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云驍很想抱抱小果實。
但只能眼睜睜看他們離開。
幸運的是,這次小果實沒事。
李美珍牽著孫燁走過來,“云驍,什么三十年了,對不起他們母子,我怎么聽不懂呢。”
陸云驍看著這個媽,想到那三十年,她和蘇婉清婆媳般相處,把孫燁當親孫子,心里又一陣滅頂般的痛。
李美珍不知他想什么,還在抱怨,“你怎么那么糊涂,自己兒子不救,救別人的,孫燁差點就沒了,你——”
“媽!”陸云驍終于忍不住怒吼出來,“我最后說一遍,孫燁不是我孩子!不信你以后可以驗DNA。”
“什么呃?”李美珍不懂,“如果不是,你干嘛對他那么好。”
“那是因為曉峰。”要他說多少遍。
一個戰(zhàn)友的救命之恩,一個是母親的生養(yǎng)之恩,就像兩座大山,壓在他身上,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心酸,悔恨蔓延到他全身,他紅著眼,“從今以后,你不是我媽。”
“你說什么?”李美珍難以置信,“我不是你媽,誰是你媽,你個不孝子,被姜依迷昏了頭了,連媽都不要了。”
她就說姜依是個禍害。
陸老太也有些吃驚看著孫子,這是要斷絕母子關系?
好啊,她第一個支持。
陸云驍笑了,是苦澀,癲狂的笑,“是,我沒了老婆孩子,痛苦了大半輩子,有你一半功勞。”
李美珍瞪大眼睛,“什么大半輩子,是我讓你痛苦的?我做一切都是為你好。”
姜依到底給兒子吃了什么**湯。
陸云驍沒再看她,看向眼睛紅腫的孫燁,再也沒有了當初的憐愛。
孩子其實很善于察言觀色,立即抱住他大腿,“陸叔叔,我錯了,都是媽媽教我的,你們別讓警察叔叔抓我。”
說是媽媽教的,大人就不會怪孩子,只會怪媽媽。
“以前我裝病,也是媽媽教我的。求求你,別不理我。”
他嗚嗚哭了起來。
陸云驍看了他一會,臉上的神色幾經變化,壓下喉中的腥甜,“我不會不理你。”
孫燁立馬破涕為笑,“我就知道陸叔叔對我好。”
果然,裝可憐這招每次都很靈。
李美珍心頭也稍微松了松,看,還說不是自己孩子,這都能原諒,她相信云驍不要自己也只是一時的氣話。
這邊,潘強把車開過來,姜依一看,“這車遭遇了什么?”
“姐,你不知道,老大一路開車狂奔回來的。”
姜依看聶粲一眼,他眼色還是有點沉,什么也沒說,把她和小果實塞上車。
旁邊顧子嚴笑得有點狗腿,“聶大哥,我先前也是跟著姐一路狂奔來,你不知道,姐開——”
姜依從車窗探出頭,“回去給你報銷修理費。”
“不用,直接開我廠里免費給你修。”聶粲道。
顧子嚴眼睛一亮,“真的,那我就不客氣了。”
耶,還可以找聶大哥喝茶!
看他蹦蹦跳跳把車開走,姜依吁出一口氣。就見聶粲坐了上來,把她摟住,姜依摟著小果實,倒是一點也不冷了
但是背后傳來胸腔的震顫,和不平穩(wěn)的呼吸,證明大家都還心有余悸。
姜依心里也一直余震不斷,她的小果實像前世一樣掉進水里,萬幸的是,他得救了,而救小果實的竟然是陸云驍。
陸云驍還想起前世的事!
潘強發(fā)動車子,說:“姐,你不知道,看到你被水流沖走時,老大那臉色,簡直慘不忍睹。”
姜依轉頭看向聶粲,對上他幽深的眼,心里扯出一點酸酸麻麻的疼,“謝謝你。”
聶粲把她抱緊了點,垂眸凝視著她,“不應該是無以為報,以身相許嗎?明天就去領證。”
姜依連白他一眼的力氣都沒,“不是說好了嗎?”
想了想,她又忍不住問:“陸云驍說那句話是什么意思?”
“哪句?”
“你在背后做了什么?”
聶粲恢復一點散漫的神色,輕嗤,“陸狗說的話你也信?我還想問,什么三十年,為了孫曉峰的血脈,帶蘇婉清去北方,是啥意思呢?”
聶總是會倒打一耙的。
潘強也問:“是啊,姐,我也沒聽懂。”
姜依心跳快了一瞬,當時她是腦子進水了,以為是在前世,糊里糊涂的問了那些話。誰知陸云驍也重生了呢。
該怎么解釋?這太荒誕了。
剛低下頭,下巴又被掰了過去,聶粲輕笑,“你們之間還有暗號?”
姜依不想說謊,思索了好一會不知怎么回答。
聶粲的眸色變了淡了些,好像有些意興闌珊似的,抱著她的手也松了松,視線看向前方,“潘強,開快點。”
姜依知道他不高興了。
回到小區(qū),聶粲先給小果實洗個熱水澡,沖了兩包感冒茶,又給姜依張羅,連澡都是他給洗的,因為回到家時,姜依才發(fā)現(xiàn)腿疼得厲害。
反正啥都做了,洗個澡而已。
……洗過后,聶老大還給她傷到腿骨的部位抹藥酒。
姜依疼得呲牙咧嘴,不住的喊,“輕點輕點。”
聶粲卻輕不了,“再忍一會。”
太輕了沒效果。
剛剛上來的潘強:臥去,老大這是有多禽獸。
姐剛才都累成這樣了,還不放過人家。
姜依不知自己是什么時候睡過去的。
看她睡著,聶粲這才去洗澡。
之后他坐在陽臺上靜靜抽完一根煙,便去派出所找老陳。
這次事情太嚴重,他不敢想象,如果陸云驍沒有救小果實,或者姜依晚去一點點,會是什么樣的后果。
沒了小果實,姜依這輩子會活在怎樣的痛苦中。
樓下,阿光戰(zhàn)戰(zhàn)兢兢,“老大,這次是我們沒做好,你怎么罰我們都認。”
“罰肯定是要的,但先要解決問題。”聶粲沉著臉說。
阿明的腿抖啊抖,“幼兒園男老師把我們當人販子,這事有點蹊蹺,恰好卡在孫燁去找小果實的點上。”
潘強:“是啊,太巧合了,我看很可能是蘇婉清知道小果實有保鏢,告訴老師,讓他們拖延時間。”
“可以問一下那兩位男老師。”阿明說。
聶粲點頭,又問:“陸云驍呢,他什么時候來的。”
“就在小果實掉進水里時,我正要跑過去救人,他就來了,他很著急。”阿光說,“當時他媽還在岸上喊,說小果實是野種,不是他的,孫燁才是他孩子。”
阿光真是被震碎了三觀。
“陸云驍一開始是往孫燁那邊游過去,我還以為他真的先救孫燁,幸虧他忽然轉過去救小果實。”
“是嗎?”聶粲想起陸云驍和姜依說的話,眸色變得幽暗。
既然懷疑不是自己兒子,下水救姜依卻瘋了似的,上岸后一副痛失摯愛的表情,又是做給誰看?
聶粲冷嗤一聲,“打電話給林水生,問問他找到間諜沒有。”
蘇大伯沒出現(xiàn)在云城,卻明顯有人在幫蘇婉清,而這個人對部隊的消息也很靈通,說不定就在部隊里。
還有,這個蘇大伯也很奇怪。
對蘇婉清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