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工開武圖 第十八章 齒輪峽谷

“凈化為塵？”

阿離琥珀眸子燃起火焰，離焱環赤光流轉：“好大的口氣！姑奶奶先燒了你們這些鐵罐頭！”

“冷靜！”漁火按住她肩膀，“圣律所‘凈化序列’戰力不俗，不可沖動！”

石崚如山岳般立于船首，古銅面容冷硬如鐵。

“大地之上，豈容爾等聒噪！”

他右腳再次踏下！

“搬山勁·巖突！”

轟！轟！轟！

圣律所藏身的斷裂金屬高塔周圍，大地猛然拱起數根粗壯尖銳的巖石巨刺！如同巨獸獠牙，狠狠刺向塔頂！

“褻瀆之舉！”

為首圣律騎士冰冷宣告，手中光矛權杖高舉！

“圣律·光穹壁！”

嗡！

一道由無數旋轉的幾何光符組成的半球形護盾瞬間展開，籠罩塔頂！

巖石巨刺狠狠撞在光穹壁上，發出刺耳的摩擦聲與能量湮滅的爆鳴！光壁劇烈震顫，但終究未被突破！

“能量輸出……75%……防御效率……89%……”墨靈快速分析璇璣傳回的數據，“光符結構蘊含高維數學鎖，物理與能量抗性均衡！”

“煩人的烏龜殼！”老鐵頭在輪機艙罵道。

林默破妄右眼金光閃爍，穿透光壁干擾，鎖定那為首騎士！

視野中，對方并非純粹人類！其戰甲內部，是高度改造的機械義體與生物組織的融合！核心處，一團熾白、冰冷、充滿計算與審判意志的能量源在搏動！

“半機械改造體！核心能量源類似……‘圣律核心’？”林默低語。

“異端，窺視神之奧秘！”為首騎士似乎感應到窺探，眼部晶體紅光一閃！

“凈化序列·光矛齊射！”

數名圣律騎士同時舉杖！熾白的光矛撕裂空氣，帶著審判意志，覆蓋磐石號！

“磐石·御！”石崚低喝。

磐石號船體符文再亮，一層更加凝實的土黃護盾升起！

轟！轟！轟！

光矛撞擊，護盾漣漪陣陣，但巋然不動！

“能量消耗……12%……護盾穩定……”墨靈報告。

“大塊頭！你這船真硬！”阿離贊道。

石崚目光掃過遠處緩緩逼近的活化鋼塵風暴，又看向齒輪峽谷幽深的入口。

“鋼塵將至，沒空糾纏。”

“撞過去！”

他雙拳緊握，周身土黃罡氣轟然爆發，注入腳下樓船！

“搬山！破浪！”

磐石號發出沉悶的咆哮，速度驟然飆升！巨大的船首如同攻城錘，無視圣律所的光矛騷擾，悍然撞開擋路的金屬殘骸，朝著齒輪峽谷方向猛沖！

“攔住他們！”圣律騎士首領冰冷下令。

數名騎士背后噴射出藍白尾焰，凌空飛起，光矛權杖鎖定磐石號動力核心！

“想得美！”阿離嬌叱！

“離焱環·火鳳翔空！”

赤金手環光芒爆射！三道凝練的南明離火本源化作振翅火鳳，帶著焚盡污穢的堂皇之意，迎向飛來的圣律騎士！

“褻神之火！”騎士們揮動光矛，熾白圣光斬向火鳳！

嗤嗤嗤！

圣光與離火激烈碰撞、湮滅！空中炸開絢爛而危險的光雨！

“璇璣！磁軌狙擊模式！”墨靈冷靜下令。

機關木鳶背部裝甲滑開，伸出一支閃爍著幽藍電弧的修長槍管。

嗡！

一道凝練的藍色光束無聲射出，精準命中一名騎士的推進器！

轟！

藍光炸開！那騎士推進器失控，打著旋墜向下方翻涌的活化鋼塵！

“不——！”凄厲的電子合成音響起，隨即被金屬摩擦的嘶吼淹沒！

“干擾有效！”墨靈推了推眼鏡。

“干得漂亮！”老鐵頭在船艙內喝彩。

磐石號沖破圣律所并不嚴密的空中封鎖，巨大的船體碾過荒原，距離齒輪峽谷那如同巨獸獠牙般交錯聳立的扭曲金屬山壁，越來越近！

峽谷入口，彌漫著灰蒙蒙的、更加濃郁的活化鋼塵！其中隱約可見巨大的、由金屬殘骸拼湊而成的陰影在移動，發出令人心悸的咆哮。

“準備沖擊鋼塵區！”石崚沉聲提醒，“護盾全開！閉鎖艙門！”

