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了沒有?說完了,交靈晶走人。”
黑貓玄萌不耐煩的催促道。
它在下界已經待了六十年了,就因為當初抓破了某個賤人的臉。
這污濁骯臟如糞坑一樣的地方,它實在是待夠了。
要不是最后幾年,出現了李為舟這個神妙的人,它覺得自己早就要發瘋了。
而這些虛偽愚蠢的宗門子弟,還在這賣弄他們的弱智!
咦,跟李為舟學的罵人的話,是有些過癮喲!
弱智,傻逼!
齊王府的一個老武神帶著一個年輕人躬身道:“尊者,我等也有舉薦。”
玄萌就對陶玲兒道:“那你們就先上去吧,他們還要再等等。”
陶玲兒用力點了點頭,招呼李為舟一行登上祭臺。
并拿出兩枚極品靈晶,雖然很舍不得,但還是交給了黑貓。
玄萌對李為舟和司徒晴月道:“你們倆手按靈根,輸入一點神通之力。只有天眷者,才能得到靈根的無償相助。”
李為舟和司徒晴月便上前,手觸摸在靈根上,感覺和普通樹皮不同,猶如金玉一般。
司徒晴月釋放出些許雷霆之力,李為舟釋放的則是空間之力,不敢浪,不能對上天不老實……
當神通之力輸入的那一刻,李為舟和司徒晴月都能明顯感覺到靈根的喜悅,隨后居然有兩大團木系靈機順著他們的手涌入體內。
兩人都成綠色的了……
玄萌看的好開心,“喵”了聲,爪子在自己黑毛上摸了摸,道:“還是黑的,好看。”
李為舟看著司徒晴月臉上的綠意漸漸收斂,放下心來,問黑貓道:“接下來怎么辦?”
玄萌道:“一人帶一個,扶著靈根往上爬!”
李為舟沒好氣道:“好好說!”
玄萌小生氣不理,陶玲兒忙道:“還是扶著靈根,靈根自會帶我們上去。入玄洞后,會有天地賜福,你們要全力吸納,很難得的,一定要多吸一點哦。”
簡直是哀求!
天地賜福多吸一點,宗門的壓力會小很多。
李為舟看的好笑,對司徒晴月道:“你們先隨師姐上,我最后。”
司徒晴月沒有啰嗦,點了點頭,周月娘招呼齊二娘到身邊后,看著李為舟道:“那我們先上去了。”
兩人目光對視稍許后,周月娘便率先伸手按在了靈根上,陶玲兒被兩人甜了下,然后忙叮囑道:“兩兩結伴,上去后找五行宗田茹,她是我娘。記住,天道賜福時一定要盡力吸納啊!!”
周月娘和齊二娘都微笑點頭應下,隨后兩人就覺得身體似被一道氣機定住,緩緩升起。
二人目光不約而同的看向李為舟,李為舟笑著與二人點點頭。
待兩人升至云端看不見后,蒼穹上空隱隱有古老的歌謠響起……
過了稍許,就徹底沒了蹤影。
司徒晴月和馮碧梧兩人也走到靈根前,陶玲兒不厭其煩的叮囑:“一定要多多吸納,吸久一點,特別是你,司徒師妹!拜托了!”
肖朝宗他們看到這一幕,都冷笑了起來。
剛才胃口這么大,現在知道心虛了吧?
真是丟盡了上界的臉!
司徒晴月點了點頭,與馮碧梧同時伸手按在靈根上,兩人也一起飛升,目光亦看著李為舟。
這一刻,祭臺上下的人,大都理解了這一家子為何要堅持在一起了。
確實……可惡啊。
不分男女老少,所有人都重新打量起李為舟來。
這個男人,好在哪里?
相貌的確是俊秀,可男人的臉好看與否,重要么?
靈界大修,只要自己想,弄的多好看都行,卻也沒見過誰這么無聊。
那么,除了好看外,他還有什么特長,竟能讓此四位梅姿蘭韻,竹骨菊魂的女子如此傾心?
