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垛大聲喊。“爹爹------”
牛歡洞的深處頓時發出鬼哭狼嚎的聲音。
這聲音是萬金油不能對付的。
周三垛又瑟瑟發抖起來。
可還是要喊,你冒著千難萬險上這牛歡洞,不就是來尋爹爹的嗎?
所以還要喊,哪怕將云條山所有的鬼都叫醒,它們全部撲過來,你都要喊。
“爹爹……。”
眼前突然出現一個黑影。
“你叫我。”
“你是誰?”
“我是仙兒呀。”
啊,怎么是仙兒,仙兒怎么會在這里。你是來找一只虎,卻看見一只雞,不,不是雞,是仙兒,想當初為了偷看一眼洗澡,冒著要被一槍崩了的危險,可見這仙兒有著怎樣的魔力,如今這云條山,這牛歡洞,竟然遇上仙兒,我可以抱她,摟她,看他,不會再像上次那樣被吊著打。
啊,仙兒,我可見到你了。
“仙兒,是高懷德送你過來與我見面的嗎?”
仙兒沒有回答他,而是主動寬衣解帶。
看來是了,這個高懷德,搶天搶地,如今眼睜睜地讓他女人遭我搶一回。
人可以大過鬼,我周三垛可以大過高懷德,你寶貝一樣的仙兒,相當于我將你好高懷德也吊打一回。
再看看,三更半夜,若是別人還可能看錯,可那仙兒,萬萬沒有看錯的可能。
她是仙兒,是我一直要找的仙兒,可今晚我是來找爹爹尸骨的,仙兒與爹爹尸骨哪個更重要,一樣的重要。
不,仙兒更重要。
仙兒來了,我千尋萬找,她終于來了,可她這個時候來到這里,肯定就是個鬼了。
一個女子哪有這樣的膽兒,整個雞靜嶺,不,這方圓幾十里,只有他周三垛有這個膽兒。再說,如今的高懷德,也只能驅動一個鬼,讓做鬼的仙兒來與我做交易。
就是個鬼我也要抱她,摟她,她不會傷我,她若是高懷德派來傷我的,我就在她眼睛里涂上萬金油。可她肯定不是來傷我的,如今的高懷德,那個死樣,他要跪求于我,他哪敢再來傷我?
哎,只是仙兒來的不是時候,我剛才喚了爹爹,萬一這個時候,正在我們光著身子摟在一起的時候,爹爹的魂兒來了怎么辦呢?
這是完全可能的,剛才我喊了一聲,整個云條山的鬼都聽見了,爹爹正在朝這邊趕,做鬼之后,也不是一陣風就能刮過來的,也是要翻山越領,一步步地走過來的。
要是爹爹這時來了怎么辦?
這高山大嶺的山洞,不像在家中有門兒簾兒的遮擋。
不管了,顧不得那許多了。
我與仙兒辦完事后,再與爹爹談尸骨問題。
那樣今晚一舉兩得,就不枉上一回牛歡洞。
他脫下衣服,就與仙兒的身子摟在了一起。
突然洞門口有黑影晃動。
是我爹嗎?
就傳來像牛一樣的叫聲。
這不是我爹。
又一個黑影閃了一下,半張臉扒在門口偷看,作著怪笑。
這不是我爹爹,若是我爹爹,這個時候他應該主動轉過身去,背過臉去,靜候在外頭,等我們辦完事情,穿好衣服再進來。
可你那一聲喊驚動了那么多鬼,它們都朝這邊趕呢,這地方成街上的菜市場了,成演雜耍把戲的場院了,越來越多的鬼的身影出現在門口,它們躍躍欲試,就想跨步進來,想看個究竟。這可如何是好,就像我上次偷看仙兒洗澡,可我偷看時偷偷摸摸,不敢弄出一點兒響動,這些死鬼,他們這簡直不能叫偷看,是在大街上看雜耍把戲呢。”
“你們這些死鬼,怪我沒將你們的眼睛都抹上萬金油,你們這樣偷看,我和仙兒怎么辦好事?”
外面立刻有眾鬼喧笑哄鬧的聲音。
“仙兒,你快趕走它們。”
“誰呀?”
“那些鬼,它們都在門口,在偷看我們。”
“你才是鬼呢,哪里有鬼?”
“我怕。”周三垛身子瑟瑟發抖起來。
“真沒用,真是癮大水平低,口口聲聲要會我,害我半夜過來,你什么都做不成,什么用都沒有。”
仙兒一把推開他。
“仙兒,今晚我是來會我爹的,求你明日到我家里去。你能找到牛歡洞,就一定能找到我的家,我家里有床,有被子,有門窗,就不怕人偷看,不怕鬼偷看。”
“真是的。”
仙兒走了。
周三垛悵然若失。
唉,今晚上山,不是干這事情的,一點思想準備都沒有。
仙兒走了,好像大戲散場,那些鬼也都嘻笑著離開,臨走時彼此交頭接耳,顯然被它們看去了熱鬧,它們也需要茶余飯后的談資。
周三垛不敢再大聲喊爹爹,在洞口靜等許久,鬼影都沒見到。
周三垛有些后悔,剛才可能父親魂兒現身了,可我與仙兒赤條條的沖撞了父親魂兒,這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