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要和程彎彎合伙做生意，錢老爺子早就調查過相關市場。

女子胭脂水粉是一個很賺錢的生意，但這一行競爭太大了，護膚品和胭脂水粉又有所不同，胭脂水粉是增添女子顏色，而護膚品則是保護原本的皮膚，讓皮膚更加潤滑或是白皙。

目前市面上的護膚品大多是由珍珠和牛乳制成，價格極其昂貴，再有牛骨髓和牛油脂，這些原材料極其難得，都是專供貴族，普通老百姓根本就接觸不到這些東西。

據他所知，穗孺人是想做尋常老百姓能用得起的護膚品。

所謂的尋常老百姓，自然不是底層的農民和工人，而是住在城里的大多數收入還可以，但又不算富戶的人群，這部分人，占了城中百分之八十。

錢老爺子開口詢問：“這小小一瓶，成本大概是多少銀子？”

程彎彎將賬目拿出來：“潤膚油的原材料是肥皂工坊產出的廢料，主要是人工費，保濕霜的原材料主要是蘆薈，這玩意也不貴，一個工人一天的工錢大約是三十文錢，五十余人一天產出大約一百瓶，粗略算下來，一瓶的成本大約是在三十文錢左右。不過工坊建造，還有一些設備都是錢，需要分攤到每一件產品之上，那就大約是四十文吧。”

“才四十文……”錢老爺子驚愕極了，“那雪肌膏里頭光是珍珠粉怕都得至少四五兩銀子，咱們這產品不比雪肌膏差呀。”

“是啊，不比雪肌膏差，但不能賣這么高的價。”程彎彎開口道，“我們也不是走雪肌膏的路子，和他們的消費群不沖突。這兩瓶一起套裝出售，五百文如何，單獨買一瓶，那就三百文一瓶。”

錢老爺子的心口有點疼：“這價格，著實是有些便宜……”

他記得雪肌膏的價格好像是二十多兩銀子，哪怕是他們錢家這樣的有錢人，也覺得雪肌膏價格貴，這么一對比，穗孺人開價就太低了，才五百文，會不會被人懷疑品質有問題？

“目前工坊剛剛開始運作，所以日產比較低，等做熟了，日產能上三五百，到時候，薄利多銷，盈利自然也就上來了。”程彎彎在紙上寫寫畫畫，“咱們來淺算一下盈利，平安縣愿意出五百文錢買護膚品的婦人，至少兩三百人，湖州大大小小縣鎮有上百，加起來那就是上萬人，這就有五千兩銀子的進賬了。而護膚品三個月就能用完，我敢保證，只要是用過我的產品的女子，一定會買第二次，那我們就會再賺第二個五千兩銀子。”

“你們錢家生意做的那么大，不可能只在湖州有商行吧，隔壁的南陽，遠一點的全州，北方的京城，還有那么多繁華的城市……只要能將產品運過去，讓消費群看到產品的優點，日后就坐著數錢吧。”

錢老爺子心中的算盤也噼里啪啦敲響了。

一個湖州，就能賺五千兩銀子，還有那么多那么多的府城省城，這中間的盈利簡直不敢想象。

那雪肌膏價格雖貴，但事實上，買得起的人并不多，可能，盈利還不如他們這款產品呢。

“穗孺人，高啊，果然是高！”錢老爺子豎起大拇指，“我就知道跟著穗孺人一定不會吃虧！”

“現在說這話還太早了，東西要賣出去才能變現。”程彎彎的唇角彎起來，“能不能賣出去，就全看錢老了，錢老可別辜負我的一番期望啊。”

錢老爺子信心百倍：“大河趙氏，這款護膚品一定會供不應求，穗孺人就放心吧。”

他老人家做了幾十年的生意，早就是生意經了，這么一會兒，心中已經有了大致的規劃，爭取做到一上市就搶空，先把名氣打出去，日后就不用愁了。

程彎彎并不擔心上市的問題，她緩聲道：“那盈利分成這方面，錢老是怎么想的？”

“穗孺人出技術，出人工，產品從頭到尾都是穗孺人在負責，當然是您占大頭。”錢老爺子開口道，“我們錢家拿一層的盈利就好。”

“錢老這話就有些折煞我了。”程彎彎不贊同道，“錢家負責運輸和銷售，這兩部分的成本也不低。”

現代運輸很方便，成本都被壓下來了，但在古代，運輸大量的貨物很容易出事，只有一些大商行才敢走南闖北，或者請鏢局押鏢，不然半路被劫匪就地殺了都沒人知道。

“四六分，錢家占四。”程彎彎開口，“產品出庫前的所有事項我來負責，出庫后我就不管了，產品耗損也算在你們錢家頭上，每三個月清一次賬，若賬本有問題，那我們之間的合作到此結束。”

錢老爺子嘆了一口氣：“都說穗孺人心胸大度，比男子還慷慨，我今日才算是真的見識到了。我老錢做生意這么多年，每次坐在談判桌上，都是想方設法壓低對方的價格，這還是第一次，我希望對方讓一步。三七分吧，我們錢家拿三層已經很不好意思了，若是給四層，我這張老臉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放。”

見錢老爺子確實是真心，程彎彎也沒再強求，她點頭：“那就三七分吧，四蛋，你擬兩份合約過來。”

趙四蛋在屋子里應聲：“好的娘。”

這次甘油工坊里的勞作合同，就是程彎彎指導趙四蛋寫出來的，這小子現在也算是會寫合同了，有數字的地方留空，然后拿來當著錢老爺子的面填好，兩人在末尾按下印章和手印，合作就正式達成了。

“我聽說端午節穗孺人給工人們發了粽子和鴨蛋，還放了三天假，這事兒都傳到我們河口縣了。”錢老爺子摸著胡須說道，“我沒有穗孺人的才氣，就只能拾穗孺人牙慧，有樣學樣，也給錢家商行的掌柜小二們放假了，三天放不起，放了一天，一人發二十文錢，一個個高興的跟什么似的，再來上工的時候，一個個賊有勁，這方面，老朽還是得多跟穗孺人學習。”

放一天假，能讓手下的人未來一個月都有干勁，這可是穩賺不賠的買賣，他以前怎么就沒想到呢。

和穗孺人合伙做生意，這是他做的最正確的一個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