看不出來啊……
倒是有個成熟點的坤道,下意識的掃過李某人的兩腿間……
蒼穹洞口處億萬點金光閃爍,又是一陣天地道音響起后,隨后陷入沉寂。
這天道賜福,也太短了吧……
李為舟心中嘀咕了句后,看著喜妹道:“跟哥哥走吧。”
喜妹點了點頭,眼睛卻突然濕潤了,抿著嘴看著李為舟道:“哥哥,謝謝你一直照顧我。”
李為舟笑了笑,撫了撫她的小腦瓜,道:“傻話,你是我妹妹。走了,日子長著呢。”又對黑貓玄萌道:“安穩了就給你寫信。”
黑貓“喵”了聲,看了看他,沒說話。
它給過李為舟九尾玄貓在妖域的地址,但到底能否聯系到,不好說……
不過他既然這般說了,它暫且相信,要是辦不到,下次再見喵喵他!
喜妹一手抓緊哥哥的衣角,一手隨李為舟一道撫在靈根上,兩人緩緩飛升。
李為舟目光沒有看下方的任何人,而是遠眺這凡塵世界。
幾年來種種過往,如電影般在腦海中浮現……
今日之果,都是他千辛萬苦努力所得,太不容易了……
不過,大丈夫理應如此,方不負來此一回。
兄妹二人也終于進入了那個建木靈根洞開的蒼穹洞口,李為舟最后看了眼凡塵界,收回目光,自此而后,靈凡殊途。
“轟隆!”
順著建木靈根升入蒼穹的剎那,兄妹二人只覺得一聲春雷炸響,隨即整方天地驟然失聲,唬的二人面色駭然。
李為舟尤其擔憂,他識海里滿滿的“反賊”,該不會被天地鑒別,要降下神雷提前除害吧?
好在隨即,萬道光芒如天河倒懸般,向他們涌來。
綠潮漫涌,所過之處,虛空生翠葉。
紅焰洶洶,燃作朱雀虛影,振翅時半個天穹皆成赤金。
金靈白光凝成星陣,億萬光刃旋轉,錚錚鳴響如神兵出鞘。
碧流聚為天河,黃氣沉為地脈。
更有黑白之氣如魚兒飛躍,雷電綻若星火。
還有混沌空間之力,于大浪中時隱時現……
李為舟反應過來,欣喜若狂!
原來,這就是天道賜福!
他一言不發,藏神宮大開,心中瘋狂吶喊:給我吸!!此時不努力,更待何時?!
連我這個主人都這般努力,你們好意思擺爛躺平?
諸般神通印記似被他感動,瘋狂涌動起來,連太極圖上的陰陽魚都轉的飛起。
受無窮吸力牽引,靈機如江海灌川,順著毛孔、指尖、眉心拼命往里鉆,以至于肉身漸漸透亮,連影子都染上五色霞光。
曾經汲取貯存在藏神宮神通印記內的精鋼凡鐵,都逐漸被金系靈機浸透。
雖然不敢將建木虛影重新凝聚,但地球那邊,李為舟就站在建木幼苗邊,一只手搭在幼苗上,以神魂為橋,無盡木靈機涌入。
養了兩年才長出第三片綠葉的建木幼苗,于呼吸間,生出了第四片、第五片……第二十五片嫩葉!!
并且,從五寸高,生生拔高到了二尺高!
建木即他,他即建木!
空間之力洶涌澎湃,石鏡本體出現李為舟手上,瘋狂吞噬。
石鏡為他,他為石鏡!
黑白氣雖不多,卻也都被太極圖內的陰陽魚所汲取。
這是一場前所未有,今后也多半不會再有的靈機盛宴!
所有靈機都瘋狂的往李為舟身上匯聚,連天穹似乎都在微微震顫。
道音從九天滾來,混著靈根的鳴動,震得云海翻涌如沸!
這哪是賜福?
分明是有強盜闖入了天地靈池,把這方天地億萬年的靈機與法則,當著眾生的面,用高壓泵吸了干凈。
許是天地都吃不住這股勁,靈根忽地一震,李為舟兄妹二人帶著化不開的靈光,被丟上了靈界……
下方凡塵,其實才過了須臾而已,只是有人看著那道貫穿天地的光痕,覺得似乎哪里有點不大對勁……
……
靈界,引靈臺。
李為舟帶著喜妹一個踉蹌上來后,剛扶著喜妹站穩,就聽到周月娘驚喜的聲音傳來:“夫君!這里!”
