了癟嘴陰陽道。
魏雪瑤深深的一口氣,轉身重重的扇了紫藤一個巴掌。
“賤婢,誰讓你狗仗人勢,將爹爹搬出來打壓他人的?”
“哎喲喲……,這魏大小姐脾氣可真臭,居然當街掌摑自己的貼身丫鬟,太跋扈了。
這將來進了計相府,府里的下人還能有好日子過嗎?”
不知道是誰,在人群里面大喊了一聲。
頓時周邊的吃瓜群眾,又開始了新的一輪議論。
“真是沒想到這皇城的四大才女之一,居然如此的粗鄙。”
“兄嘚,你多久沒有回皇城了?
你這消息怕都是半年之前的了吧?
啥四大才女之一?
她那才女的名頭,早就被紀夫人給頂替了。
丞相府半年前那場宴會的事情,你們知道吧?
就是那一次,她就已經被移出了四大才女之列了。”
“是為了什么事情嗎?”
“還能為了什么?
小肚雞腸唄……
才情不如別人紀夫人,輸不起,當場辱罵人家是農婦。
結果她連個農婦都不如。
你說可笑不可笑?”
“你這算啥好笑的?
她的糗事,可不止這一件兩件。
三個月前,她還在皇宮門口隨地便溺,把下朝的官員臭得腸子都吐出來了。
人家內務府打掃了三天,都沒將味給除掉。”
“天呀,這種人,紀大人也能下得去嘴?”
“哎呀,方才在前門的時候,你們有聽到紀府的管家說嗎?
是丞相逼著紀大人娶的……”
“哎喲喲,這有權有勢就是好,被人逼著,哪怕是一坨屎也不得不娶。
這么看來,紀大人也挺可憐的哈。”
魏雪瑤聽到在自己耳邊的議論聲,搖搖晃晃的又要暈過去。
媒婆趕緊伸手掐住她的大拇指和食指之間的大魚際,劇烈的疼痛讓她突然清醒過來。
“魏小姐,可不能再暈過去了。
再暈,你今日怕是真就進不了這紀家大門了。”
媒婆抬頭交代紫藤,“去給你們小姐在嫁妝里面,找一雙鞋給她換上。”
紫藤捂著臉,噘著嘴點頭,轉身跑到后面將箱子打開,拿了一雙鞋出來。
魏雪瑤平日里愛穿白衣裝清高,所以鞋子也全是白色。
鞋子放在她腳邊的時候,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覺得這白色的鞋子異常刺眼,像是死人穿的一般。
為了抓緊時間進門,躲避吃瓜群眾的議論,不得不換上這雙看似特別不吉利的鞋子。
紫藤扶著她將鞋換上,媒婆又賠笑道:
“小哥,這樣可行了?”
小廝十五六歲的年紀,上下打量了魏雪瑤,發現沒有啥不合規矩的,點點頭讓開了位置。
媒婆和紫藤趕緊將人扶著踏進門。
小廝在前面帶路,府兵排在兩邊跟著,走了兩個鐘,才走到最西邊的廂房。
媒婆將人送進去,說了幾句吉利話,讓人將嫁妝箱子放下,轉身就跑。
從這偏院就能看出,計相是有多不待見這魏家小姐。
院子偏遠不說,還舊。
里面不但充斥著陣陣霉臭,連家具用品都全是普通物件,沒一樣是值錢的。
紫藤忍不住抱怨道:
“小姐,計相府這是將咱們當下人打整呢?
這院子,連丞相府一品丫鬟的住處還不如。
你看這破破爛爛的都是些啥呀……”
“有個院子住就不錯了,以后府里還要進其他妾室。
后面進來的,還不一定有院子住。”
領路過來的小廝撅了撅嘴,滿臉不屑的道。
魏雪瑤面色驟變,一把扯下自己頭上的粉色蓋頭,聲音發顫地問道:
“軒郎還要納其他的妾?”
小廝好笑的打量著魏雪瑤,“男人三妻四妾,那不正常嗎?
我們大人位居一品,不僅文采好,生意也做得好,一表人才。
你都削尖了腦袋要進來做妾,人家就不想進計相府做妾?
真是笑人……”
說完,小廝搖頭晃腦的離開了院子。
魏雪瑤如遭雷擊般僵坐在床上,小聲的喃喃道:
“這一世為什么會是這個樣子?”
紀景軒與上一世在她記憶里的男人,完全是天差地別。
人還是那個人,可所有的事情一樣對不上,這到底是在哪個環節出了錯?
初小七……
肯定是這一世的初小七變得聰明了,事情才會扭曲成這個樣子的。
不行,她一定要撥亂反正,讓紀景軒變回上一世的樣子才行。
決不能讓紀景軒再納其他妾室進門。
計相府門前的這通鬧劇,魏雪瑤進門半個時辰都沒有,就傳遍了皇城的大街小巷。
丞相夫妻也聽說了。
聽聞花轎到了大門口,紀景軒居然故意不出門接親,將魏雪瑤拒之門外各種羞辱。
真是把丞相給氣得兩眼昏花,換上官服,踏上馬車就往宮里跑——準備去告御狀。
小太監進門傳話,“皇上,丞相大人求見,說是要狀告紀大人折辱他女兒。”
皇帝抬頭看了眼紀景軒,而紀景軒則是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站在沙盤邊上。
他嘆了口氣,擺擺手,“讓他進來,一天正事不干,就為了些雞毛蒜皮的事情折騰。”
魏丞相氣喘吁吁的踏進御書房,見到幾個大人和紀景軒正圍在一個沙盤邊上談論什么。
他狠狠地白了紀景軒一眼,“撲通”一下跪在地上,“皇上,臣要狀告紀大人折辱小女,貶低我丞相府的門楣。”
“行了,站起來好好說,是怎么回事兒?”皇帝不耐煩的道。
“今日乃紀大人與小女成親之日,計相府非但沒有裝點布置。
花轎到了門口,紀大人居然不出門迎親,還指使府中下人,將小女拒之門外。
此等行徑,著實讓人心寒,還請皇上為微臣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