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觀的軍屬們也紛紛跟了上來,只不過還沒靠近大門,就被公安同志給攔住了。
屋里就那么大,一下子涌進去這么多人,到時候他們還怎么查案?
眼看到嘴的瓜吃不到,大伙瞬間急得跟瓜地里的猹似的。
一個個的都在外面抓心撓肺,上竄下跳。
公安同志好說歹說,這才把眾人給勸服住了。
此時,二樓。
在姜姒的示意下,霍廷洲將模特外面裹著的那層薄布給揭了下來。
在看到模型的那一瞬間,眾人倒吸了一口涼氣。
就連徐明娟看到的一瞬間,都忍不住感慨。
像,這個真的是太像了。
難怪老雷剛才回來時一個勁的說,嚇了她一大跳。
這么想著,她下意識地看向了雷大娘。
巧了,姜姒這會也在看雷大娘的反應。
如她料想的那樣。
雷大娘在看到這個等比例還原的模型時,瞳孔猛地一縮。
下一秒,她就心虛的別開了臉。
只是到了這個時候,躲避是沒有用的,姜姒將對方的反應盡收眼底。
這才道:“大娘,你不是說徐嫂子是自己摔倒的嘛,麻煩你說一下,當時她是怎么摔的。”
雷大娘眸子閃了閃,“時間都過去這么久了,我哪知道她是怎么摔的,我看到的時候,她都已經在樓梯上往下滾了。”
“你胡說!”
胡美麗冷哼了一聲,“當時我們過來的時候,你開口第一句話就是,明娟不小心踩空了,這才從樓梯上摔了下來。”
其他幾個嫂子也跟著一起附和,“沒錯,當時我們四個人是一起來的,她原話就是這個。”
“你們說是就是吧。”雷婆子不緊不慢的回了一句。
說完,還明晃晃的沖著眾嫂子翻了一個白眼。
這態(tài)度把大伙氣得夠嗆。
要不是公安同志還在這里,胡美麗真想抽她了,這老虔婆嘴里一句實話也沒有。
姜姒倒是沒什么太大的反應,“既然大娘說是踩空的,那就按大娘說的來吧,想必大娘也想不起來,她是怎么踩空的了吧。”
不等雷大娘開口,姜姒笑著說,“沒事,模型耐摔著呢,今天一定叫大娘你心服口服。”
說完去到一樓,“可以了,先試第一種,絆倒前撲型。”
霍廷洲點點頭,上來拿障礙物固定在模型的腳部,隨著手部用力,模型瞬間重心前傾順著樓梯滾了下去。
姜姒將倒地的姿勢以及受傷的位置記錄了下來。
接下來,又陸續(xù)試了,滑倒后仰型摔倒,眩暈側摔摔倒,以及最后一個翻滾連續(xù)型摔倒。
等將所有信息整理完畢,姜姒看向了眾嫂子。
“嫂子,徐嫂子當時倒地的姿勢和剛才你們看到的,有一樣或者類似的嗎?”
眾嫂子聽了搖了搖頭,“沒有。”
雷大娘對此卻不以為然,“這有什么奇怪的,誰規(guī)定了每個人摔下去的姿勢還必須一模一樣嗎?”
“大娘,你別著急啊,一會你就知道了。”
姜姒說完看向了徐明娟,“嫂子,當年她是怎么推你的,你現在就怎么推這個模型。”
“好。”
徐明娟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地走到了模型身后。
當年她的那一推很用力,她甚至都沒來的及的反應,就一頭栽了下去。
因為這事,她五年沒有上過一次二樓。
甚至現在只要看到樓梯都會生理性的恐懼。
即便是現在,她的身邊站著這么多人,她的雙腿還是忍不住的打顫。
“我來吧。”雷副團長見她半天下不去手,便上前一步說道。
徐明娟回過頭,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堅定,“不用,我自己來。”
隨著她的用力一推,模型咚的一聲,重重地砸在了樓梯間。
幾經翻滾后,它終于落在了一樓。
不等姜姒開口發(fā)問,已經有人驚訝出聲,“徐嫂子當時是不是就這么躺在這里的?”
