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需要一個既能保證他離開權市,又能讓他順利回到商市的人。
只有一個顧圣冕可以。
有顧圣冕這個反社會人格在,就算是左喻瘋也不能光明正大把他帶去黑市。
畢竟反社會人格根本不會遵循規則,也不會考慮自己的所作所為給別人帶來的影響。
剛想到這方隨陽又打消了。
顧圣冕過于危險,他湊上前不是作死嗎?而且他怎么能成功利用接著再全身而退?
顧圣冕哪有那么傻。
“你在想什么?你不會是想找顧圣冕幫忙吧?”白紹凜抱臂道:“別去招惹他,你會后悔的。”
“我當然知道,但我答應了不離開權市,所以我需要一個忽視這些規則的人把我帶出去,而且他正好是權市的。”
白紹凜靜靜地看著屏幕里的方隨陽,沉默了許久,他松開雙臂道:
“你是想要他注意到你?”
方隨陽沉重地點了點頭。
氣氛瞬間凝固,直到白紹凜來了句:
“你想得可真美,他會注意到你我倒立洗頭。”
方隨陽拖動鼠標掛斷了視頻。
方隨陽把眼鏡摘下,靠在座椅上晃悠著,眼睛盯著天花板看,沒過一會兒,他打開網頁查詢資料。
反社會人格獲得快樂的來源與正常人有很大不同:
1.靠偽裝并欺騙他人獲得樂趣。
2.做危險的事情尋求興奮感。
3.靠控制和欺負他人獲得快感和滿足。
但這一切的前提都得是反社會人格盯上了某個人才行。
他們對大部分事物或者人都不感興趣。
方隨陽拖動滾輪往下看,便看見了一條帖子,上面說的是如何讓反社會人格對某人產生興趣。
方隨陽逐字看了過去。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方隨陽拿起手機,翻找出一個電話打了過去。
“顧圣冕現在有時間嗎?我找他有事。”
風逐在聽見他要找顧圣冕后,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幻聽了,不確定地問道:“你要找他?你確定嗎?”
頭一次見有人主動找讓人避恐不及的顧圣冕。
“確定。”方隨陽說。
“……我幫你問問,不過你也別抱希望。”
方隨陽應了聲,過了幾分鐘后,電話那頭傳來了答復:
“顧圣冕說愿意見你。”
風逐掛斷電話,一臉醬油色地看著面無表情的男人,“你是顧圣冕嗎,還是被人奪舍了……你該不會是對他起興趣了吧?”
顧圣冕仰起下巴,眼睛斜著向上看,像是在很認真地思考。
最后他搖了搖頭,“沒有。”
“那你怎么同意見他了?”
“因為我無聊。”
風逐一臉鄙夷,將手機揣進兜里走了。
——原本刺眼的太陽頓時變得陰沉了起來。
方隨陽摘下墨鏡下了車,來到顧圣冕所在的大廈門口,剛邁出的腳步又收了回去,他看著玻璃上反射出來的自己。
顧圣冕的反社會人格是關鍵,這類人缺乏共情,追求刺激,厭惡無聊。
方隨陽的目標是:讓顧圣冕覺得他是一個有用的實驗對象,值得投入精力去參與,從而愿意帶他離開權市。
這他媽比登天還難。
你見過哪個人會主動湊到反社會人格面前的?
走進門口,好幾位前臺便起身歡迎,“您好,有預約嗎?麻煩登記一下信息。”
方隨陽點頭,填寫完后便坐上了電梯。
前臺拿起單子,一臉驚恐,她遞給身旁的人看,“俺嘞個親娘勒!居然有人找顧先生!!”
正在喝水的另一個前臺當場嗆到,“什么玩意??”
方隨陽看著不斷上升的樓層數字。
他不能直接展現可憐,這會讓顧圣冕覺得無聊且軟弱。
面對反社會人格,虛偽和阿諛奉承是下下策。
反社會人格眼中只有可利用性和娛樂性,方隨陽要么能提供價值,要么能提供與眾不同的快樂。
門推開了。
“找我有什么事嗎?”
顧圣冕靠在沙發上,腦袋靠在手指上,像是剛睡醒一般懶散地抬起眼,看向進來的方隨陽。
方隨陽沒有第一時間回答,而是在對方的視線下坐在了對面的位置。
“你想不想體驗一下破壞權市的感覺?”方隨陽問。
顧圣冕沒有說話,而是靜靜地凝視著方隨陽,眼底的神情沒有絲毫溫度。
過了一會兒,他淡淡道:“不想。”
方隨陽可是把所有有關反社會人格的資料都給印在腦子里了,“是沒有強烈的東西可以驅動你所謂的**與興趣,對吧?”
“所以呢?”
“我來邀請你和我玩一場游戲。”方隨陽直視著顧圣冕,在說每一個字時都在觀察他臉上的神情變化。
面對反社會人格,是不能用圣母感化的勸說方式的,他們腦子里沒有正常人的語言模式。
所以需要拋出有一定誘惑性的價值來驅動對方。
“你想把自己送給我玩?”顧圣冕問。
方隨陽差點破功。
這是什么做題理解?
“我的意思是,我能成為你的眼中的破壞性價值和實驗價值。”
顧圣冕一本正經地點頭,“那不就是送給我了嗎?”
方隨陽:“……”
不行,他果然還是不能跟上反社會人格的思維。
顧圣冕閉著眼睛,像是要睡著了,他輕聲道:“你把離開權市的請求,包裝成了一個游戲邀請。”
方隨陽心底一驚,這都能猜對。
反社會人格都這么聰明的嗎?
“你要的是更大的樂趣和刺激。”方隨陽聲音平穩,他微微頓了下,繼續道:
“而我是唯一一個牽扯到了所有市的人,其他四市的豪門可都來了,這一點,足以證明我對你的可用價值。”
強調唯一性,展示投資性和誘惑性。
果然,顧圣冕輕輕睜開了眼。
他眼中的神情依然沒有波瀾,但唇邊劃起了一抹微妙的弧度,稱不上笑意,“你說的沒錯,我前幾天看見了。”
方隨陽敏銳地抓住了顧圣冕細微的變化。
這說明什么!!!
這說明他這句話說對了!!
顧圣冕確實需要的是不可控的混亂,這種失控感就是對方所想要的樂子。
“我離開的話,要面對的不僅僅是權市,還有黑市,他們也會來參與。”方隨陽說,“如果你還想體驗更大的混亂,最好是和我一起。”
顧圣冕將腦袋從手背上挪開,他直起身看著方隨陽,露出了一抹真正意義上的微笑:
“我明白了,不過我需要先好好觀察一下你,確保你表達的那些是真的才行。”
方隨陽松了口氣,“好。”
他成功讓顧圣冕認為帶他走,是能獲得更多刺激和樂趣的,這樣,興趣就轉化成了帶方隨陽離開的動力。
緊繃的精神剛松下來,他聽見對方又開口了:
“那么你該以表誠意了。”
方隨陽一愣,“你想要什么誠意?”
顧圣冕唇邊的笑意逐漸變淺,直到徹底消失不見,他面無表情道:
“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