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采春、徐云馳叩謝,退了出去。
回到魏國公府,親人相見,自又有另一番歡喜。
魏國公夫人含笑看著小兒子、小兒媳,又笑又心疼,連連嘆說兩人這回可算是辛苦了,瞧著都瘦了,好在終于平平安安歸來,比什么都強。這一陣子便哪兒都不許去,好好的在家里休息休息......
娘兒們熱鬧了一陣,魏國公便叫了三個兒子去書房說話,魏國公夫人知道小兒媳一向來話不多,不太愛聊天,也沒非拉著她聊天問沿途見聞,體貼的讓她回去休息。
柳采春暗暗松了口氣,巴不得這一聲,趕緊開溜。
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窩,回了自己的院子,木香歡歡喜喜的迎出來,主仆說笑兩句,柳采春便回了房間躺下休息。
她伸了個懶腰,果然自己家里最舒適啊!
忽然一怔,原來下意識里,她已經把魏國公府當成自己的家了嗎?
仔細想了想,好像......也不是不行。
次日朝堂上十分熱鬧,魏國公府又被皇上狠狠的夸贊了一番,流水似的賞賜送入魏國公府。
柳采春和徐云馳這一趟可謂立了大功,這些都是他們應得的。
魏國公和魏國公夫人一樣沒有收入公中,全部都算是柳采春和徐云馳的私產,叫人抬入了兩人的院子。
魏國公、國公夫人心下暗暗都有些納悶:這賞賜似乎有點兒太過豐厚了吧......
老三兩口子這一次的確是立下了大功不錯,但但凡歷來天子賞賜都是有規矩、有講究的,尤其是因為公事。
若是天子格外寵信的寵臣,或者差事辦得格外漂亮,那么賞賜的確也會有所增加,但總歸有限,大差不差不會太明顯。
但這一回的賞賜,明顯太豐厚了。
御用的緙絲、宋錦、云錦、素錦、杭綢等五十匹,各種金銀玉器珍玩三十件,珍珠一匣,寶石一匣,內造的金銀寶石首飾二十件,另有貢品香料、茶葉、燕窩、海味山珍等等數匣,靈芝、老山參都各有兩對......
魏國公兩口子左思右想也想不明白,只能不想了。
“看來老三兩口子是投了皇上的緣了,這是好事,咱們只管謝恩高興便是。”
“國公爺說的對,是這個道理!咱們家老三如今是真出息了,柳氏品行好、待人真誠,有那般有本事,哪有幾個人不喜歡她呢。”
“嗯......”
魏國公夫妻倆大概做夢也沒有想到,皇上之所以加厚再加厚的重賞柳采春和徐云馳二人,全因為柳采春“遷都”那一句話。
一則在燕京生活慣了;二則到底是起兵造自個大侄兒的反奪取的江山,在這金陵皇宮中,皇上總覺得怎么住怎么別扭;三則金陵繁華地、脂粉溫柔鄉,文縐縐的文人墨客們或許會喜歡,但像皇上這等馬背上打江山、大刀金馬英雄氣概的天子,卻下意識的總有幾分輕視與不喜,覺此地太消磨英雄氣,不宜居住。
然而想歸想、不喜歡歸不喜歡,無論如何這到底是國都啊,喜歡不喜歡都得在這兒住下去。
不然呢?辛辛苦苦打下來的江山難道不要了?
對于曾經的故土屬地,也只能在午夜夢回之時懷念感念一二罷了......
或許此生,都無法再踏入一次。
即便有機會再去,也與從前不一樣了。
天子儀仗擺開,擺開的是層層繁復的規矩和束縛,是一件件的身不由己。
直到昨日,柳采春一語驚破夢中人!
遷都。
是啊,既然那么喜歡北地、那么不喜歡此地,為什么不能遷都呢?
遷都之后,豈不是一切問題都解決了?
皇上當時心里遠遠不如表面上表現出來的那么平靜,心里早已是驚濤駭浪。
遷都、遷都,仿佛洪流沖破了堤口,一瀉千里一發不可收拾,這個念頭仿佛牢牢的在他心底生根、發芽、越是試圖打壓越是茁壯成長。
皇上昨夜一夜都沒睡好,翻來覆去都在琢磨遷都的可行性。
他不用再問自己,他心知肚明,他是真的很想遷都。
為什么不試一試呢......
此事要做成,少不了心腹們的支持,徐家更是首當其沖。
因此今日的賞賜格外豐厚,除了立功有賞,也有拉攏人心的意思。
等合適的時機公開提出遷都的事兒,還得需要他們相助呢......
柳采春和徐云馳也沒料到賞賜如此豐厚,兩人挑揀了一些給長輩和兄嫂、侄兒侄女們送去,剩下的都收入了柳采春的空間里。
方便又安全。
好不容易折騰了回來,松懈下來,兩人都覺困頓,便索性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在家里快樂的躺平,期間有多少沒羞沒臊、濃情蜜意、甜言蜜語的仿若小別勝新婚的事兒自不必說。
兩人休息夠了,精神飽滿,開始著手報復。
得到消息協陽侯幼子關策約了一群狐朋狗友游湖,到了這日,柳采春和徐云馳也雇了一條不大不小的船,與關策他們的畫舫來了一次偶遇。
關策雖然并不知道自己的老子和兄長暗中策劃的各種事情,但父親和兄長咒罵他們他是知道的,魏國公府與協陽侯府已經算是撕破臉,誰也不必再給誰面子。
關策冷冷一笑,眼現嘲弄,命船夫劃船去撞柳采春、徐云馳他們的船。
呂嶠、云揚等嚇了一跳,連忙相勸。
“這不太好吧?還是算了吧。”
“是啊是啊,何苦招惹他們呢。”
“對啊,大家井水不犯河水,當沒看見便是了。”
“......”
到底是魏國公府啊,金陵城眼下一等一炙手可熱的頂級權貴,雖然同樣是權貴圈子,但他們各家加起來都不如魏國公府的分量,何況徐云馳和柳采春菜剛剛立了大功,這怎么比?
關策冷笑:“你們怕什么?這馬也好、船也好,總會有失控的時候對不對?這一時疏忽要是撞上了,要怪也只能怪他們自己命不好,難不成還能怪咱們?哦,就算怪咱們,到時候陪個不是道個歉也就是了,對不對?”
其他人面面相覷,還是覺得不妥。
然而關策執意如此,誰也勸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