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老夫人嘆氣。
“是拂夕不懂事了,拂夕,還不跟信國夫人道歉?”
方拂夕看向了陳玉壺,陳玉壺連忙擺手。
“孩子還小,成親那天事情多,不能怪孩子?!?/p>
陳玉壺怏怏的,方老夫人看出來了。
“讓安之帶你去歇息吧!母女倆個也能說說話?!?/p>
陳玉壺起身,跟安之出去了。
期間兩位姨娘安靜的跟在陳玉壺的身后,沒有發出一點聲音,甚至沒有一點多余的表情。
讓人忍不住側目,如果不說這是姨娘,其他人可能以為是訓練有素的女侍。
偏偏又能看出來,這兩位和其他侍女的不同。
到了汀蘭苑,陳玉壺才放松下來。
安之安排了幾個跑腿的小丫鬟,只能待在院子外面,沒有吩咐不能進去。
還叫了兩個自己身邊的大丫鬟,跟著陳玉壺。
陳玉壺坐下了,看著安之嘆了口氣。
安之看向了花姨娘,花姨娘眼睛亮晶晶的,“你和夫人先說,我和清清出去等著。”
陳玉壺看著她們倆,安之也不明白。
結果花姨娘深吸了一口氣,雄赳赳的跟著胡姨娘出去了。
安之看向了陳玉壺。
陳玉壺:“沒事兒,你姨娘最近夜觀天象呢!天黑了,她要出去觀星了?!?/p>
安之:……
“你過來,給我看看?!?/p>
安之聽見這話,眼睛就紅了。
湊了上去,緩緩的坐在了腳踏上,把頭伏在了陳玉壺的膝蓋上。
陳玉壺的眼淚又開始不受控制,像是小貓兒一樣乖巧的女兒。
陳玉壺摸著安之的頭發,母女倆個對著流淚無言。
門外,胡姨娘問花姨娘,“不想進去跟二小姐說點什么?”
花姨娘抬頭看天,“我說了有什么用,讓她多跟夫人說一說。”
“夫人有辦法對付方家。”
不知道為什么花姨娘非常討厭方老夫人。
大概是察覺到和善外表下的高高在上,這比單純的高高在上更讓人討厭。
胡姨娘也開始抬頭看天,“看出什么來了?”
花姨娘認真的看了看天,說:“看出來夫人很生氣。”
他們能在方家停留的時間不多,所以要快速解決。
陳玉壺摸著安之的腦袋,“怎么樣?過的好嗎?”
安之點點頭,“我過得還行,母親。”
“你婆母不像是個好相處的人?!?/p>
安之隨手擦了一下臉上的淚,“沒什么,只是有點清高而已,這種清高的人,有清高的弱點?!?/p>
陳玉壺嘆氣:“你想的明白就好,只要你心是明白的,我就什么都不擔心。”
“但是我也不能看著你挨欺負,所以我來了。”
這句話讓安之不由自主的露出笑,抬起頭孺慕的看著陳玉壺。
陳玉壺朝著丫鬟招手:“去把外面的姨娘叫回來,天象明天再看?!?/p>
“是!”
安之疑惑的問陳玉壺:“母親,兩位姨娘……”
“我也不知道?!?/p>
“原本我們說,這么多人來,怎么才能不讓你在婆家丟面子,蕭夫人,就是你長嫂的親娘?!?/p>
“把府中到了兩位姨娘給帶走了,說是她有辦法?!?/p>
“回來之后,兩個人就這樣了?!?/p>
過了一會兒等到兩個姨娘都進來,花姨娘看著安之,紅著眼睛,問了許多的話。
安之剛剛在陳玉壺的面前哭過,反而情緒沒有那么激動了。
安之陪著陳玉壺她們用飯,原本方老夫人派人來請,但是陳玉壺沒給面子。
陳玉壺估算著,如果方千南在用過飯后,才來請安,她轉頭就給林驥寫信,必須讓安之和離。
這人就是擺明了沒看上林家。
這樣不是結親,是結仇。
找林驥是因為,要論缺德法子多,還得是林驥他們這些實打實的古代人。
必須十分完美的轉移責任。
陳玉壺也在和安之說:“不行咱們就和離。”
隅之看了看陳玉壺,又看了看安之。
很難形容她的感覺,非要說的話,那就是對于嫁人沒有那么恐懼了,反而充滿了安全感。
馬上就要開飯了,一家人湊在一起聊天。
方千南下值,知道今天岳母到,還提早回來了。
先去給母親請安。
方老夫人只是叮囑:“去給你岳母請安,記得要恭敬些,遠道而來,你岳母的脾氣不怎么好。”
方千南聽懂了方老夫人的暗示,看了一眼站在母親身后的女兒。
方千南沒敢耽擱,去給陳玉壺請安了。
“夫人,姑爺到了?!?/p>
“嗯!叫進來吧!”
兩位姨娘立刻起身退了出去。
陳玉壺靠在榻上,一副老娘很煩的樣子。
讓兩位姨娘不敢多看,夫人很少如此煩躁,看來是真的很討厭方家了。
方千南進來,見到的也同樣是一臉煩躁的陳玉壺。
演都不演了。
什么禮貌,都沒有。
方千南想到了自己前岳母,每次見自己都笑瞇瞇的,叫自己賢婿。
這位新岳母每次都用白眼看自己,但是莫名的他還挺心安的。
只是這次,這么久不見了,隔著這么遠,他都能感受到岳母的低氣壓。
方千南在心里嘆氣。
恭敬拱手,“千南給岳母請安?!?/p>
陳玉壺不冷不淡的“嗯”了一聲。
安之就著喝茶的動作,小心的瞥了一眼在陳玉壺面前裝孫子的方千南。
他平時在家里,總是一副盡在掌握的樣子,現在的樣子很罕見?。?/p>
有趣!新鮮!
燭火沒有點的特別亮,方千南看不清陳玉壺的臉色,但是他能想象到。
方千南恭敬的說:“屋內的燭火不亮?可是下人辦事不利?岳母缺什么,都盡管告訴安之?!?/p>
“她拿著府中對牌,務必保證岳母住的舒服。”
陳玉壺抬眼,嫌棄的看了一眼方千南。
“是,我聽說了,聽說安之因為我要來,特意從你母親手中要來了管家的對牌?!?/p>
方千南不知道說什么好。
之前管家的事情,因為拂夕正是要學習練手的時候,所以母親也就拿著了。
覺得拂夕和安之畢竟不熟悉,沒有她來教方便,加上安之年紀也小。
如今被岳母這么一問,他突然心虛,好像他們仗著安之年紀小,不給她管家似的。
陳玉壺真的很煩他。
糊涂東西。
安之是她最看好的,覺得最有可能過的好的孩子。
就這么被糟踐了。
“是,安之對您一片孝心,之前的管家一直是我母親在管,安之畢竟年紀小。”
陳玉壺冷冷的輕“哼”了一聲,“你母親向陛下求娶的時候,不知道我安之年紀???”
方千南的腰彎的頓時更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