李為舟回頭看去,就見此地云山之上,一群人分散站定。
周月娘、司徒晴月、馮碧梧、齊二娘四人正站在一個美婦人身邊,那美婦人的臉上,憂喜交加,甚至茫然不解。
仿佛她也弄不清,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其他陌生人的臉色,也說不出什么表情。
集體吃了溜溜梅一般……
李為舟帶著喜妹走了過去后,周月娘一臉高興道:“夫君,這位就是陶師姐的娘親,我們當喚師母。”
李為舟攜喜妹見禮問候:“師母,弟子李為舟,這是我妹妹,名喚喜妹。”
田茹比女兒好看不少,氣質也溫婉,打量著李為舟的氣息,驚喜道:“好,好!快快起身……你這是,也突破玄關三境,到靈動期了?”
李為舟謙遜道:“天道賜福,多吸了億點。”
黑貓曾告訴過他靈界的修行境界劃分,玄關三境后,便是靈動九重天,靈動四重時,便可驅物,使用法寶飛劍,御劍飛行了。
何為靈動期?
靈機不凝不滯,在體內流轉如溪,已能引動周遭靈氣相和。
此為修士初窺靈途之境,靈與身始相契,故曰“靈動”。
靈動之上,是靈元境,而靈元境之上,則是靈神境。
靈神境,在靈界也當得起大修之稱了。
田茹點點頭,又看向喜妹,以喜妹的秀美,自然一眼就招得田茹的喜歡。
田茹先按下心中的不安和疑惑,高興道:“我也沒想到,玲兒此次下界收徒,竟能招來你們一家子。一家子好啊,我們五行宗,如今也只剩一家人了。往后,咱們就是一家人,一定要好好相處。”
這時不遠處一大和尚盯著李為舟看了半晌了,納悶道:“田施主,你這位弟子身上,好純正的佛門功法。”
田茹看向李為舟,道:“這是天寂寺的悟法大師。”
李為舟將之前的借口又說了遍,最后道:“此事我已經告知了真衍師兄,雷音寺的大師也寫了牒文,稍后就能上來。”
悟法大和尚聞言,有些不甘心的說道:“小施主真不考慮我天寂寺?老衲看你頗有慧根吶。”
田茹笑道:“悟法師兄,五行宗如今子弟凋零,你就不要與我們爭了。”
悟法和尚哈哈一笑,道:“沒爭沒爭,都已經定下來了,爭有何用?”但眼神終究是不甘。
李為舟一身《金剛不壞神功》靈機氣息,簡直比天寂寺內那些打根基的小沙彌們還要純正,正適合修煉天寂寺的《金剛鎮岳禪功》,練至大成,可為佛門護法金剛。
讓五行宗挑了去,實在可惜了……
真衍師侄,實在糊涂啊。
倒是離他不遠處的一個蓄著山羊胡的中年道人,不陰不陽道:“田師妹,這一次你們五行宗當真是好大的手筆。看來,傳言確實不足信。只是陶真人至今還未出關,恐怕身體也還未痊愈吧?田師妹你一個人,能拖得起這么多弟子么?”
田茹沉下臉道:“怎么,養活不起,玄淵道宗要接濟接濟我五行宗么?還是說黃超師兄,想要慷慨解囊?”
李為舟納悶,怎么修仙界還有人起這樣的名。
那中年道人打了個哈哈,沒再說什么。
都是自詡有身份的人,不會像鄉間老嫗那樣撕扯,當然,背地里下手只會更陰毒。
陶玲兒上來后,滿臉激動的叫道:“娘!我回來了!”
田茹連連點頭道:“好,好!玲兒,這回你立下了大功。回去后,你爹一定會好好夸你的。”
陶玲兒道:“娘,咱們回家吧。讓爹早點見到小師弟他們!”
