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寧寧看著小菱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她只覺得腦袋一疼,感覺有什么大事要發生了。
自己之所以說這些書不要傳到京城里去,那還不是因為怕節外生枝,怕被正主看到。
雖然憑蕭玉衡的性子大概是不會主動看話本的,之前在冷宮的時候,自己實在是太無聊了,就弄了些話本子過來看,蕭玉衡這個家伙還說她幼稚,說他自己絕對不會看的,那說她幼稚的眼神,她能記一輩子!
但萬事就怕有個萬一,他看到了那些只有他們兩個之間才知道的事情,自己身份被發現腦袋不保了,那可不好了!
所以干脆一刀切,桑寧寧主動放棄京城的資源,選擇售賣于偏遠小城里。
桑寧寧摁著自己的太陽穴道,“讓我深呼吸一下,我得緩緩,我怕我氣得錘你腦袋?!?/p>
小菱支支吾吾,“這個是書館老板擅自主張的,那個時候主子總是在九殿下那里,奴婢便想著自己能夠幫主子解決這個問題,所以那時便沒有打擾主子?!?/p>
桑寧寧已經猜到這個結局了,“所以現在是沒控制住,書還是流到京城里是了嗎?”
小菱喃喃地點頭。
桑寧寧仰天嘆氣。
現在的情況她當時寫書的時候也不是沒想過,畢竟這其中的不可控的因素實在是太多,只是那時自己太缺錢了,再加上更沒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會回到宮里,會遇得上蕭玉衡。
但說到底,倘若那個時候小菱沒有自作主張的把消息遮掩下來自己處理,那估計這件事情還可以發酵的再晚一些,至少等到她出宮之后!
但事情已經發生,桑寧寧那自然也不會怨天尤人。
她現在只能指望著,蕭玉衡離這本書遠遠的,指望著,這本書別那么快流入宮里來!
可事關生命安全,桑寧寧去參加柔良娣的生辰宴這一路上都弄得心神不寧的。
而宮門處的太監引著她往里走,穿過栽滿合歡花的游廊,便聽見暖閣里傳來一陣細碎的笑語。
柔良娣正與幾位命婦圍坐在一起,可能是桑寧寧最近實在是太引人注目了,就連平時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柔良娣都認得她。
她抬眸,“你就是桑寧寧?”
“小女子正是桑寧寧?!?/p>
柔良娣沒有多余的表情,卻有些倦意,“那便坐吧,我不喜熱鬧,你們喜歡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特地來問安。”
桑寧寧依禮落座,打量著不遠處的柔良娣,這位貴人,確實和自己想象的不太一樣,三年前,這位貴人還沒有入住東宮呢,自己確實是第一次見。
桑寧寧剛端起茶盞,就聽見斜對面一位夫人壓低了聲音,語氣里帶著幾分促狹:“說起來,前幾日我家那姑娘偷偷藏了本話本子,寫的竟是一個丫鬟和公府小公子的故事,他們的名字也取得有趣,一個叫春花一個叫大牛……”
“咳!咳!咳……”桑寧寧差點沒被茶嗆死,真的是什么不想來,什么就偏來!
桑寧寧現在什么都不是,在這宮里也沒有什么正經名分的人本來是不配上桌的,就像是柳輕那些人一樣,就只能遠遠的站著。
只是蕭玉衡的原因,自己不得不坐在這里,然后聽著他們面前的夫人在那討論里面的勁爆情節。
不過遠遠看去那倒霉蛋們,居然發現柳輕不在她們之間,柳輕去哪里了?
桑寧寧在東張西望,面前的夫人們在激情討論。
“而且我還看到一個情節,大牛他就壓著春花到破廟里拜了堂,那叫一個凄慘!”
“要不然怎么能說是大魔頭呢!”
桑寧寧有點后悔自己那本書寫的這么寫實了,那群夫人說話都壓低著聲音,就怕別人聽到她們在這里講突破世俗的愛情。
桑寧寧壓低聲音在旁邊提醒,“這種事情在書里看看就好,如果放到現實,一定要記得去衙門找報官?!?/p>
“你懂什么?這個叫偏執!偏執的愛,大牛絕對是喜歡春花!”
桑寧寧捂著臉,她都教這些古代人了些什么呀?還有這些夫人們怎么都這么活潑的嗎?
還有,大牛喜歡春花?
才不是,蕭玉衡明明不喜歡自己。
可能自己寫的時候有點美化,但是完全是帶著個人情緒去寫的,怎么看出來大牛是喜歡春花的???!
“見過柔良娣?!?/p>
桑寧寧聽見了熟悉的聲音,終于抬頭看過去,是柳輕。
她終于來了。
和柔良娣似乎還很熟的樣子。
柳輕自從知道主動靠近蕭玉衡很難之后,她就開始四處在宮里面拉人脈,憑她漂亮的臉蛋和會說話的嘴,這宮里面的貴人確實挺多喜歡她的,不過柔良娣也是那么多貴人之間的一個,桑寧寧也是現在才知道。
旁邊那個夫人說道,“柳小姐說不定還真能留在九殿下身邊?!?/p>
桑寧寧問,“不是說九殿下不近女色嗎?”
她們不由自主的往桑寧寧臉上看,她們剛剛聊的太激動了,才發現一直坐在他們身邊的是蕭玉衡最近一直寵愛的女人。
“桑小姐,我們不是這個意思,”夫人們搖頭,“只是覺得柳小姐很會來事啊,她不僅拉攏了柔良娣,而且宮里面的妃子多多少少她都很熟絡,有些妃子甚至還能夠在陛下面前說上話,雖然九殿下桀驁不順,做事只看心情,可是唯一的一點,他聽陛下的命令!”
柳輕也在人群中看見了桑寧寧,以及那些上不得臺面的話本子。
桑寧寧默默念叨著希望柳輕不要靠近。
可柳輕偏偏大步走過來,“今日是柔良娣的生辰,你們怎么能拿出這種不堪入目的下流書帶到柔良娣的生辰宴中?”
有些夫人還是比較剛的,“什么叫下流書,我們這是親民,況且,什么時候我們做事也輪得到你這個沒名沒份的女人插嘴了?”
好一個沒名沒分,直接把柳輕一直舔著臉去靠近蕭玉衡的事情撕破在所有人面前。
柳輕看著周邊的人都在笑,她并沒有任何失態,俯身行禮,“夫人們,我并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桑小姐帶著這些書來到柔良娣的生辰宴里,你們都在討論著這些書,完全忽略了這場宴會的主角,這并不妥當,作為柔良娣的朋友,我實在看不得柔良娣受委屈?!?/p>
桑寧寧可算是看明白了,柳輕今天看到自己屋里的這些書,又在這里見到了,她還以為這些書是自己帶過來的,卻沒想到是這些夫人帶過來的。
柳輕怕不是今早在自己那里吃了癟,如今就當眾找自己不痛快。
“柳小姐這般說,那便是了。”
桑寧寧故作委屈,好像是為了大家的顏面,硬生生的把這個鍋扣在自己的頭上。
其中的一個夫人不服氣,又或許是容不得一個柳輕就踩在她的頭上,“我們何時忽略柔良娣了?你不要見到事情就亂說,這些書又怎么說下流書了?陛下推行無論男女都要多讀書,這些書有文有字的,怎么就不算是書了?”
“柳輕,”柔良娣終于開口了,緩步朝她們這里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