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腌制咸鹽蛋,就要壇子。
先前積酸菜做泡菜原本買的根本不夠用,家里的木桶都用上了。
而做了沈清說的‘洗澡水’泡菜,俘獲了全家老小的心,當(dāng)即一致決定多添置些缸和泡菜壇子,多做些出來!
加上腌制咸鴨蛋的壇子以及其它需要補充的零碎小東西,村子上湊了十來個漢子進城添置。
早上開始曹婆子時不時就出來張望。
曹君竹也跟著出來,擔(dān)憂問道:“奶,我看大富兄他們今日去城里,要不托他打聽打聽?”
曹大媳婦帶著大兒子昨日早上就出發(fā)去城里采買,一夜未歸。
“能有啥事?必然是她不熟悉城里,要不就是小子貪玩,耽擱了時辰!
眼看著時間不夠留在城里住了一宿,等今日早起回來。”曹婆子沒好氣說道。
真是沒用,之前村子上這群人無論買多少東西弄到多晚,披星戴月的都要趕回來;
曹大媳婦真是被她曹家嬌慣了,還不如一群農(nóng)婦。
曹君竹憂心忡忡的看向入口處,嘆了口氣。
*
沈清每天都會看下工坊的進度,昨天晌午開始貼瓦片了,預(yù)計今天晌午能完工。
工坊有地龍,有地龍的地面是鋪了石板的,和東西廂房地面需要鋪粗磚相比,工作量少了許多,耗費的時候也少,瓦片鋪好了就相當(dāng)于完工了。
不過村子上還有兩三家沒完工,沈清想到家里的牲口家禽,如果指望家里的幾個兒子,蓋肯定是能蓋起來,就是耗費的時間必然短不了。
所以她和十八個瓦匠商議了下,繼續(xù)蓋牲口圈。
好在牲口圈只要和人差不多高就行,磚瓦都是現(xiàn)成的,蓋起來快。
下午瓦匠改去屋子側(cè)后方蓋羊圈、驢牛圈和雞鴨棚后,沈清帶領(lǐng)一群兒女布置工坊——之前東西買回來了,擔(dān)心瓦匠天天做工看到后泄露,沒擺出來。
如今泡毛料的大缸木盆放離灶頭最近的屋子,絲線剪刀刮刀放理毛的地方,打磨的工具放石板桌上,最后的屋子擺放好斧頭鋸子柴刀……
全部弄好后,一家人檢查了好幾遍,沈清反復(fù)復(fù)盤確認沒啥遺漏后,江向東江向西合力搬來關(guān)木匠提前做好的厚實門板一一按上,最后掛上結(jié)實的大鐵鎖。
活看著不多,但一家人弄好太陽已經(jīng)西斜。
江雨江水江向中三人去準備吃食,江向東向西準備去喂牲口。
沈清看到準備去干活的江向西,喊道:“老二,你和我說下婚事喜宴有沒啥想法?”
聘禮之類的流程在七里村時已經(jīng)走的差不多,就差擇日子成婚,農(nóng)戶人家很少有花銀子去算日子,大多擇個雙日子將人接過來。
他們兩家同在一個村子,對于婚期原本預(yù)計是九月底十月初,只是中間多了采藥材撿橡子等掙錢營生房子竣工日期延后了,不過再有五六日村子上人家的屋子全部能蓋好入住,婚期也正式定在十月初十。
關(guān)家人實在少忙不過來加上同一個村子,商議后關(guān)家不辦婚宴,賀喜的人一人一個喜餅,都在男方吃喜宴。
江向西聽到喜宴有些局促,張了張嘴不知道該怎么說。
大哥娶大嫂的時候嫁衣沒有,甚至連套新衣裳或紅蓋頭也沒有,更別提喜宴。
兩人就是簡單拜堂,一家人吃個飯,賀喜的人一小把瓜子就打發(fā)了。
“大哥大嫂連喜宴都沒有,我、我辦喜宴對他倆是不是不大好?”
以往娘和他提過好多次大哥大嫂沒辦喜宴,臨到他時也不辦了,不然對大哥大嫂來說不公平,也會說娘一碗水沒端平。
沈清覺得這是兩碼事,“你大哥大嫂沒有的我另外補上,咱們?nèi)兆雍棉D(zhuǎn)了自然要每個家人都好。”
不能前面老大沒有就把底下弟弟妹妹的都克扣了,那樣小的慘老大家也沒得到丁點好處,還平白讓老大夫妻二人背鍋。
這不是公平,這樣的一碗水端平兒女也都不喜,她的做法是給前面的補上。
就像給了阿麗聘禮布料等等,就同樣給阿冰送上差不多價值的銀首飾布料,能看到的銀錢和東西最為實在。
江向西心中的負擔(dān)頓時卸了下來,輕松道:“娘我沒要求,你怎么辦我都滿意!”
有喜宴就很不錯了,而且娘不同了,比他還用心,他高興都來不及,還有啥要求?
沈清本來也沒指望老黃牛一樣只知曉干活的老二能提啥要求出來,她問一嘴更多的是為了告知他自己的想法:“我想著全村兩百人左右,家里必然是坐不下的;
廚房三個灶臺也來不及燒這么多人的飯菜,十月初十天冷,院子里坐著吃席能凍壞人。”
江向西松懈下來的心又提了起來。
“我準備到時候分席,漢子們在工坊,那有五口大鐵鍋,婦人孩子們在主屋堂屋,都能吃上熱乎的,也有地?zé)崤汀!鄙蚯褰又f道。
沒法子,北方的天太冷了,菜盛出來在院子里沒一會就冰冰涼。
逃難時全村桌椅床通通沒帶來,關(guān)木匠一個人做也來不及,就是想在村子上借也沒有,沒桌子、盤子和盆也不夠,菜只能在鍋里燉著,舀了菜大家端著飯碗在暖和的屋子里吃。
江向西急忙點頭,“行!”
剛吃飽飯,有吃的就很不錯了,村子上人家也不講究,他和阿麗覺得娘愿意辦喜宴已經(jīng)非常滿足。
沈清見喜宴模式說清楚了,正準備說菜式,就聽到由遠及近的嘈雜聲,越來越大,越來越亂!
江向西也聽到了,眉頭緊鎖,望了眼太陽的方位,喃喃道:“不應(yīng)該啊,去城里的人回來不了這么早。”
沈清也是同樣的想法。
她們這山里去城里,駕駛驢車最少兩個多時辰,也就是四到五個小時,來回靠近十個小時,早上天剛亮出發(fā),緊趕慢趕兩個小時內(nèi)買完東西,能趕在天黑前到村子就算快的。
好幾次回來已經(jīng)七八點了。
這才三點多的樣子,去城里的人怎么可能已經(jīng)回來了?
可若不是他們回來,寧靜的村子怎么會突然嘈雜?!