她可不傻,自是看出兩個藏神宮者的身份還未公開,要趕緊離開,以免多生變故。
田茹笑著應道:“好!”
她與其他六宗長老告辭后,祭出一把青色靈劍。
陶玲兒對李為舟幾人介紹道:“這是娘的法寶靈劍,名喚長春。”
說著她自己也祭出腰間寶劍,是一把瑩黃色的靈劍,道:“這是我的法寶靈劍,名喚塵硯!等你們到了靈動四重,也要煉制自己的法寶呢。”
李為舟帶著喜妹、周月娘站在田茹身后,陶玲兒則帶上了司徒晴月、馮碧梧和齊二娘。
一刻鐘前他們還是人間近乎無敵的絕世人物,轉眼快成了生活都無法自理的“巨嬰”……
這種落差感……還真是新奇。
“出發。”
田茹這會兒估計也忘了生活之艱辛,滿臉笑容的捏了個法訣,長春劍平穩飛升。
一旁陶玲兒控制的塵硯劍也是如此。
飛上半空,李為舟感覺像是被一陣清透的風,卷了個滿懷,似是專為他們洗去凡塵而來。
風里沒有凡塵的沙土氣,只有玉石與草木的淡香,像剛從千年玉髓里濾過,吹得人靈臺都亮了。
當然,也可能是師娘身上的香氣……
但他依舊覺得,靈界的風,不一般。
再往遠看,靈界的天是極淡的青色,淡到幾乎透明,卻比凡塵的天空高闊萬倍!
沒有厚重的云,只有幾縷銀紗似的靈霧,在天際緩緩游移,被光一照,竟透出虹彩般的細光。
遠處的山巒不是凡塵的蒼褐,而是青黛色,輪廓清晰如被玉刀裁過,山巔浮著若有若無的光靄,像是從山體里滲出來的靈氣。
更驚人的是虛空里的流光,有的是淺碧色,該是木靈之氣,順著山坳的走勢緩緩淌。
有的是瑩白,該是金靈,像細線般在云隙里穿梭。
偶爾有赤紅的火靈流光劃過,快如星火,卻不灼眼,反倒給淡青的天添了點清勁。
總之,這里的一切都透著靈清之韻:天清、風清、色清。
又藏著浩瀚:地闊、天遠、氣漫。
連呼吸都變得悠長,仿佛一呼一吸間,能吞進半縷靈界的清光。
李為舟看了看周月娘,夫妻對視一笑。
他又依次看過不遠處的司徒晴月、馮碧梧和齊二娘,一家人,連司徒晴月和馮碧梧素來清冷的人,都綻放了笑顏。
這也算是,一起開啟了新的人生。
他們的動靜自然瞞不過田茹和陶玲兒,母女倆也相視一笑。
曾經龐然大物的五行宗崩塌于內斗,今日起,她們相信,五行宗將復起于團結!
……
五行宗一行人離去后,引靈臺那邊沉寂了稍許后,玄淵道宗的黃超疑惑道:“五行宗哪來的這么多極品靈晶?”
玄淵道宗不是沒有六塊,但也還沒奢侈到用六塊極品靈晶,去接引下界之人上來。
再者,好像是說那是一大家子,必然不可能都是極品靈根……
七星宗的長老修士呵呵道:“畢竟連五行峰都租賃出去了,剩點積蓄也是有的。再不抓緊時間,下一輪七宗大比,若是五行宗再輸了,又要頂到鎮魔谷口,那五行宗就真的沒以后了……
說來也是心酸,當年五行上人當年何等威名,《五行混元經》練至深處,便是中州皇庭和世家大族們都避讓三分。可惜,自五行上人往下,再難找出一人五行靈根均勻的傳人。后來不僅難以維持五行上人的威名,如今更是連退守北靈域都難以自持。”
天寂寺的悟法和尚誦了聲佛號,道:“阿彌陀佛,都是內斗惹的禍。不然上一甲子七宗大比,五行宗斷然沒有墊底的道理。同宗之內,五脈互相拆臺到那等地步,委實可怕。五行五峰,既能相生,自然也能相克。若無人能練成《五行混元經》,五行宗起復無望,就算一時壯大,早晚還要斗起來。”
玄雷劍宗的外門長老肖震山呵呵道:“沒有這六個,五行宗說不定還能多喘息幾年。一次拿出六枚極品靈晶,恐怕……看來陶希行受傷頗重,五行宗只靠其妻女打理。女人當家,還是靠不住啊。”
從下界招人上來,會著重培養,卻不會培養成宗門核心弟子。
因為下界的人多是成年才送上來,心智早定,如何能有本門自幼培養的嫡傳讓人放心?
