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0
行動開始。
張立科等人有序下車,他和六個邊防戰士像離弦的箭迅速散開,在交通要道各處設防。
一旦敵人想要通過交通工具逃離,他們可以進行火力覆蓋。反之,敵人困守,需要他們突進也能迅速響應。
張立科的位置正對著麻將館的正門方向,相隔大約三百米,旁邊是一個老舊的報刊亭,勉強能提供一絲心理上的遮蔽。
突擊組頻道通訊響起。
“一組準備破門,破門成功……”
幾乎是同一時間,一縷火光照耀在張立科臉上,緊接著火焰從漆黑的網吧二樓窗戶噴出。
張立科只感到雙眼一陣刺痛,完全是戰斗本能讓他下意識地緊緊閉眼,避免陷入失明。
也在沖擊波還沒到來之前,他大吼一聲:“臥倒!”
緊接著,爆炸的聲浪像一堵無形的氣墻,裹挾灼熱的風壓,狠狠砸在了張立科和他身邊戰士的身體上。
玻璃窗框瞬間被撕成扭曲的金屬碎片,連同燃燒著的木屑、塑料殘骸、甚至疑似人體組織的焦黑影塊四處飛濺。
張立科感覺自己耳膜嗡嗡作響,強行睜開眼睛,入眼的是視網膜被灼傷留下大片黑斑。
恍惚了數秒,視線終于恢復。
前方那棟小樓已經化為火海,洶涌的烈焰如同有生命一般,在虛空中擺動。
這絕不是簡單的火焰,有火屬神通者存在!
情報有誤。
張立科很想罵娘,可嘴巴一張又被濃煙嗆了回去。
濃煙之中,里面密集的槍聲瞬間響成一片。突擊隊在被伏擊后,仍然頂著傷亡做出了反擊。
“鳥巢,鳥巢,一樓發生不明爆炸,樓板塌了一塊,三人被埋……請求支援,請求支援!”
“情報有誤,有火屬神通者,正在交火。”
頻道內亂做一團,卻很快被林知宴冰冷的聲音壓下,一連串的命令迅速下達。
“一組報告具體損失,允許自主撤退。”
“二組,放棄原定路線,從西南側外墻破拆點嘗試強突救援。”
“三組原地待命,防止目標趁亂突圍!任何試圖靠近你們警戒區域的人或載具,警告無效直接開火。”
“啟動一號預案,呼叫消防待命,交警封鎖全縣所有對外通道。通知郡一級指揮部,情況升級目標不止兩人,有重火力和預設陷阱,我們遭遇有組織抵抗。”
林知宴下達完命令,起身道:“我需要親臨一線,對方超凡者沒有現身,恐怕還要其他準備。”
副手立馬站起來攔住道:“林組,您不能冒險。”
“你這是在違抗命令。”
“您的安危應該放在首位。”
林知宴冷冷盯著副手,目光掃視專案組其他人,他們也擋在了自己身前。
這些人都是家里送進來的,事后必須全部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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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林郡。
武警總司,城市治安與邊防武警郡一級最高指揮,統稱為治安司。
總隊指揮中心燈火通明,武警總司領導齊聚一堂,他們面前沙盤上紅標如同毒瘡,密布在邊境線與城市上。
房間內充斥著電話鈴聲、加密通訊的嘀嗒聲、參謀急促的匯報聲。
治安司主官梁承允魁梧的身體杵在指揮臺前,他剛過四十,臉龐棱角分明,一道淺淺的舊疤橫臥在左額。
兩年前,他以優異的功勛從軍隊調入郁林郡,空降到郁林治安總司的主官位置,執掌一郡的治安權。
位列聯邦三品大員,只比武侯低一級別。
“報告!防市專案組緊急求援!情報有誤,遭遇綠匪襲擊,敵人數量眾多,持有全自動槍械,火力遠超預期!已出現重大傷亡。”
這不是今晚第一個壞消息。
防城并非唯一一個傳來緊急求援的地方,幾分鐘前他們剛剛派出支援剿滅了多處作亂的匪患。
治安總司早已察覺綠匪的有詐,但很難做出針對性的措施。綠匪只要破壞社會秩序,他們就得配合一般派人去處理。
反之,治安總司只要維系住秩序,綠匪局部性的勝利無法起到決定性作用。
他們是立于不敗之地的,但也不能讓綠匪贏太多。
司令梁承允眉頭緊鎖道:“防城也出事了,附近還有人手調度嗎?”
參謀長回答道:“邊境地區今天暴動尤為多,恐怕是沒有多余的警力支援了……咦?司令,我們或許還有一個一階超凡者調度。”
“一階改變不了什么…”
梁承允搖頭,緊接著參謀長便把他夾雜在報告里的緊急調度令推到眼前。
【陸昭,一階精神類超凡者,帝京優秀畢業生…】
“嗯?”梁承允面露疑惑,“這人是怎么回事,為什么會在防城,還有為什么沒有參加任務?”
他當年都沒考上帝京,只能退而求次選了赤水。
雖然赤水也不差,但在軍隊之外的體系,帝京仍然有更好的發展。
參謀長道:“他得罪人了,但現在我們只能相信帝京的教育水平了。”
聞言,梁承允就不奇怪了。
優秀與否是相對的,帝京畢業很厲害,但又不算什么。
他道:“下達一級緊急調度令,無論是誰壓著,這次行動陸昭必須去支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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螞蟻嶺邊防站
陸昭在房間等待了半小時,發現仍然沒有人通知自己。
“張立科那邊出問題了。”
他如此猜測,腦海里閃過一個個人。
林知宴與他相處不和睦,在行動調度上設置障礙是可能的,但她作為專案組指揮,絕不會拿整個行動的成敗開玩笑。
那么只能是呂金山,他既有理由也有權力。
陸昭起身想離開房間去找呂金山,剛到門口又止步了。
他是可以馬上趕往寧縣,距離邊防站也就四十公里。可到時候如何解釋,自己是怎么知道地點的?
又如何面對妨礙作戰,擅離職守的責問?
陸昭發現自己陷入了死局。
軍隊鐵律高于結果正義。
無論自己是出于何種理由,最終結果怎么樣,他都要被嚴厲追責。
沒有權力,他挪動半步都是錯的!
思慮半響,陸昭最終還是回到了房間肅坐,將所有的焦慮與不甘壓制,只余下面色如鐵的冷峻。
他只能等,等緊急調度,等自己的同僚傷亡,等專案組無力回天。
如果可以,陸昭希望這條命令永遠不要到來。
希望是老張多慮了。
就在這時,門外走廊傳來清晰的腳步聲,停在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