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域特工 第5章 殘翼墜凡塵

駕駛艙內溫度急劇升高，如同蒸籠！刺鼻的焦糊味和金屬熔化的氣味令人窒息！

夜鶯感覺自己像是被投入了煉鋼爐！她死死咬著牙，紫色的眼眸布滿血絲，精神力高度集中，強行與小鶯連接，試圖穩定這失控下墜的軌跡！

“能量護盾！殘余能量全部注入護盾！集中在艦體下方！”夜鶯嘶吼著，汗水瞬間被高溫蒸發！

一層薄得幾乎透明的淡金色光膜，在艦體下方勉強撐開！這是最后的能量！

轟！轟！轟！

如同實質般的灼熱氣流狠狠撞擊在護盾上！每一次撞擊都讓護盾劇烈波動，光芒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黯淡下去！護盾與空氣摩擦產生的沖擊波，讓艦體的抖動更加瘋狂，仿佛下一秒就要徹底解體！

“護盾能量剩余40%……30%……15%……警告！下方檢測到強對流風暴區！沖擊力倍增！”

小鶯的聲音帶著一種金屬撕裂般的尖銳！

“沖過去！”

夜鶯的指甲深深摳進座椅扶手，指縫滲出紫色的能量微光！她將最后的精神力毫無保留地注入與小鶯的連接，試圖維持那搖搖欲墜的護盾！

“星梭”如同燃燒的流星，狠狠撞入了那片翻騰著雷暴云團的空域！

轟隆——！！！

仿佛撞上了一堵無形的、由颶風組成的巨墻！恐怖的沖擊力瞬間傳來！本就脆弱不堪的護盾如同脆弱的玻璃，在夜鶯絕望的目光中，轟然破碎！

“護盾……失效……”

小鶯的聲音戛然而止！

失去了最后的保護，狂暴的氣流和恐怖的高溫瞬間直接作用于艦體本身！

“咔嚓——！！！”

令人心膽俱裂的金屬斷裂聲密集響起！

艦體如同被一雙無形的巨手狠狠撕扯！左翼連同半個推進器瞬間被狂暴的氣流扯斷、化為燃燒的碎片！緊接著，右翼也步其后塵！主結構發出不堪重負的**，巨大的裂痕如同蛛網般瞬間爬滿整個艦身！

“機體……解體……不可逆……綁定者……準備……沖擊……”小鶯最后的聲音微弱得如同嘆息。

夜鶯眼睜睜看著堅固的駕駛艙穹頂在眼前扭曲、撕裂！刺目的天光和灼熱的氣流瞬間灌入！狂暴的離心力將她狠狠地從座位上甩了出去！安全帶如同紙糊般斷裂！

世界在旋轉！燃燒的金屬碎片如同死亡的流星雨在身周飛濺！刺耳的尖嘯、狂風的怒吼、金屬解體的哀鳴……所有聲音混合成毀滅的交響！

她如同一片被颶風撕扯的落葉，被拋出了那具燃燒的、正在四分五裂的金屬棺材。視野中最后看到的，是急速放大的、一片廣袤而荒涼的白色雪山！

意識在巨大的沖擊和缺氧中，沉入無邊黑暗。

最后的念頭，是手腕上那枚星輝玉石掛墜影像，在墜落的風暴中，似乎再次極其微弱地……跳動了一下。

殘翼，終墜凡塵。

意識如同沉入墨汁的羽毛，在無邊的冰冷和劇痛中緩慢下沉。失重感包裹著殘破的身軀，仿佛永無止境。

驟然！

刺骨的、仿佛能凍結靈魂的極寒，如同億萬根冰針，狠狠扎穿了夜鶯瀕臨熄滅的意識！這寒冷并非星域真空那種絕對的死寂冰冷，而是帶著一種濕漉漉的、粘稠的、能滲透骨髓的惡意！

“噗通——！”

巨大的水花伴隨著沉重的撞擊感！夜鶯如同斷線的木偶，狠狠砸進一片粘稠的、幾乎凝固的液體中！

冰湖！

零度以下的冰水瞬間包裹了她！比之前的灼熱大氣摩擦更可怕百倍的感官沖擊，如同無數把冰冷的鋼刀，瞬間刺穿了她的神經末梢！

“呃——！”