花那么大的代價,去引入六個下界子弟,實在是不可理喻,給人病急亂投醫的急迫感。
肖震山話音剛落,就見玄雷劍宗弟子肖朝宗和一斷臂胖子出現在引靈臺。
肖震山精神一震,放眼看去,可隨即臉色就有些難看起來了。
弟子下界接引有一大好處,便是有機會蹭一波天道賜福。
為了這個名額,肖家付出了不小的代價,原本指望肖朝宗能借這次機會,邁過瓶頸,沖上玄元境。
如此,肖家下一代也算后繼有人了。
可眼下別說肖朝宗毫無所得了,連帶上來那個殘廢,都還是玄關第一境?
天道賜福呢?
沒等他發問,后面陸陸續續又上來幾撥人,一個個都面帶疑惑。
而天寂寺的悟法和尚、玄淵道宗的黃道人等,也都臉色難看起來。
肖震山看向肖朝宗喝問道:“怎么回事?”
肖朝宗一臉委屈道:“我也不知道啊,我們上來的時候,倒也有點動靜,可聊勝于無,根本沒什么大用。”
其他各家也都差不多。
悟法和尚看向真衍,道:“為何先前六人都有收獲?幾乎悉數晉升靈動期。”
很快,肖震山就反應過來:“是那六人有問題?”
從玄關三境晉升靈動期是一個門檻,但也還好。
可是從玄關初境連破三關,直升靈動期,那意味著天地靈機的洗禮,不僅肉身有莫大的好處,連識海神魂都是如此。
這將為這些弟子打下極好的基礎,很容易就能培養成宗門戰將,為宗門去出生入死。
可若沒有經歷這一遭……
靈界無垠,人口亦是無窮無盡,他們從本土選拔弟子,不是更方便?
何苦賠上一塊極品靈晶,從下界來挑選?
真衍和尚對悟法躬身道:“悟法師叔,弟子師侄,未能說服李施主入我佛門。那位李施主和司徒施主,俱是洞開藏神宮,收獲先天神通者……”
“什么?!”
一陣騷動,悟法和尚大驚道:“藏神宮?這一甲子年,居然出現了藏神宮者?”
幾乎每一個洞開藏神宮的下界修士,都會成長成為靈界舉足輕重的巨擘人物。
因為得天道青睞,實在太占便宜了,修行起來,事半功倍。
七星宗的賀梅兒郁悶道:“不止李為舟一人,那位司徒晴月也是,還是李為舟的愛妾,而且開啟的還是先天雷霆神通。一身劍意修為,在靈界也少見……”
之前肖朝宗鼻孔朝天,看都不看她一眼,只盯著司徒晴月,賀梅兒要讓他知道,什么是女人的報復。
果然,聽聞此言玄雷劍宗的肖震山倒吸一口涼氣,瞳孔都擴散了一下,隨后瞬間縮緊,眼神如刀般看向自家親侄,厲聲道:“肖朝宗!!”
一個開啟雷電先天神通的劍修,對玄雷劍宗意味著什么,想來傻子都明白。
肖朝宗吞咽了口唾沫,干巴巴道:“二叔,你聽我解釋,我真不知道……”
不等他啰嗦完,玄淵道宗的黃超就急問弟子李東來道:“那位李為舟什么神通?”
李東來回頭看了眼,正是大司正之前所攜同的年輕人,那位年輕人躬身道:“回尊者,李為舟所開啟的神通,為空間神通。”
“轟!”
六家宗門長老徹底慌亂起來,空間神通,竟是空間神通!
多少年沒有這等奇珍級神通出世了,怎會有這等神通出現?
