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陸先生...”
陳長河親眼看著陸承安從天空被打落,直接撞進了天山關的城墻之中,激起一大片的煙塵。
可還不等他前去幫忙,便看到那煙塵彌漫之中陸承安那渾身是血的身影猛地沖天而起。
隨后便聽到陸承安那震動天地的怒吼聲。
“浩然天地,正氣長存...邪魔歪道,給我鎮...”
天穹之上,仿佛破開了七個巨大的口子。
七道光柱從天而降,準確無比的鎮壓在那七位魔皇身上。
瞬間,巨大的痛苦淹沒了這七位魔皇,他們身上的魔氣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在不斷消散。
甚至連他們身上的血肉都開始消融。
七魔再也不敢有半點輕視,開始拿出壓箱底的秘技反抗。
無數魔影縱橫,頂著那光柱沖天而起。
只是那光柱之中蘊含的浩然正氣經過鎮國鏡的加持之后,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突破的。
魔影接連消滅,魔皇受到的壓制也越來越強。
然而就在此時,虛空中的陸承安卻猛地吐出一大口鮮血。
身形如遭重擊,從半空中向后暴退。
陳長河與田恒這兩位二品武夫連忙放下自己的敵人沖了過去,接住了陸承安的身體。
而那七道光柱也因為陸承安的力竭開始緩緩消散。
七大魔皇不由得心有余悸,祂們不敢想象如果陸承安的修為再高一些祂們會有什么后果。
被那光柱鎮壓的瞬間,祂們甚至感覺自己那近乎不死的生命力都被壓制了。
也就是說僅僅二品修為的陸承安便有了殺死他們的能力,只不過因為修為不夠,后繼無力而已。
念及于此,七魔再看向陸承安時眼中殺意早已是毫不掩飾。
這個人類太危險了,對于祂們魔族來說,這個人類的存在就像是一把懸在頭頂的利劍。
他不死,魔族便永無寧日。
不僅是祂們七個,此時天穹之上與李天策廝殺的魔尊同樣發現了這一點。
祂神色凝重,似乎沒想到陸承安竟然對超品魔族都有如此強大的壓制。
魔尊身形一閃,消失在原地。
李天策立即看穿了祂的想法,身形一閃跟了上去。
虛空之中兩股力量猛然爆發,顯現出兩尊巨大的身影。
正是李天策與魔尊。
“怎么?堂堂神游天魔境的魔尊,竟然要對一個二品修為的人族親自出手,你的傲氣呢?”
李天策嗤笑道。
魔尊沒有理會他,而是對地面上那七尊魔皇冷聲道:
“今日他若不死,你們就自己去圣魔池吧。”
聽到魔尊的話,七大魔皇眼中全都顯露出濃濃的恐懼。
圣魔池是魔族圣地,所有的純血魔族都是由圣魔池天然誕生的。
除了孕育純血魔族之外圣魔池還有一個作用,那就是讓壽元將盡的魔族化去一身魔氣和血肉,供養圣魔池孕育新生魔族。
進入圣魔池后他的魔魂雖然能夠得以保留,并借助圣魔池重生。
可一世記憶也會因此而盡數被洗去,就算重生,也終究不再是曾經的自己,與死亡又有何異?
七魔不顧身上傷勢,瞬間暴起,向著陸承安殺來。
已經是強弩之末的陸承安一把推開了扶著自己的陳長河與田恒,再次逆行而上。
鎮國鏡不斷飛舞,替他擋下了大部分的進攻。
湛盧劍因為沒有劍氣的支撐,只能靠自己的靈性去戰斗,全然發揮不出它身為先天劍胚所化的飛劍的威力。
陸承安手中的五品紫狼毫因為過度使用,此刻直接崩碎。
就連那枚當初書院喬遷之日,白仙兒親自送來的隱匿氣息和防身的玉佩,也被打碎了。
可以說,陸承安一切的手段都用盡了。
當他再一次被擊落后,陸承安想要起身,卻發現自己身上再也提不起絲毫力量。
甚至就連鎮國鏡都陷入沉寂,鉆進了他的識海。
神庭紫府之中,原本浩然如海的浩然正氣點滴不剩。
他真的走到窮途末路了...
“呼...這一次,真的要死了吧?”
陸承安出奇的平靜。
他從未想過自己會怎么死,也從來都不知道當死亡真的來臨的那一刻,他竟然沒有任何恐懼和不安,有的只是一些不舍和遺憾。
他還沒看到寧兒長大,還沒回報兄長和大嫂的恩情。
還想看著那些弟子成長起來,還想再與趙懷義痛飲三百杯。
就這么死了,確實有些舍不得。
可那又能如何呢?用鎮國鏡離開?
確實可以,但陸承安知道他如果真的這么做了,那將來他的一生便會永遠沉淪在心結之中。
憑什么這天山關數十萬守軍能死他就不能死?
憑什么李天策寧愿賭上自己的壽元和未來的武夫大道,而他陸承安就能心安理得的離開?
陸承安看著那越來越近的魔皇,輕輕嘆了口氣。
“好吧,留取丹心照汗青,讀書人,總該有些文人風骨吧?”
陸承安閉上了雙眼,心中默默道:
“鎮國鏡,湛盧,能走你們就趕緊離開吧。”
“還有...傳道寶典,你若有靈,我死后可否在我那些弟子之中挑選一位繼續輔佐下去?”
“不行就算了,都要死了,我也就不操心了...”
識海中,鎮國鏡似乎真的聽懂了陸承安的話,鏡身晃了晃,背后浮現出一團云紋團,隨后瞬間消失。
關元竅穴中的湛盧劍卻在不斷顫鳴,始終不曾有離開的意思。
而那卷傳道寶典還是一如既往的沉寂,一動不動。
也不知道它是沒有靈性聽不懂,還是根本就無視陸承安的話。
閉上了雙眼的陸承安沒有發現,此時他的額頭竟然有一朵云紋團若隱若現,似乎在與遠方遙相呼應。
此時,一柄魔兵從天而降,帶著無與倫比的威力,勢必要將陸承安徹底擊殺。
陸承安一動不動,坦然受死。
就在他都已經做好了死前心理準備的時候,一道流光竟沖天而起,向著那柄魔兵而去。
恐怖的震蕩驚醒了陸承安。
他猛地睜開眼,只見一位金甲長槍的武將已然擋在了那柄魔兵之前。
猶如蚍蜉撼大樹,微不足道,卻猶然可敬。
陸承安心頭大震,雙目圓睜,顫聲道:
“陳將軍,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