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趕緊把錢收回去。”程彎彎笑著開口，“庫房里的棉衣我已經(jīng)想到法子賣出去了，不需要大家破費(fèi)，當(dāng)然了，如果大家確實(shí)是需要，歡迎選購。”

里正追問：“大山娘，你可別逞強(qiáng)，我聽孔繡娘說庫房里堆積了上萬件衣服，我們能幫一點(diǎn)是一點(diǎn)吧。”

“里正叔是不是忘了，肥皂工坊每天都有不少客商前來呢。”程彎彎面容輕松，“他們來自天南海北，會幫我把衣服賣到其他地方，各位就不用替我擔(dān)心了。我正好在摘梨子，大家既然來了，就幫幫忙，梨子還挺甜的。”

于是，村民們自發(fā)幫忙摘梨子，這梨子樹沿著院墻長了一大片，深秋的季節(jié)，枝頭掛滿了黃橙橙的果子，需要爬上院墻，或者用梯子才能摘下果子，上百人一起動手，不一會兒，所有梨子就都進(jìn)了簍子里。

“別急著走呀。”程彎彎從簍子里將梨子拿出來，“這么多我家也吃不完，容易放壞，大家?guī)讉€回去給孩子吃。”

等村民們從大宅院里出來時，一個個面面相覷。

他們明明是來道歉的，明明是來花錢幫忙的，結(jié)果，大山娘不僅沒要他們的錢，還給了他們一人三四個梨子，倒顯得他們像是特意來打秋風(fēng)。

“大山娘對咱們村的貢獻(xiàn)，你們可都得記在心里。”里正語重心長的說道，“我不希望以后再發(fā)生這樣的事情，誰再敢背地里搞這些幺蛾子，就別怪我讓他成為整個大河村的罪人。”

村民們立即點(diǎn)頭，保證不會做這種事情。

他們回去時，經(jīng)過趙傻根家的院子，或多或少都會指指點(diǎn)點(diǎn)幾句，孫水芹在院子里根本就沒法待，一直躲在房間，她能理解村民們的態(tài)度，但是她無法理解公婆，更無法理解趙傻根。

一千兩銀子，這是一個農(nóng)村家庭積累三代都存不下來的巨款，她為這個家付出如此之多，憑什么要被這么指責(zé)羞辱……

這一夜，除了趙傻根家中，村里其他人家都睡了舒服的一覺。

早上起來，天氣更涼了，大雁從天空成排飛過，冬天就要來了，它們要飛到暖和的南方去過冬。

孔繡娘愁眉苦臉來找程彎彎：“咱們這衣服早就該上市了，拖了這么久也不是辦法，不然就先試試看吧，多多少少撈回來一些損失。”

“急什么。”程彎彎慢悠悠倒了一杯茶遞過去，“在明年開春之前，這衣服都有市場。”

看著她絲毫不著急的模樣，孔繡娘一顆急躁的心也慢慢冷靜下來，詢問道：“安人可是有什么好法子？”

“肥皂工坊每日都有六七個客商前來取貨訂貨，我讓言掌柜將這些人留下來，這三四天下來，村里應(yīng)該有二十多個客商了，可以辦事兒了。”程彎彎笑了笑，“他們有的來自北方，有的從南方而來，總之，遍布天南海北，湖州的市場飽和了，其他地方未必吧？”

孔繡娘其實(shí)早就想過將衣服運(yùn)到遠(yuǎn)處去售賣，但運(yùn)輸成本實(shí)在是太高了，她們本來就砸了不少貨在手上，若是再投入高昂成本，她擔(dān)心得不償失，于是壓在心里沒有提出來。

沒想到，穗安人早就想到這上面去了，并且，比她多想了一層。

這樣一來，就不用擔(dān)心運(yùn)輸?shù)氖铝恕?/p>

大河村集市的客棧已經(jīng)住滿了，都是走南闖北的商人，他們前來取貨，準(zhǔn)備離開之時，被言掌柜留了下來，說是穗安人邀請他們在大河村小住幾日。

這幾天的食宿都是穗安人包了，言掌柜每日安排人陪他們賞游樂，第一天賞菊吃烤鹿肉，第二天下雨聽枯荷，第三天上山狩獵……雖然大河村確實(shí)是好玩，但一直這么玩下去也不是個事兒，他們很想知道穗安人留他們下來到底要做什么。

一些并不熟識的商人掌柜們聚在一處。

“如今越來越多的人來大河村預(yù)定肥皂，肥皂生意經(jīng)久不衰，但進(jìn)貨價卻很低，我猜，穗安人應(yīng)該是想趁勢漲一次價。”

“京城那邊的肥皂四五兩銀子一塊，而大河村只要幾百文，確實(shí)可以漲一漲，只要不超過一兩銀子，我都能接受。”

“聽說穗安人研究出來一款新產(chǎn)品，是讓一個商人獨(dú)家出售，別人都沒資格，肥皂也不會改成這個模式吧。”

“留我們這么多人在大河村，該不會是從中選一個專門來賣肥皂吧。”

“不可能，不可能！別亂想！”

“穗安人好吃好喝招待著我們大家伙兒，肯定不是什么壞事，等著吧。”

眾人正聊著，門口傳來一個清朗的聲音：“大家都在這里坐著喝茶呢，怎么樣，言掌柜沒有怠慢大家吧？”

程彎彎從門口走了進(jìn)來，身旁跟著孔繡娘和言掌柜。

商人們連忙嘩啦啦站起身行禮：“見過穗安人。”

“不必客氣，都坐。”程彎彎走進(jìn)去，在主位上坐下，她笑著看向每一個人，“想必各位一定很想知道我為何留大家在大河村小住，我就不賣關(guān)子了，其實(shí)，我想請大家?guī)蛡€忙。”

“穗安人這是說的哪里話，我等因穗安人賺了不少錢，早就想著回報穗安人了，只要穗安人一句話，我等萬死不辭。”

“穗安人有什么吩咐，只管開口，我等絕不推辭！”

眾人紛紛表態(tài)，沒有閃爍其詞。

程彎彎開口道：“如今湖州有一種棉質(zhì)的里衣極其暢銷，各位應(yīng)該聽說了吧。”

在場的人點(diǎn)頭，他們都是商人，有著敏銳的商業(yè)嗅覺，來到湖州后，第一件事就是打聽最近有什么稀奇事，這棉質(zhì)里衣就是商人們津津樂道的事，據(jù)說這衣服不是綢布制成，也不是錦緞，更不是粗布麻布，摸起來極其柔軟，一整套價格在二兩銀子左右。

綾羅綢緞賣二兩銀子很正常，但是這名不見經(jīng)傳的布料敢賣這么高的價格，還有這么多人排隊購買，就很令人錯愕了。

他們還想著等在肥皂工坊取貨后，就去河口縣看看到底啥情況。

這還沒去看呢，就聽穗安人提起了，難不成，穗安人留他們在大河村，與此事有關(guān)？

是了，聽說這棉質(zhì)里衣的原料就是來自大河村，或許是出自穗安人之手，穗安人這邊的商機(jī)絕不能錯過。

眾人的眼睛開始發(fā)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