黃超沉聲問李東來道:“為何被五行宗選走?”
李東來苦澀道:“他開始提出條件,必是要一家六人,一起上靈界拜宗。可是,誰也擔負不起。”
黃超怒聲道:“混帳!兩個藏神宮,一人帶一個,不就只要兩枚靈晶就能帶上來?”
這時最后上來的黑貓戴著墨鏡走了過來,“喵”了聲,聲音里壓抑不住看熱鬧的得意,好痛快好過癮的樣子,補充道:“你們六家弟子,不僅沒選李為舟,還嘲笑人家,癡心妄想。李為舟無路可走,最后不得不,選了五行宗。”
肖朝宗:“……”
真衍和尚:“……”
賀梅兒:“……”
李東來:“……”
還有星羅觀的葉兆興和月衍門的劉瀟瀟,也都是感謝玄萌祖宗十八代的眼神。
玄萌怎會搭理他們,左右看了圈,見無人來接它,墨鏡下的眼神黯淡了些,隨后閃身不見了……
星羅觀長老榮道一無法理解的看著葉兆興,道:“空間神通啊,怎么能錯過?!”
星羅觀的功法,最重此道啊。
葉兆興雖是掌門弟子,可這一次也知道疏漏太大,他沒過多解釋,只硬著頭皮道:“師叔,以五行宗如今的底蘊,恐怕無法培養這等弟子。是否可以前往五行宗商議……畢竟,五行宗連五脈靈峰都租賃了出去。”
榮道一嘆息一聲,道:“陶希行,即便舍了老命,也不會放過五行宗起復的機會的。罷了,回宗再議吧。”
肖震山卻道:“師侄此言未嘗沒有道理,靈神境之下,修行空間神通意義不大。陶希行若果真大力培養此子,四處搜刮采買空靈石,那只會加速五行宗敗亡,星羅觀倒是能供養的起。至于那位雷電神通者……我玄雷劍宗,志在必得!”
……
“師弟、師妹們,五行宗到啦!”
即便飛行了一個多時辰,陶玲兒依舊未能平復激動的心情,大聲歡呼道。
田茹看了女兒一眼,也笑的很甜美,她已經好久沒見過女兒這么開心過了。
李為舟一家人順著陶玲兒手指的方向看去,就見前方五條顏色迥異的山脈,像是大地攤開的掌紋一般。
陶玲兒介紹道:“玄金山脈在西,青木山脈在東,藏水山脈在北,離火山脈在東南,后土山脈在西南。中間是混元大殿,也是咱們五行宗最后的家底了。”
經此介紹,李為舟再看去,才算是看出些名堂來。
玄金山脈青黑峰巒如一道劍脊,泛著冷硬的金屬光澤,山坳里的礦脈靈光像銀線。
青木山脈像是潑灑開的綠浪,古木的樹冠連成片,風吹過時,葉尖的靈光如碎玉滾過,連云氣都被染成淺碧。
藏水山脈大半浸在乳白水霧里,瀑布與鏡湖的反光像灑在綠綢上的碎銀,水汽蒸騰時,能看見淡藍靈機順著云霧漂浮。
離火山脈赤紅峰巒如燃著的炭火,此時正值夕陽半落,整脈山都浸在金紅霞光里,火霧凝成火鳥,翅尖掃過處,有赤紅靈線游蕩。
后土山脈褐黃臺地如鋪展的錦緞,土塬上的禾苗泛著淺金,靈機像土層下的暗流。
好地方,當真是好地方!
我的,都是我的!
宗門就是我家,我家就是宗門,都是我的!
李為舟心中暗自起誓,這等人杰地靈之寶地,合該有德者居之!
兩道飛劍飛過山脈,最終緩緩降落于五條靈脈盡頭的交接處,一座……破敗的大殿。
還好,不是想象中的斷壁殘垣。
看起來還挺氣派,雖然斑駁的大殿墻壁上,多有劍痕甚至殘破的孔洞。
李為舟笑了笑,問陶玲兒道:“師姐,宗門里……現在還有多少人?總不會只有你和師母,還有師父三個,再加上我們這一家六個吧?”
