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陸昭像一個恪盡職守的軍人。
敢站出來直面特反隊的怒火,替林知宴解圍,也替頂頭上司呂金山辯解。
對于特反隊來說無疑是火上澆油,許振華氣得整張臉跟豬肝似的。
“你他媽再說一遍!”
特反隊一個愣頭青站了出來,三步并作兩步握緊拳頭,一拳揮向了陸昭。
啪!
拳頭沒有砸中目標,而是被陸昭如同鐵鉗的手掌穩穩接住。
在場生命力開發比自己高的只有兩個人,一個是林知宴,一個是許振華。
對神通的運用決定了攻擊力的上限,而生命力決定了身體素質的下限。防南城特反隊要求二十點生命力,往往大部分人都不超過三十點。
因為三十點能夠去更好的單位。
一個普通的特反隊戰士很難打得過陸昭,而這一舉動讓氣氛瞬間失控起來。
特反隊十幾號人一下圍了過來,邊防站骨干們反應稍慢一點,但也不甘示弱的聚集在陸昭身后。
雙方開始爆發口角爭執。
“怎么想打架啊!”
“來啊!真以為我們怕你們!”
眼看局勢即將失控,一道清脆冰冷的嗓音蕩開,裹挾著精神力。
“夠了!”
除了陸昭以外所有人只感覺腦袋嗡嗡作響,整個人像喝了假酒有些站不穩。
林知宴冷冷說道:“防南城第一特勤快速反應部隊,現在立刻回去復命,有任何問題請以書面形式上報組織。”
許振華與一眾特反戰士只是氣頭上,并非完全失了智。
冷靜下來后,他們立正敬禮,帶著些許怒氣轉身離開。
林知宴多看了一眼陸昭,隨后也帶的人離開。
現場只剩下陸昭與一眾邊防戰士,更遠處警察與消防隊正在收拾殘局。
沒有了外人,氣氛莫名有些尷尬,彌漫著一股難以言喻的別扭感。
在這邊防站里,陸昭長久以來都是一個被無形界線孤立起來的存在。上頭若有若無的暗示、晉升通道的關閉、某些重要任務的刻意缺席……都像一層層無形的壁障,將他與大多數同僚分隔開來。
能來參加這次任務的邊防戰士至少二十點生命力,一階超凡者基本都是尉官,也就是邊防站基層軍官。
現在基本都在現場,他們也是參與孤立的人群之一。
大家不是真心想孤立陸昭,崇尚強者是軍人的本能,沒有人會拒絕跟一個強者做朋友。
但在聯邦組織里,避免站錯隊幾乎是本能。
今天,這個被默認為“邊緣人”的陸昭,一人一槍把他們從鬼門關里拉了回來。
如果陸昭不在,那么后果不堪設想。失去槍械的他們,根本不可能跟那個金性超凡者的對手。
陸昭救了他們。
這份沉甸甸的事實,比領導們的暗示更有分量。
軍隊或許不是凈土,但軍隊永遠是人際關系最簡單的地方,也是最容易結社的群體。
“磨磨蹭蹭都干什么呢?”
張立科站立出來,將陸昭往人群前推了推,道:“陸昭,大家都認識,不認識的今天重新認識一下。”
他嗓音加重,環顧所有人。
“今天要不是老陸,咱們這群人里至少要躺三四個,也可能全死在這里了。有些話我不方便明說,也不是想讓大家干點什么,咱們又不是土匪。但希望大家以后多走動,遇到危險好關照。”
“畢竟呂金山也不會跟你們在一線。”
眾人互相對視,隨即所有人整齊劃一立正,抬手敬禮。
大家沒有過多言表,但又仿佛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
郁林治安總司。
陸昭扣上狙擊槍保險的同一時間,消息已經同步傳達到了郡里。
“報告!防城專案組聯合清剿任務完成!在邊防站尉官陸昭成功解救一線戰斗人員,殲滅敵人有生力量,確認高危目標清除!”
聯絡員的聲音帶著難掩的振奮。
在整個南海西道邊境線今夜多點告急、捷報稀少的背景下,防城專案組是最晚出事的,卻又是最早傳來好消息的。
司令梁承允面露詫異道:“這么快?”
他看了一眼手表,從下達緊急調令到任務完成,僅僅過去了三十分鐘,其中還包含命令傳達與抵達戰場。
就算螞蟻嶺邊防站響應速度極快,抵達戰場也需要半小時左右。
也就是說陸昭抵達戰場只花費了幾分鐘就解決了戰斗。
無論是響應速度,還是戰斗力都能稱得上優秀的戰士。
“這小伙子是一個優秀的戰士,窩在螞蟻嶺當個排長太屈才了。”
梁承允摸著下巴,起了愛才之心。
他看向參謀,問道:“能不能想辦法運作一下,把他調到總隊這邊來?”
剛剛抽空他看了一下陸昭資料,他之所以被壓在邊防站有兩個原因,陳家和地方委培生。
后者其實才是最主要原因,作為地方委培生,陸昭選擇回到相對落后的家鄉,從基層開始做起。
這才落入了陳家手里,他的良心成了對準他的槍口。
而這四年的工作履歷極其漂亮,說明能力非常強,以至于各方壓力下還能晉升。
自己在南海西道根基還不穩,正好需要提拔一下人才,能力出眾的人自己用著也舒服。
參謀長低聲提醒道:“這人被陳家點名了。”
梁承允道:“陳武侯還能盯著一個尉官?我也只是拿到手下干活,以后說不準就外派了。”
“武侯自然不會盯著,但您這么做就得罪當初摻和其中的那些人了。”
參謀長意有所指道:“您現在要是想把他提拔上來,就是在打他們臉。您覺得,他們會為了一個尉官,承認這個錯誤嗎?”
梁承允心底的愛才之心瞬間被澆滅。
打壓一個小人物很簡單,只要在職權范圍陸昭這個帝京優秀生的名頭在也沒用。
這件事情陳武侯不知道,南海道政局的大人物們也不清楚。郡里各個單位領導知情,但不至于時時刻刻過問。
可能最初只是有人打電話口頭上知會一聲,可能他們只是點了個頭。
都是些無關緊要的小事。
可一旦想要讓陸昭翻身,那么就是要面對一群人,乃至是一整個派系。
梁承允不敢賭,他在武侯面前也只是小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