“是有一點像,手的位置不是這樣,當時她是捂著肚子。”
“對,我記得也是。”
姜姒道:“模型只是模型,它只能還原一部分真相,它沒辦法做到像徐嫂子那樣,在受到傷害的一瞬間,出于本能的護自己的孩子。”
話落,屋里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半晌后,姜姒道:“一次說明不了問題,繼續(xù)。”
就這樣,一連摔了七八次。
模型最后呈現的姿勢,都與事發(fā)當天胡美麗幾人看到的,有著驚人的一致。
姜姒將記錄好的數據交給了公安同志。
“這是每一次模型落地時,傷口的大概位置,通過這個可能很明顯的看出。”
“如果是自己意外摔落的話,傷口位置大多集中在面部,胸部,膝蓋,小腿或腳踝等位置。”
“如果是被人推下來的話,傷口多集中中后腦,背部,臀部,或者后腿的位置。”
因為模型做過特殊處理,所以落地的一瞬間,這些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說完姜姒又補充了幾句,“在此之前,我專門請教了一下京市的法醫(yī),據她所說,一般人如果是自己踩空,手臂會下意識的去抓住一些東西。”
“在這個過程手肘,手掌會出現嚴重的擦傷或者異位骨折。”
“如果是被推下樓,身上會出現‘對沖’傷,比如后腰被推,前腹會出現大面積的挫傷。”
公安同志接過記事本看了一眼,今天案件的模擬過程都是在他們眼皮子底下完成。
不存在任何造假的可能。
另外又有法醫(yī)以及幾位人證的證詞,可信度已經非常好了。
思及此,幾人看向了雷大娘,“目前證據已經很齊全了,你還有什么好說的?”
雷大娘氣得語無倫次,“你、你們弄個假人在那摔來摔去的,就說人是我推的,實在是太可笑了……”
“可笑的人是你。”
姜姒令聲打斷了她的話,“人會說謊,可證據不會!”
雷大娘還想說些什么,但軍醫(yī)接下來的話卻徹底證實了,姜姒所言非虛。
當著眾人的面,軍醫(yī)打開了徐明娟的病歷。
病例上面雖然沒有寫的很清楚,但通過用藥,以及后續(xù)復查等記錄也能看出來,徐明娟的受傷的位置更符合被人推下樓梯。
如果不是案件重演,光憑這個病例可能很難證實這一切。
但現在所有的證據鏈環(huán)環(huán)相扣,雷大娘再怎么狡辯也沒有用。
當天下午雷大娘就被收監(jiān)入獄,等待她的將是長達十年的勞改生涯。
雷大娘是被抓了,但臨走前她大鬧家屬院的那一幕,還是被不少人看到眼里。
關于這件事,家屬院里眾說紛紜。
有罵她活該的,說她不該為了一己之私就把自己親孫子害死。
也有說她可憐的,畢竟都一大把年紀了,這個年紀去農場勞改十年,以后只怕是要交待在那里了。
當然也不排除,有一部分人覺得雷副團長兩口子狠心的。
但這些流言蜚語,大伙也只敢私底下說說。
雷副團長兩口子更是沒放在心上。
以前比這難聽百倍的話他們都聽過,這點對他們來說,根本不算什么。
脫離了原生家庭的束縛,又解了一個心結。
這兩天兩口子臉上肉眼可見的開心。
幾天過后,姜姒與兩位嫂子一道去了醫(yī)院體檢。
體檢報告是第二天拿到的,姜姒不用說,各項數據一切正常,甚至好的有些過份!
胡美麗除了血壓有點高,需要注意一些之外,其他也都正常。
反倒是醫(yī)生看完徐明娟的體檢報告后,皺眉把人給叫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