肺部僅存的空氣被冰冷的水壓強行擠出，化作一串絕望的氣泡沖向水面。致命的寒意瞬間穿透了破損的作戰服，瘋狂地掠奪著她體內的每一絲熱量！

銀白色的長發在水中散開，如同凍結的水草。冰冷的湖水如同液態的鋼針，從她額頭的傷口、肩部的裂口、以及無數細小的擦傷處狠狠鉆入！紫色的眼眸在入水的瞬間驟然收縮到極致，瞳孔深處倒映著上方冰層透下的、扭曲而慘白的光。

生理警報！

夜鶯強大的潘多拉戰士體質在瀕死邊緣被強行激活！心臟如同被無形的巨錘狠狠敲打，瞬間從瀕死的微弱搏動，瘋狂加速到每分鐘三百次以上！

劇烈的泵血強行將殘存的熱量輸送到核心器官！全身的肌肉纖維在極度低溫下本能地劇烈痙攣、顫抖，試圖通過摩擦產生微不足道的熱量！

新陳代謝被壓榨到極限，體內儲存的應急能量如同燃料般被瘋狂點燃，在冰冷的湖水中維持著最后一絲生命之火！

但這抵抗，在重傷、失血和絕對零度邊緣的冰水面前，顯得如此蒼白無力！

窒息感如同鐵鉗扼住了喉嚨！冰冷的湖水瘋狂倒灌入口鼻！肺部傳來撕裂般的劇痛和溺水特有的、火燒火燎的灼燒感！身體不受控制地向下沉去。

意識在冰冷、黑暗和窒息的三重絞殺下，再次開始潰散。

就在這意識即將徹底熄滅的深淵邊緣……

一幅破碎的畫面，如同投入死水中的石子，在她混亂黑暗的精神海中蕩漾開來。

不再是清晰的影像，而是扭曲的、象征性的碎片。

一片巨大的、布滿裂痕的暗金色徽章——潘多拉家族那曾經輝煌的象征，此刻如同被砸碎的琉璃，在她意識深處緩緩旋轉、崩解。無數碎片折射出冰冷的光，每一片都映照著一場無聲的毀滅。

一只蒼白而熟悉的手，從那崩裂的徽章中心艱難地伸出，五指張開，仿佛想要抓住什么，又仿佛在做最后的告別。那手腕上，似乎還殘留著星輝玉石掛墜的微弱光暈。

沒有聲音，沒有言語。只有那只手，帶著一種穿透靈魂的沉重與不舍，在破碎的徽章背景下，緩緩地、無力地……垂落。

活下去……

一個無聲的意念，如同烙印在靈魂深處的最后指令，帶著女皇最后影像的氣息，狠狠地撞入夜鶯即將沉淪的意識！

“陛……下……”

精神海中爆發出一聲無聲的嘶鳴！那即將熄滅的生命之火猛地爆發出最后、也是最狂暴的掙扎！

“咳！咳咳咳——！”

劇烈的求生本能壓倒了溺水的痛苦！夜鶯猛地睜開了眼睛，紫色的瞳孔在冰冷的湖水中燃燒起最后的瘋狂！

她不顧一切地向上掙扎！手臂如同灌滿了冰冷的鉛塊，每一次劃動都撕裂著重傷的肌肉，消耗著體內瘋狂燃燒的最后能量！雙腿拼命蹬踹著粘稠的冰水，卻感覺如同在凝固的瀝青中掙扎！

頭頂，是那片扭曲的、透下慘白光芒的冰層！那是生的希望！

肺部火辣辣地劇痛，每一次想要吸氣，涌入的只有更多的冰水！視野被冰冷和缺氧帶來的黑斑迅速侵蝕！身體越來越沉重，仿佛有無形的巨石拖拽著她下沉……

“不……能……死……”

女皇垂落的手，破碎的徽章，那無聲的“活下去”……如同最熾熱的烙鐵，燙在她的靈魂上！

“呃啊——！”

一聲沉悶的、混合著血沫和水泡的嘶吼從她喉嚨深處擠出！她猛地爆發出一股非人的力量！右手五指成爪，狠狠刺向頭頂的冰層！

“咔嚓！”