嗡！

磐石號護盾光芒催發到極致，土黃光暈流轉，厚重如山！

船體外部艙門紛紛緊閉，符文閃耀，隔絕內外。

轟！

巨船悍然沖入灰蒙蒙的鋼塵風暴！

滋啦——！

刺耳的金屬摩擦聲瞬間充斥所有人的耳膜！如同億萬細小的金屬銼刀瘋狂刮擦著護盾！

護盾光芒劇烈閃爍！船體震動不休！

“護盾能量消耗……急劇上升！侵蝕強度……是外圍三倍！”墨靈聲音帶著一絲凝重。

“堅持住！”石崚額頭青筋微凸，全力維持罡氣輸出！

林默破妄右眼透過觀測窗，看到護盾外。

無盡的、閃爍著金屬光澤的微粒如同活物般翻滾、沖擊！它們試圖鉆透護盾，侵蝕船體！更恐怖的是，那些微粒在某種異化能量作用下，不斷吸附周圍的金屬殘骸，組合成形態猙獰的“鋼塵獸”——扭曲的鋼鐵蜘蛛、多足的金屬蜈蚣、甚至半身人形的金屬怪物！它們瘋狂撲擊著護盾！

“吼！”

一頭由廢棄坦克和起重機殘骸拼湊而成的巨型鋼塵獸，揮舞著液壓鉗般的巨爪，狠狠拍在護盾上！

轟！

護盾劇烈凹陷！光芒狂閃！

“能量暴跌20%！”墨靈急報！

“找死！”石崚眼中厲色一閃！

“磐石·震！”

他雙拳狠狠砸在甲板上！

嗡！

一股極其凝練的震蕩波透過船體擴散開去！

轟！

那頭巨型鋼塵獸如同被無形的巨錘砸中，瞬間解體！重新化作漫天鋼塵！

但更多的鋼塵獸前仆后繼！

“這樣下去不行！”漁火皺眉，“護盾撐不到峽谷深處！”

林默凝視著外面翻滾的鋼塵與瘋狂的怪物，丹田內，暗金薪火微微跳動。

“這些鋼塵……蘊含微弱械靈……其核心驅動，是異化能量源……”

破妄右眼金光流轉，穿透層層微粒風暴。

他看到了！

在鋼塵風暴深處，峽谷入口正上方，懸浮著一顆巨大的、不斷旋轉的、由無數齒輪和斷裂管線構成的金屬球體！

球體核心，一團暗綠色的、充滿混亂與侵蝕意志的能量源，如同心臟般搏動！它散發著無形的力場，控制著整個入口區域的活化鋼塵！

“核心……在那里！”林默指向金屬球體，“摧毀它，或許能削弱風暴！”

“太遠了！鋼塵太厚！”阿離看著那影影綽綽的球體。

“璇璣無法穿透高密度鋼塵干擾鎖定！”墨靈搖頭。

石崚看向林默：“薪火……能焚？”

“可以一試！”林默眼神銳利，“但需要接近！”

“好！”石崚毫不猶豫，“老鐵！漁老！穩住護盾！其他人準備！”

“石崚！你……”漁火剛想阻止。

石崚已低吼一聲，魁梧身軀爆發出驚人力量！

“搬山勁·裂地！”

他雙拳合抱，土黃罡氣凝聚成巨大的石錘虛影，對著前方厚重的鋼塵風暴，狠狠砸下！

轟隆——！！！

前方的鋼塵風暴，竟被這純粹的力量硬生生砸開一條短暫的、直達核心金屬球體的通道！

“就是現在！”石崚吼道。

通道盡頭，那顆巨大的金屬球體核心，暗綠能量源劇烈搏動，仿佛感受到了威脅！

林默早已蓄勢待發！

丹田薪火瘋狂燃燒，意志與那蒼茫守護的凈化真意高度統一！

他并指如劍，指尖凝聚的暗金光芒比之前更加凝練、純粹！

“薪火破妄·焚源！”