陶玲兒笑的有些勉強,道:“那倒不至于,還有一些靈農,租賃了靈田,每日要到半山處耕種靈米。師弟,你們餓了吧,我去給你們煮飯!”
“誒誒……”
李為舟喊住這個壯碩的師姐,笑道:“師姐,還有師娘,咱們如今既然已經成了一家人,還是早點交代清楚家底,然后一起想辦法,同舟共濟,共渡難關。總之,目前來看,我覺得特別好。咱們五行宗家底深厚,家大業大,前途無量。”
陶玲兒聞言都傻了,直勾勾的看著李為舟,不明白他在說什么瘋話。
倒是田茹深深的看了李為舟一眼,道:“你果真這么想?”
李為舟認真點頭道:“弟子一家若是去了其他宗門,縱然被重視,也只是利害關系上的看重,絕無可能像現在這般,成為真正可同舟共濟的家人。弟子自凡塵界時便始終認為,修行之本,在于生活。我們都不愿一味的追求強大,而忽略了生命的真我。弟子一家若是投身其他宗門,他們能容我等這般想,這般做么?”
田茹盯著李為舟看了半晌后,忽地笑道:“絕無可能。李為舟,你還真是,與眾不同呢。”
陶玲兒倒有些憂心道:“師弟,修煉也很重要的。”
李為舟坦然一笑道:“我省得。師母,師父他老人家何在?弟子一家還是先去拜師吧。”
田茹面色微微一黯,輕聲道:“你師父正在閉關療傷,暫時沒法相見。”
李為舟這才開始感覺到荒涼,問道:“那弟子等的修行……”
田茹笑道:“這你放心,經閣尚在,還有我和你師姐,足夠教導你們,修滿靈動境了。只是……”她笑容里多了些苦澀,道:“只是暫時沒有靈石供你們修行,靈脈要等到明歲才到期收回。在此之前,要委屈你們了。”
陶玲兒心虛的低下頭,一副沒臉見人的樣子。
人窮志短啊……
李為舟依舊一臉輕松的樣子,看向周月娘、司徒晴月、馮碧梧、齊二娘四人,問道:“你們目前缺不缺靈機?”
周月娘抿嘴一笑,搖頭道:“不缺。”
馮碧梧、齊二娘也齊齊搖頭,如今她們正處于前所未有的暴富狀態。
藏神宮內,還存放了不知多少靈機,等待慢慢消化……
司徒晴月問田茹道:“師娘,經閣內可有雷系功法?”
田茹被幾個孩子的懂事感動的差點落淚,忙點頭道:“有的有的,五行宗當年為靈界大宗,經閣內功法包羅萬象。這些年雖然丟失了很大一部分,但依舊是北靈域功法最多的宗門。我記得在經閣西北角,第三排上方,就有一塊刻有《乙木青雷訣》的功法,可以修行至靈元境圓滿。”
李為舟搖頭道:“司徒是庚金神雷……乙木青雷,不合適。”
陶玲兒忙道:“我知道有一部……半部《雷部劍典》,也可以修煉到玄元初境!”
司徒晴月滿意道:“可以,下半部,以后我自去尋來就是。”
真論江湖經驗,對人心的把控,田茹和陶玲兒,未必有她深厚。
李為舟笑道:“不如先去經閣,選定各自功法,接下來就可以安心修行。明年收回五脈,就是五行宗復興之始。”
“好!”
陶玲兒激動的大聲應道,有兩個藏神宮者相助,她對未來從沒有像現在這樣有信心。
她道:“我帶你們去,我教你們開啟經閣法陣進入的法門。”
田茹本想說什么,但終究還是什么也沒說。
連起碼的修行資源都供給不了,如果還要再講貢獻值才能進經閣,那也太沒人情味了。
罷了,這幾個孩子,肯留下來一道同舟共濟,已經很難得了。
她又看了眼五脈方向,最后看向大殿深處,眼中閃過一抹憂愁。
何時才能好啊,若是再不好,明歲,能收回五峰么?
若是連五峰都收不回,那連她也沒臉留這幾個孩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