堅硬的冰面竟然被她那蘊含著最后爆發力的手指硬生生刺穿、抓裂！冰涼的空氣瞬間涌入！

抓住冰沿！夜鶯用盡全身力氣，將沉重的上半身猛地拖出水面！

“咳咳咳！嘔——！”

冰冷的空氣涌入火燒火燎的肺部，引發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和嘔吐！

大量的冰水混合著暗金色的血塊從她口中噴出，落在破碎的冰面上，瞬間凝結成金色的冰晶。每一次咳嗽都牽扯著全身的傷口，劇痛讓她眼前發黑，幾乎再次暈厥。

身體下半部分還浸泡在刺骨的冰水中，沉重的拖拽力幾乎要將她再次拉回深淵。刺骨的寒風如同刮骨的鋼刀，瞬間席卷了她濕透的身體，帶走僅存的熱量。

濕透的作戰服緊貼在皮膚上，迅速結起一層薄冰，如同死亡的裹尸布。

冷！

深入骨髓、凍結靈魂的冷！

比湖水中更甚！

身體瘋狂的顫抖達到了頂點，牙齒不受控制地劇烈磕碰，發出“咯咯咯”的聲響。心臟如同被凍僵的引擎，每一次搏動都無比艱難、沉重。暗金色的血液似乎都快要凝結在血管里。

她趴在破碎的冰窟邊緣，像一條瀕死的魚，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帶著濃重的白霧。銀發濕漉漉地貼在蒼白的臉頰和脖頸上，結著細碎的冰碴。

額頭的傷口在冰水的刺激下已經麻木，但暗金色的血漬依舊醒目。紫色的眼眸半闔著，眼神渙散，焦距無法集中，只剩下最原始的、對生存的渴望在支撐著最后一絲意識。

她用盡最后一點力氣，雙手死死摳住冰沿邊緣粗糙的冰棱，指關節因為用力而發白，甚至被鋒利的冰棱割破，滲出暗金色的血液也迅速凍結。

一點一點，一寸一寸，將沉重如灌鉛的身體，艱難地從那吞噬生命的冰窟中拖了出來。

“噗通……”

徹底脫離水面的身體重重摔在湖岸邊厚厚的積雪上。積雪的冰冷透過濕透的衣物再次襲來。

夜鶯連蜷縮的力氣都沒有了，只能像一具被丟棄的殘破玩偶，仰面躺在雪地里，胸膛劇烈而微弱地起伏著。每一次呼吸都帶著血沫，在冰冷的空氣中凝成短暫的金霧。

視野開始模糊、旋轉。天空是灰蒙蒙的，壓抑得令人窒息。遠處，是連綿起伏、覆蓋著皚皚白雪的巨大山峰輪廓，如同沉默的巨人。

手腕上，那枚小鶯的核心載體手鐲，此刻黯淡得如同最普通的石頭。之前強行啟動、超負荷運轉，又在冰火兩重天的極限摧殘下，最后一絲維持最低限度運轉的能量也徹底耗盡。

冰冷，死寂。連一絲微弱的能量脈動都感受不到了。她與這個冰冷世界唯一的科技聯系，徹底斷絕。

真正的……孤身一人。

寒冷如同潮水，一**涌來，試圖將她殘存的意識徹底凍結、拖入永恒的黑暗。身體的熱量在飛速流逝，顫抖漸漸微弱下去，那是生命之火即將熄滅的征兆。

就在意識即將徹底沉入永恒的冰封深淵之際……

“嗡……嗡嗡……”

一種低沉、有節奏的、與這死寂雪域格格不入的震動聲，混合著某種機械運轉的噪音，隱隱約約地從遠處傳來。

汽車引擎的聲音！

這聲音穿透了凜冽的風聲，穿透了意識模糊的屏障，如同黑暗中極其遙遠、卻又無比清晰的一星火花，瞬間刺入了夜鶯即將熄滅的神經末梢！

瀕死的身體猛地抽搐了一下！渙散的紫色瞳孔驟然收縮！

求生的本能，如同被這異響點燃的最后一捧干柴，爆發出微弱的、卻足以對抗沉淪的力量！

她不能死在這里！

她還沒有找到那個孩子！

她還沒有……完成女皇的囑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