一點暗金流星，順著石崚開辟的通道，無視沿途鋼塵，精準無比地射向那顆暗綠能量核心！

嗤——！

沒有驚天爆炸。

暗金光芒沒入暗綠核心的瞬間，如同最純凈的火焰投入污濁的油池！

“滋嗷——！！！”

一聲充滿痛苦與混亂的、非人的尖嘯從金屬球體中爆發！

暗綠光芒瘋狂閃爍、扭曲、掙扎！無數依附其上的齒輪管線瞬間熔斷、崩解！

整個金屬球體的旋轉戛然而止！

籠罩入口的活化鋼塵風暴，如同失去指揮的軍隊，瞬間變得混亂無序！沖擊護盾的力量大減！

“成功了！”阿離歡呼！

“核心能量反應……暴跌90%！風暴強度衰減65%！”墨靈迅速確認。

“沖過去！”石崚大喝，磐石號護盾頂著稀薄混亂的鋼塵，猛然加速，沖過最后一段距離，一頭扎進了齒輪峽谷幽深黑暗的入口！

將混亂的鋼塵風暴與隱約傳來的圣律所追擊光束，甩在了身后。

峽谷內，光線驟然昏暗。

巨大的、銹蝕的金屬齒輪如同山巒般嵌在兩側崖壁，有些還在極其緩慢地轉動，發出令人牙酸的“嘎吱”聲。地面是厚厚一層金屬粉塵，空氣沉悶，彌漫著機油、鐵銹和某種能量過載后的焦糊味。

“暫時安全。”漁火松了口氣。

眾人剛下船。

“咦？那是什么？”阿離指著峽谷深處一片相對開闊的地帶。

那里，竟矗立著一座風格迥異的建筑！

并非鋼鐵造物，而是由巨大、粗糙的巖石堆砌而成，形似簡陋的神廟。神廟周圍，散落著一些風格原始、刻滿圖騰的石柱。

更引人注目的是，神廟門口的空地上，燃燒著一堆巨大的篝火！

火焰并非赤金，也非暗金，而是呈現出一種溫暖、躍動的橘紅色。

篝火旁，盤坐著幾道身影。

他們穿著簡陋的獸皮與麻布，皮膚呈健康的古銅色，身上涂抹著奇異的油彩。為首者是一位頭發花白、手持骨杖的老者，閉目似在冥想。

篝火的光芒，竟將周圍彌漫的微弱活化鋼塵排斥在外！

“原住民？”老鐵頭驚訝。

“不。”林默破妄右眼金光微閃，看向那堆橘紅篝火，以及老者骨杖頂端鑲嵌的一顆跳動著的、如同小型太陽般的橘紅晶石。

“能量反應……原始、熾熱、與大地生命共鳴……類似……自然之火？”

他感受到丹田內的薪火，對那橘紅火焰，竟產生了一絲微弱的……親和與共鳴？

就在這時，那閉目的老者緩緩睜開雙眼。

他的眼眸，竟如同那橘紅晶石一般，燃燒著溫暖而智慧的光芒。

目光越過眾人，精準地落在林默身上。

一個蒼老、溫和、帶著古老韻律的聲音響起，用的是某種晦澀的語言，卻奇異地能讓所有人理解：

“遠方的……持火者……”

“大地母神的火焰……在指引……”

“小心……峽谷的陰影……”

“圣律的追獵……與……骸淵的低語……同在……”

老者話音未落！

轟隆——！！！

眾人頭頂上方，峽谷一側的巨大齒輪陰影中，猛地爆發出濃烈的骸淵死氣！

一道由慘白骸骨與銹蝕金屬拼湊而成的、手持巨大鏈鋸的猙獰身影，帶著刺耳的金屬摩擦與骨骼碰撞聲，轟然躍下！

目標直指林默！

“骸淵造物·鏈鋸屠夫！”墨靈瞬間調出數據庫匹配！

幾乎同時！

咻！咻！咻！

數道熾白的光束，如同審判之劍，從眾人來時的峽谷入口方向射入！精準封鎖了磐石號的退路！

圣律所，也追進來了！

而那橘紅篝火旁的老者，只是平靜地看著這一切，手中的骨杖，微微握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